第二百四十五章 刺客,水调歌头的创作

霍邑令见李瑄一言不合就要砍他,胆都快吓破了。

因为李瑄身上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杀气,这是一种统领千军万马,杀敌无数的铁血。

区区一个县令,哪能承受住李瑄的气势和目光。

面对李瑄的气势,霍邑令咽了一口吐沫,颤颤巍巍说不出话,直到亲卫入堂将他抓住,他才猛然惊醒。

“大夫以仁德而名,就因为这样的事情杀我,能让天下人心服吗?”

霍邑令边挣扎边大喊。一见面就要砍他,使面如土色。

“天后朝时,狄仁杰、徐有功处治的官吏也不少,可他们为什么受世人敬仰?因为他们杀得都是你这样的人!我为国家平定吐蕃,在关键时刻敢诬陷我?如果我被调回长安,河陇生灵涂炭。这样的罪过,你还想活命吗?”

“叉出去!”

李瑄一摆手,让亲卫将霍邑令弄走。

一个利欲熏心的小人物,犯不着让让他大动肝火。

“大夫饶命,我要向您告密……”

霍邑令被拉到门前时,心惊胆战,再次求饶。

他畏惧死亡,见李瑄雷厉风行,不好再强辩。

李瑄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他抬手示意亲卫停止,不过他还是轻嗤道:“无需你说,我已知晓是河东豪强授意你。”

他现在还兼任河东采访使,这个职位如斧头一样,悬挂在河东豪强的头顶。

与其被李瑄像铲除河西豪强一样蹂躏,不如千方百计算计李瑄。

如果能用阴谋杀死李瑄,天下豪强皆会拍手称快。

“下官本不愿意,是他们逼迫下官这么做的。”

霍邑令说自己情非得已,为自己辩解。

“这不是我满意的答案,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瑄瞪了霍邑令一眼。

明显是有把柄被豪强握住,说什么情非得已。

贤者多财损其志,愚者多财生其过。

在李瑄看来,贪官污吏是最愚蠢的人。

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一时享乐,罔顾后果。最终家破人亡,更令人唾弃。

然而这种欲望之恶,到处皆是。导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李瑄想要一份名单,有时间过去宰了那些豪强。

“回大夫,下官知道那些豪强不单散布歌谣,伪造天兆,还招募燕赵豪杰之士,到湟水刺杀你,现在说不定已在湟水城中蛰伏。”

“请大夫小心准备!也请大夫饶恕下官一条小命!”

霍邑令跪下叩首说道。

他认为供出豪强,不会让李瑄满意。所以将这件事情告诉李瑄。

李瑄如果能找到刺客,说不定就会放他一马。

霍邑令也十分恼怒,那些豪强抓住他的把柄,让他上书圣人,弹劾李瑄。

当时看到豪强想的“天命”玉璧,霍邑令就觉得很可能不成功。

他可是听说不仅圣人宠信李瑄,连高力士、杨贵妃都对李瑄青眼有加。

这么多保护罩遮挡在身上,岂是区区一块玉璧就能杀死的?

天命之说玄妙,有的时候并不高明。

自古那些充满智慧的大臣都知道,一个臣子远离京畿,切不可忤逆皇帝。

一旦得到对自己不利的诏书,不能反驳。

像信安王李祎一样,把奏折迂回,交给高力士,然后由高力士呈给皇帝,维护自己的目的。

李瑄完美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霍邑令一开始就觉得很难完成,还会引火烧身。

但河东豪强都是一些鼠目寸光,急功近利的人。

他们逼迫霍邑令去弹劾李瑄,不计后果。

“豪杰应该杀豪强,杀我算什么豪杰?”

李瑄听到这话想笑,竟然招募豪杰杀他。

他可不畏惧这些!

“大夫神武。但塞北豪杰和关陇游侠不同,他们有的还是胡人,非行侠仗义,而是重视承诺和富贵。为了承诺,即便滥杀无辜也在所不惜;为了富贵,会罔顾一切,只为自己快意。”

霍邑令向李瑄说道。

古往今来,无数达官贵人养死士彰显其威。

特别是大唐开国以来,由于受到西域胡人剽悍风气的影响,唐人多尚武,且崇拜侠客。

达官贵人施以小恩,而笼络侠客,为自己卖命。这些侠士甘愿成为豪强权贵手中的一把刀,谋求富贵之道。

为豪强卖命的侠士,有的自称豪杰。

他们往往行走由于法律松弛的边塞地区。

“那你觉得以我的威名,他们敢对我动手吗?别到时候是鼠辈!”

遇到刺客正常。天降猛人,必然遭受多次刺杀。

当别人斗不过你,用下三滥的刺杀手段时,就代表他们狗急跳墙。

刺杀,不是勇敢,而是懦弱!

用堂堂正正的阳谋碾压一切,才会是正道之光。

李瑄自负勇力,从来没有刺杀李林甫。甚至连这种想法都没诞生过。

李瑄一直认为当那些人对付不了他的时候,就会用最后的手段,刺杀!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他要革豪强的命,豪强难道会坐以待毙?等着李瑄下屠刀?

他们不是傻子,必然会和李瑄拼命。

李瑄早有被刺杀的心理准备,一般情况下,无论在哪,李瑄都会身着暗甲,以防万一。

“把那些豪强的名单写下来,本帅就饶恕你一命,在湟水做个刀笔小吏吧!”

李瑄最终没有杀死霍邑令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他只要这份名单,去弄死害他的豪强,告诉天下人他有仇必报,嫉恶如仇。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霍邑令赶紧拜谢。

他认为成为平民,都算上侥幸。没想到李瑄还能给他一个刀笔小吏的位置,让他能在陇右活下去。

在李瑄的见证下,霍邑令将河东为非作歹的豪强名单写下来。

这些都是田连阡陌的大族,甚至还有太原名门望族。

大家都是坏人,所以知根知底。

如果在李瑄开启大非川之战时,如河陇豪强一样,献上家资,充为军用。李瑄还能放他们一马。

可河东豪强不但没有这样,还在他鏖战的时候兴风作浪,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纸黑字上,哪个豪强位于哪个县。霍邑令写得一清二楚。

李瑄还让霍邑令写一份认罪报告,包括受豪强指使,献玉璧于圣人,有欺君之罪,陷害国家忠臣之罪,阻挠边功之罪,贻误战机之罪……

只是一个玉璧事件,就被李瑄搞出七宗罪。

另外还有一些检举。

但霍邑令人微言轻,只知道霍邑豪强罪过,而不知其他郡县豪强的罪恶。

所以李瑄到时候要直接上铁钳。

书写完毕,霍邑令签字画押,李瑄让他下去。

“拜见元帅!”

李瑄在正堂的桌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一名壮汉小心翼翼地来到正堂,向李瑄一拜。

此人正是李瑄在长安西市遇到的公输青子。

在去年秋末的时候,他被长安县发配至湟水,充为工匠。

私自制造强弩,就是流放的罪过。

李瑄只是上奏将公输青子流放至湟水城,但并没有免去他的罪责。

只有戴罪立功后,才可归自由之身。

“免礼!湟水不比长安繁华,边塞风粗雨急,这几个月如何啊!”

李瑄向公输青子说道。

“小人因无知而犯罪,得元帅照料,免去一死!边塞虽苦寒,但小人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想快速将强弩制造出,帮助元帅抵御贼寇!”

公输青子对李瑄十分感激,但他是粗俗之人,只能用自己的技艺报效李瑄。

“敌寇已破灭!暂时不需要你的强弩。你先自己研究、磨合,争取把你的强弩更完善,时机成熟,再大规模制造强弩。以后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吩咐,不用向别人显露强弩的技艺。我会在湟水城赠你一所院子,作为你研究强弩之地。”

李瑄给公输青子泼了一盆凉水。

他准备将公输青子调为农用的工匠,而非制造盔甲兵器工匠。

这样公输青子就不用提前制造出堪比神臂弩的强弩。

因为这样的强弩一旦大规模出现。必然会被安禄山得到设计图,并大规模建造。

李瑄要等他拨乱反正之前,有基本盘以后,将公输青子带到那个地方,开始制造新式强弩。

这种强弩威力比擘张弩强大一倍,很有可能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

“小人听从安排……”

公输青子不敢多问,他本就是长安的市井小民。

李瑄如此厉害的大人物,赏赐他宅院,已是天恩。就当在长安生活一样。

而且还可以明目张胆地搞他的技艺。

“青子,此物你是否能制造?”

李瑄将一张画好的弹棉花弓图纸递上前。

公输青子赶紧上前双手接住。

“回元帅,这张弓好大,怕人力不可为啊!”

公平青子看到设计图上标的尺寸以后,大吃一惊。

他也会制造强弓,但他能看出此弓已经不是力气大就能使用。

而且这“弓臂”,设立得也太不合理了。

“此非弓,而是一种工具。用以弹棉花之用……”

李瑄向公输青子解释道。

公输青子仔细观察图纸,和真正的弓区别还是很大的。

此弦用牛筋代替,只要设计合理,弹的时候会更加有劲力。

还有一个弹棉花锤,让公输青子觉得这确实是一种工具。

但他孤陋寡闻,没听说过棉花这个名字。

“棉花是一种西域之花,它成熟以后,会生出许多棉絮,可以织成布,也可以做成纩衣、被褥。需要用弹棉花弓和弹棉花锤去加工,它才可以利用……”

公输青子想了解细节,李瑄耐心地向他解释棉花的妙用,又陈述弹棉花弓的关键。

李瑄知道弹棉花弓是否省力,效率高,就看匠人对它的设计。

甚至还需要等棉花成熟以后去试验。

“元帅放心,小人一定尽快将这个……弹棉花弓和弹棉花锤制造出来,请您过目。”

公输青子得到细致的答案后,向李瑄拱手。

看此设计,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我等青子的结果。如果妥善,第一批要多多制造一些。”

李瑄希望在他离开前,能让陇右收获棉花,制造出一些的棉被。

让百姓知道棉被的温暖,争取吸引更多百姓种植棉花。

将近傍晚的时候,李瑄离开节度使府衙,回到府中。

由于李瑄的威名,原本死气沉沉的湟水城,竟多有胡、汉商人出现。

他们都是来寻找商机。

而携带来的商品,使湟水的百姓受益。

李瑄觉得九曲、青海,都是可以开发利用的地方。

李瑄计划在青海旁边的伏俟城,展开互市。

互市由白兰羌、吐谷浑、通颊、党项、苏毗等部参与,他们将族中特产,带到伏俟城周围。

任命互市官吏,主持互市。

有很多资源是可以利用的,李瑄想要能吸引一部分商人来,带动陇右繁华。

否则唐军向高原驻军,显得没有生气。

“元帅,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热水,请您沐浴更衣……”

回到府邸后,长离向李瑄盈盈一礼后说道。

李瑄自八月离开,到三月归来。

这是李瑄出征时间最长的一次,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李瑄凯旋。

也祈祷李瑄能平安!

“呼……也好。”

李瑄点头,他知道李泌去河西找“道友”去了,回来也没事情。

李泌不是他的属吏,去哪是他的自由。

他提前有吩咐,如果李泌先生要出远门,让几个奴仆随行。

主要是李泌弱不禁风。怕遇到什么危险。

李瑄尊重李泌的信仰,不吃荤腥,不近女色。只是劝他多吃一些水果蔬菜,五谷杂粮也不能少。

事实证明,只要能克制欲望,哪怕不吃肉,也能长命百岁。

回到房间,李瑄将铠甲卸下,长离已经在卧室内为他准备好热水。

行军打仗,可没有洗澡的时间,平时只是洗漱一下。

让罗兴给他搓背后,李瑄泡澡半个时辰,异常舒服。

他换上干净便服,解去一切负担。

他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飘逸的长发,还有已经长出来的胡须。

虽然很短,但李瑄知道他该留胡子了。

大唐男子中年以后,才会选择留长胡。

年轻人和壮年,往往修剪精致的短胡须。

当然,也有一些为彰显个性的年轻人,会留络腮胡,任由长长。

李瑄很不喜欢胡须,但他知道,这是必须的。否则和高力士站在一起,还以为他是大太监呢!

“长离,帮我把长发固住……”

李瑄见长离在为他准备床铺,呼他一声。

等会披头散发就食的时候,非常不方便。

说完,他坐在纤毫毕现的铜镜前。

长离心灵手巧,每一次都把它的头发整理得整整齐齐,似乎连一根多余的头发都影响不到李瑄。

哪像李瑄在军营之中,自己随便一扎头发,然后把兜鍪一戴。

“是,将军!”

长离闻声来到李瑄身后,对镜为李瑄整理长发。

这样的事情她做过许多次,先是用木梳为李瑄的长发捋直。

她玉指轻抚柔顺的头发,她一边梳理,一边还对照着镜子,不断顾盼,一丝不苟。

在李瑄的镜子中,还不时倒映着明媚的脸庞。

屡屡幽香,传入李瑄鼻尖。

“长离,府中的其他女子如何?”

李瑄突然问长离这个问题。

李隆基先后赏赐他二十个美女,色艺双馨。

这些桃李年华的歌女,只能藏在这边塞的湟水城中,甚至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

而她们乐籍的身份,使她们即便嫁人,也只能为妾。

“姐妹们都很好,她们已经排练多次乐曲,勤练舞蹈,等元帅您召见呢!”

长离停顿一下,向李瑄回答道。

她很幸运,能侍奉李瑄。

家境中亡,沦为乐坊娼妓,虽未失身,却也是卑贱。

能时常看到心中的大英雄,她此生已足矣。

“好!有时间让我欣赏一下她们的歌舞。”

李瑄同意。

随后,李瑄不再问。

长离将李瑄头发梳整完毕,使李瑄有了英俊公子的模样。

“长离,等一下!”

长离以为李瑄要看书,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李瑄突然叫住她。

“元帅请吩咐……”

长离面向李瑄。

“我最近写一首曲子,感觉不够温婉。你帮我看一下。”

李瑄向长离说道。

长离来到府邸后,李瑄发现长离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

她有精湛的谱曲能力。

原来有的诗歌已经有固定的曲子,在长离手中,能改变曲子,变得更完美。

而此词,正是后世妇孺皆知的名篇《水调歌头》。

大唐,是诗歌时代。

但已不乏填词手。

李隆基就是一个较为厉害的词人。

他也非常喜欢填词。

但李隆基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他词脱离凡间。

比如李隆基的名词《好时光》。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朗朗上口的小词,能看出李隆基精湛的填词功底。

这首仿效民歌男女求爱的词,它强调了爱情不要倚仗貌美,要选有情有义的郎君来嫁。

立意很好。

但由于李隆基是帝王,有些不同的审美观,他把一个美女写得珠光宝气,宫样梳妆,脱离了民间姑娘的天生丽质。

李瑄准备在八月十五中秋大宴之前到长安。

他将借此机会,将宋词搬上来。

好的宋词,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情感表达。

这一点是唐诗不具备的。

而且这种境界非常高。

在这个时代,填词填曲,由许多乐师完成。

但前有李隆基,后有李瑄,他们的地位,注定不会让文人轻视词。

而且李瑄一上来就拿出后世人气最高的一首词。

或许的弹奏曲子,都不如词来得震撼。

李瑄要确定宋词的格律,必须由自己主宰词坛,将自己在文人心中的威望推至最高。

长离为李瑄准备好纸笔后,李瑄在纸上缓缓写下《水调歌头》。

这个时代,是有这个词牌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长离目睹李瑄落笔,那淡然与平静,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她从惊讶,到惊奇,而后朱唇微张……

她以往只知道曲调优美,第一次见词还有如此美好。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样的意境,让她着迷!

最终落笔的思绪,也动人心弦。

词如此,曲还重要吗?

哪怕是为此词填一百种不同曲,也不如此词万一。

当李瑄《水调歌头》写完以后,开始在旁边为水调歌头填曲。

他填曲的水平一般,甚至还被后世的经典歌词影响。

“我学填曲没多久,希望长离能帮我改一下,让我能有长进。”

李瑄没让长离直接填曲,是希望有所长进,有朝一日自己能填一首好曲。

“长离……”

李瑄见长离没回应,又拉了她一下。

“是,奴婢会尽力为元帅改曲。”

长离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

她被这一首《水调歌头》吸引。

她以为此词是元帅在去年中秋所作。

也只有元帅才华,能写成这样的词。

她更期待元帅能自成一派,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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