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将军无所不能,来此只为杀人

“竟为一柄剑,造成一场祸患,你还配是父母官吗?”

李瑄得知来龙去脉,唏嘘不已。

诸葛亮剑,又叫章武剑。

李瑄记得在几十年后,会被一个叫李师古的割据军阀得到,改名师古剑!

用诸葛亮剑贿赂李林甫,绝对是投其所好。

李林甫富贵至极,别的东西他肯定看不上眼。

历史上对墨离之战记载不详细,李瑄只知道墨离吐谷浑下场极惨,被王忠嗣派河西军“掳其众而归”。

就是不知道范昌海的结局,是否将诸葛亮剑送出去。

但现在,李瑄的机会来了。

他可以用言语诱导李隆基,借题发挥,打击李林甫,削弱李林甫的威信。

虽然没有将诸葛亮剑送出去,但范昌海是因为讨好李林甫,才不惜杀人夺诸葛亮剑,造成墨离吐谷浑部的反叛。

李隆基听后,肯定会对李林甫不满,让其承受无妄之灾。

面对李瑄的质问,范昌海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他利欲熏心,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瑄一定不会放过他。

“国家的耽误,皆在于此,尔等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等待着圣人做处决吧!”

李瑄向范昌海和许智撂下一句话。然后又对赫连成英说道:“赫连酋长,虽事出有因,但你截断国家命脉,造反堵城,本帅担保你族人没事,但是你必须前去长安,等待圣人的责罚,是死还是流放,就看你的运气了。”

丝路断半个月,损失无计,赫连成英需要承担此责任。

至于范昌海和许智,送到长安,必死无疑。

他们的家人是否被牵连,看李隆基的心情。

“能看到李帅大公无私,为我墨离吐谷浑部申冤,即便身堕地狱,也能闭上眼睛!”

赫连成英无怨无悔,又对李瑄行一大礼。

“回去安排下一任酋长吧,七天后晋昌城报到。”

李瑄摆手让赫连成英下去。

他相信赫连成英不会冒着牵连全族的风险,畏罪潜逃。

李瑄这样一张一弛,让赫连成英做好族中安排,也算是对墨离吐谷浑部的大恩情。

也只有李瑄,不会拿他们去刷战功。

但李瑄一到,墨离吐谷浑望风而降,不费一兵一卒拿下。

虽比不上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但也属于是“脱帽退万敌”了。

李瑄令刘之儒将范昌海和许智拿下,家产充公,待赫连成英回来,一并押送至长安。

他们的家人,就先囚于城中,李瑄没有为难,等李隆基的旨意。

那些参与杀死吐谷浑郡兵,全部贬为劳役,送到湟水,作为军中的杂役随战。

“锵!”

“好剑!漂亮!”

李瑄得到诸葛亮剑后,将其抽出。

剑长三尺六寸,锋芒森森。

当然,这是汉尺。

剑柄处有“章武剑”的名字,剑柄的另一面有“诸葛孔明”四个字,都是小篆铭刻。

据说这是诸葛亮亲自书写,让匠人而铭。

他看不出真伪,但想来这个时代没那么多赝品。

由于此剑没有上过战场,加上技艺精湛,所以现在还保持着锋利。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唉!我有资格佩戴这把剑吗?”

李瑄想到自己的谋反计划,不禁抚摸剑身。

他在庭院中,用诸葛亮剑舞动。

他的剑技来源于廖峥嵘,简易又有杀气。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剑光在李瑄周围纵横,来去如影。

“我非忠于大唐,而是忠于社稷,忠于百姓,我有资格佩戴章武剑!”

舞剑完毕,李瑄又面露坚定。

不过不是现在,他既然要用诸葛亮剑攻击李林甫,就必须先将诸葛亮剑送到长安,让李隆基观看一番。

看看李隆基会赏赐给哪个大臣!

以后李瑄再去取。

接下来几日,李瑄一直待在晋昌城中。

他让晋昌长史主管日常政务,待新任晋昌太守到来。

豪强们待在门内,瑟瑟发抖。

但李瑄暂时没心情理会他们。

李瑄趁此时机写下奏折,字字不提李林甫,字字不离李林甫。仿佛是因为李林甫,才使得灾祸发生。

暗示地方官吏为了晋升,经常会为李林甫送去宝物。

最后,李瑄也不忘请求李隆基网开一面,只治墨离吐谷浑酋长赫连成英的罪过,不牵连墨离吐谷浑人。

七天后,赫连成英到来报到,他还带来一个人来拜见李瑄。

是赫连成英的族弟赫连隽,他被赫连诸部推举为新的墨离吐谷浑首领。

赫连隽来拜见李瑄,只要他们能度过一劫,以后唯李瑄马首是瞻。

李瑄让他引以为戒,不要犯下这样的错误,使族人万劫不复。

赫连隽听命,并保证下次派遣两千骑随李瑄对战吐蕃。

李瑄当着赫连隽的面,将一句话补充在奏折之中:“墨离吐谷浑尽族两千骑与蕃贼战!”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实则是对赫连成英的求情。

有这句话点缀,李隆基不可能去处死赫连成英。

李隆基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以李瑄对李隆基的了解,如赫连成英的情况,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禁足在长安,二是流放到岭南、黔中等地。

赫连隽更加感激李瑄!

因为李瑄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圣人产生巨大影响。

李瑄身为押蕃使,处理胡人部族事务的时候,刚中带柔,禀公求是,有罪必罚,有功必赏,不苛责于人,不强加于人。

这次墨离吐谷浑造反事件,传到河西诸胡部后,皆使胡部心服口服,他们没有不称赞的,皆想为李瑄效命!

因为他们知道,在李瑄手下付出,能得到回报。

在李瑄手下,不会蒙受不白之冤。

在信服李瑄的同时,他们约束族人的行迹,如有族人犯错,先执族法,再押送官府。

李瑄在河西的威望,再次达到一个高度!

河西走廊通道恢复,又恢复往日繁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范昌海、许智、赫连成英和诸葛亮剑一起被押送出晋昌城后,李瑄在刘之儒的送行下,带着颜真卿等属吏,向西而行。

敦煌郡,改州为郡前为沙洲。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地方。

敦煌南枕气势雄伟的祁连山,西接浩瀚无垠的罗布泊荒原,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东峙峰岩突兀的三危山。

就在这沙漠之间,一条甘泉水从祁连山发源而来。

它从山下的子亭镇,流经敦煌城,再到大井泽中。

正是此河,为敦煌注入无尽的活力,成为一片名动西域的沙漠绿洲。

李瑄沿着驿站官道,一路驰往敦煌城。

敦煌郡太守盛玉亮,玉门军使安元贞远赴城西的盐池迎接。

“拜见李帅!”

“拜见都督!”

两波人行不同的礼仪。

“免礼!”

李瑄让他们不必多礼。

而后,在他们的引路下,向敦煌城而去。

“安将军,玉门军远在酒泉郡,新迁敦煌,将士们水土是否契合?”

一路上,他询问安元贞一些玉门军的事宜。

“回李帅,敦煌与酒泉,在汉代是相邻的两郡,风俗人情近似,士兵们并未有什么不适。只是敦煌扼守玉门、阳关,将士们都深感责任众大。”

安元贞向李瑄回答道。

“新招募的士卒是否到位?”

李瑄又问道。

“已经在训练了,将士们很刻苦,眼中有志向,随时等待李帅的征召,为国立功!”

安元贞恭敬回答。

玉门军管兵五千二百人,现在经过李瑄的补充,马多达两千三百匹。

算是中等军队中较为强大的。

“那就好!来日方长,我辈的功劳还很多呢!”

李瑄点头,问旁边走马并行的盛玉亮:“盛太守看起来年轻有为!”

“将近不惑之年,哪能和您相比。”

盛玉亮笑了一声。

跟别人比起来,他属于年轻有为,但和李瑄一比,他还差盛许多。

李瑄不再说话,专心赶路。

这让准备思考怎么接话的盛玉亮,语气一噎。

他感觉李瑄城府很深,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下午日落,他们来到古城敦煌。

一个在沙漠绿洲兴起的城池。

城池大概两丈五尺左右,夯层厚大,黄沙中的城池,格外雄伟。

还有从甘泉水引来的护城河,更显得敦煌城坚固。

就在他们距离城东门五十步的时候,前方开道的羽林卫,被一名老人拦住。

“官爷,敢问你们找到我孙女了吗?”

这名老人看起来六十岁左右,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他拄着拐杖拦在神策卫的高头大马前。

神策卫见老人弱不禁风,也没有亮出兵器,领头的廖峥嵘道:“我等未见,老丈,不要拦我们路……”

老人对廖峥嵘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伸着脖子往前探。

这迫使后方的神策卫不得不勒马。

“死老汉,还不赶紧滚……”

敦煌太守府的随从发现这种情况后,立即策马而来,嘴里骂骂咧咧。

这些随从下马,很粗暴地将老人提溜起来,往一旁抓。

老人的拐杖都脱手掉落。

廖峥嵘看不下去了,顿时呵斥道:“放手!你们要干什么!”

“将军,这老头拦路,怕碍了都督的眼。”

侍从赶紧停手。

在李瑄亲卫面前,他们可嚣张不起来,低声下气地说道。

“带到一边便是,何必这么粗暴?”

廖峥嵘有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心,最看不惯这些。

这么大年纪,看起来还痴痴呆呆的,被人当物品一样提起来,连拐杖都没了。

若是以前,廖峥嵘非揍他们一顿不可。

这两名随从不敢说话的时候,已经惊动李瑄。

“廖十三,怎么回事?”

骑马至前方后,李瑄问廖峥嵘。

廖峥嵘将这个小事告诉李瑄。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还不将拐杖捡起来?”

李瑄不高兴地向那两名随从言道。

两名随从吓得手抖脚颤,慌忙将地上歪歪扭扭的拐杖捡起来,交给老人。

但老人未接手,他透过神策卫的人群,看向数百匹马的后方,似乎在找什么,并且嘴里念叨着:“我孙女找回来了吗?”

“快点将他带……请走,别耽误都督进城。”

盛玉亮吩咐随从。

“慢!”

李瑄抬手。

随从迫于李瑄的威严不敢动,只是看向盛玉亮。

盛玉亮哪敢说话啊!

“老丈,你在找什么?”

李瑄下马,来到老人旁边问道。

“我孙女从东门出城后,半年多未归来了。”

老人看一圈后,十分失望。

他以为这些官兵会把她孙女救回了呢!

“会回来的!”

李瑄拉着老人皮包骨头的手,向他安慰。

他看出这老人并不傻,只是陷入某种情绪中,希望与失望不断交织。

“敦煌城中有女娃几年杳无音信,最近都在传贼商……”

老人面有忧愁之色,说一半就停下。

“如果是半年前,贼商不会逃出大唐!”

李瑄安抚老人道:“回家吧!”

老人只是缓缓离开道路,走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在他眼中,李瑄也好,盛玉亮也罢,都是无能的官兵,他只想等待相依为命的孙女归来。

李瑄入城时,罗兴在他面前放了一贯钱。

等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罗兴已经进入城中。

对平民百姓来说,一贯钱属于一笔不菲的收入。

“老丈,你有福了,这是大将军赏赐您的!”

老人追到城门前时,守城士兵向老人说了一句。

暗羨这老丈能和大将军说一句话,也不枉一生。

“大将军是谁?”

老者呐呐地问。

“大将军无所不能!”

守城士兵是玉门军士兵,他见老人无知,说大将军的事迹老人该不懂。所以就用无所不能代替。

这也是河陇士卒对李瑄的印象!

无所不能!

老人想到刚才与他谈话的英武年轻人,眼中又有些许光彩。

……

敦煌太守府,正堂。

“我本以为敦煌会如画卷一样壮丽,像壁画上的飞天灵动活力。一路不断失望,连城池都充满暮气。”

李瑄入堂后,第一句话如是说道。

“敦煌美丽,还有莫高窟,都督还未见识过。鸣沙山下,那沙子有五中颜色,还有山下的沙井,碧波如玉,像是仙泉倒影!”

盛玉亮笑着向李瑄介绍道。

“那地方我能过去吗?”

李瑄淡淡地说一句。

“都督,敦煌有独特的乐器,独特的舞蹈。已经安排好宴会,为您接风洗尘!”

盛玉亮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含糊一声,转移话题。

“无福消受!”

李瑄未接受盛玉亮的宴请,反而问安元贞:“安将军,我的玉门关、阳关,守得如何?”

安元贞是安思顺的弟弟,安波注的儿子。

虽是粟特人,但土生土长在大唐的粟特人,和昭武九姓的粟特人有所不同。

也只有安禄山这种“杂胡”,才会不断地笼络自认为同族的粟特人,成为他麾下的将领。

“节度使府衙通缉的商队,绝对没有从阳关、玉门关通过。”

安元贞拍着胸脯保证。

他的兄长刚被李瑄推荐为河西节度副大使,即便为了兄长,他也要坚守这岗位,不会让那些贼商回去。

“那就奇怪了,据说这三个商队,加起来近三百人,超过二百辆车,三百五十匹马,上百头骆驼。就算人能东躲西藏,骆驼和车马,总不能也长翅膀飞出去吧?”

李瑄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末将自率士卒从赤岭东山口归来,就严查贼商,奈何毫无踪迹。”

安元贞还以为李瑄是问他,遂赶紧说道。

“盛太守,据说贼商未出过敦煌郡,你有什么想法?”

李瑄面向敦煌太守盛玉亮。

“回都督,属下派捕贼官日夜搜查,却不见贼商踪迹。”

盛玉亮也向李瑄说道。

“盛太守,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李瑄话里有话地说道。

这一次至敦煌郡,基本上就是瞄准盛玉亮来的。

刚才发生的事情很不美好,李瑄不想再与他虚以委蛇,要提前摊牌。

颜真卿从林朝城、前玉门关守将、前阳关守将的口供中得知,盛玉亮也参与贼商的罪恶之中。

贼商将妇女孩童带出去,当然不止玉门关、阳关这一道难关,平时还要掩人耳目。

另外,不仅仅是敦煌郡有妇女失踪,连张掖、酒泉也有悲剧发生。

这么远的距离,李瑄怀疑有哪个地方官府做掩护。

很明显,盛玉亮是第一怀疑对象。

“下官不清楚都督的意思……”

盛玉亮嘴角含笑,面色淡定地说道,仿佛心安理得,无所畏惧。

“知道本帅为何来敦煌吗?”

李瑄话锋一转,问盛玉亮。

“都督为平定吐谷浑叛贼而来。”

盛玉亮不假思索地答复。

“此言谬已!本帅是为杀人而来,我以为我早已亮剑,可总有人要尝试我的剑是否锋利!”

李瑄手扶剑柄,杀气腾腾地说道。

“下官不懂!”

盛玉亮将头低下,似乎不明白李瑄的意思。

“自天宝年起,敦煌郡失踪七十五名妇女、孩童。据说你为敦煌太守三年,怎么还有脸坐在这位置上?我都觉得害臊!”

李瑄没给盛玉亮面子,直接开骂!

敦煌人口失踪,还是颜真卿查出来的。

若非李瑄让颜真卿沿着河西走廊郡县调查,就没人知道河西走廊失踪一百多名妇女儿童,消失的女奴超过三百人。

这些地方郡县都有报案,可偏偏郡内未将这些消息上报给朝廷。

其他郡失踪的妇女少,就当是意外发生,可大半都是敦煌失踪的,太守竟还想稳坐钓鱼台。

“下官一直在努力追贼,只是下官怀疑他们跑到其他郡了。”

盛玉亮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以为李瑄好歹也是大诗人,没想到这么不给他面色,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当三年太守,丢失七十几名妇女良家,贼商就是从城外大道上堂而皇之地来来往往,郡兵和缉捕官是干什么吃的?若三天内你无法缉拿贼商,就把你脑袋砍下来!”

李瑄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像是一把剑一样,直戳盛玉亮的胸口。

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办法!

真以为缉拿贼商是边军的事情?

在九曲的时候,李瑄就多有考虑这件案子。

无论这些事是否和盛玉亮有关,必定把他正法。

隐瞒失踪而不报,想草草了事。

李瑄有理由怀疑盛玉亮与商贼狼狈为奸。

这一句话落,让盛玉亮脸色大变。

安元贞感受到李瑄雷厉风行的作风,暗想一定要严守军规,不可违背。

如果是一个无能的主帅,定下军规,犹如废纸。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主帅,定下军功,将士阳奉阴违。

如果是一个上等的主帅,定下军功,将士遵从,但不会死从。

而李瑄这样主帅定下军功,将士们铭刻于心,即便被治罪,也不会怨恨。

因为李瑄并不是靠武勇慑人,而是以德服人。

正堂内其他官吏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都督,三天时间,以人之力,不能从玉门关跑到三危山。犹如煎水而做冰,敲冰而求火。您这是强人所难,和周兴、来俊臣有何区别?”

盛玉亮不服,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想找个理由杀死他吗?

“放肆……”

旁边的颜真卿大怒,向盛玉亮喝一声。

他也是有脾气的。

来俊臣是什么货色,长安洛阳人人知晓,说他是畜牲,都是抬举他了。

在武则天的庇护下,来俊臣做的事情令人发指,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奸臣能干的出来。

盛玉亮将李瑄比作来俊臣,让颜真卿怒形于色。

因为在颜真卿心中,李帅是真正的铁血柔情。

做人做事,没有一件不公道的。

只有被触及到利益者,才会怨恨李瑄。

“朝廷已经给你三年时间,你做到了什么?是让敦煌百姓变得更富足?还是让粮食收成更丰?我入敦煌起,看着沙子,似如黄金。还有,如果真用酷吏形容我,就用郅都吧!”

李瑄伸手制止颜真卿,向盛玉亮反唇相讥。

嫌弃三天时间短?

怎么不想想三年长?

就像之前所说,李瑄这次必定要宰一批人。

让血染黄沙!

不论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收拢河陇民心。

盛玉亮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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