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汗血宝马的速度

谐拱、悉颊藏和统牙胡的亲卫,在主将死残后,失去活着的希望,他们不要命地冲向李瑄和神策队。

吐蕃和大唐一样,主将死,亲卫斩!

“噗嗤!”

李瑄率领亲卫,驰马奋矛,一往无前。

凡接矛刃者,甲身皆破。

锋刃所撄,无不落马。

神策卫跟随李瑄左右驰冲,向吐蕃近卫之士突刺。

几复冲杀,就将这些吐蕃亲卫全部斩于乱军之中。

不远处的吐蕃骑兵望风披靡,竟开始向南溃逃。

已经成废人的统牙胡目睹李瑄的凶猛,他今日才知自己坐井观天。

不论是冲阵,还是杀敌,李瑄都干脆利落,远非他所能及。

就如传说中的神一样,令人畏惧。

“若被俘,宁可死!”

统牙胡知道唐军未动他,是想要生擒他。

他不愿受到此侮辱。

统牙胡咬碎牙齿,双腿一夹马腹,猛地冲向李瑄。

“既想死,就成全你!”

李瑄确实想要活捉身怀大金字告身的统牙胡。但统牙胡已经是废人,又疯了一样,所以他准备结果统牙胡性命。

“噗嗤!”

在统牙胡准备飞扑李瑄时,他一矛刺出,正中其脖颈。

这是李瑄杀死的第三个金字告身的猛将。

“今势已成,敌军尽为鱼肉!”

李瑄下令唐军精骑展开追击,同时令郎将彭任率领五百精骑,去攻击吐蕃骑射和投石骑兵的后方,解放辛云京麾下的轻骑。

轻骑才是追击敌军的最佳兵种。

李瑄刚才看到用投石索偷袭他的吐蕃将领逃跑。

他要报仇!

在吐蕃成乱溃散的时候,李瑄率领神策队展开追击。

一直以勇猛自称的悉诺谷神色慌乱,在亲卫的掩护下遁逃。

他不顾唐军骑兵在击杀吐蕃溃兵,也不顾南霁云突然杀出摧残军阵。

他只顾逃跑。

此时悉诺谷心中害怕极了,李瑄根本就不是人。

一下刺死谐拱不说,悉颊藏竟被李瑄一拳打死。

叶如第一猛将统牙胡勇力远胜于他,却被一下打废。

如果他面对李瑄,免不了是谐拱那样的结局。

李瑄吓得他失去一切胆气。

“那是李瑄的大纛!”

悉诺谷回头的时候,看到李瑄的大纛正在向他移动,这说明李瑄在追击他。

他猛抽战马,死命狂奔。

李瑄并非只追悉诺谷,所有挡在他前方的吐蕃士兵,都会被他率领亲卫冲杀。

不降便死,没有任何余地。

吐蕃谐拱、统牙胡、悉颊藏等猛将战死,悉诺谷慌乱而逃,使吐蕃骑兵连撤退的号角都未吹响。

他们都是凭借求生本能在乱逃。跑到哪里算哪里。

基本没有吐蕃骑兵投降,他们以为只要跑回三十里外的军营,就会安全。

由吐蕃千户长率领的轻骑还在与大唐精骑逐战。

他们已经伤痕累累,连一千名骑兵预备队都用上,他们尝试一次堵截,结果死伤惨重。

当郎将彭任率领精骑跑到吐蕃骑射和投石骑兵后方的时候,其阵脚大乱。

唐军精骑竟然能出现在他们后方,很明显是他们的主力骑兵已败北。

辛云京瞅准机会,让麾下士兵收弓,拔出横刀冲击将近崩溃的吐蕃轻骑。

在人数的优势下,两面夹击,不到一刻钟就崩溃,四散而逃。

辛云京看到吐蕃千户长,认为他是统领,遂猛冲而来,他鞭马长驰,左拂右萦,连刺十几名千户长的亲卫后,将千户长抽下马。

那千户长没有勇气去死,请求饶恕。

辛云京看他肩膀上的金字告身,就知道他非同一般,令人将其绑住。

辛云京率一部分轻骑,继续追击溃兵。

他又派遣一名唐军郎将,率另一部分轻骑迂回,帮助主力精骑对付吐蕃骑兵。

李瑄依旧对悉诺谷穷追不舍。

“尔等随意驰战,我去追击!”

唐军骑兵终于扫清障碍,现在前方是开阔地。

他见悉诺谷越跑越远,立刻将他的汗血宝马从罗兴旁边引出。

汗血宝马一直在罗兴身边,它虽和军队一起奔跑,却未费什么力气。

李瑄只携强弓和箭囊,跨上汗血宝马。

他吩咐亲卫各自追击,只是将其中两名亲卫的箭囊一并带走。

神策队无法违背李瑄的命令,只能看着李瑄骑着银白色的汗血宝马,疾驰而去。

“咴!”

冲刺起来汗血宝马,比火云马还快,更何况它基本上还是巅峰状态。

一匹匹战马迅速被超过。李瑄染血的披风飘荡起来。

“咻!”

遇到一名吐蕃骑兵,李瑄从箭囊取箭。

“噗嗤!”

百步之外,箭矢破空,正中其后心。

随后,原野上就能看到李瑄一骑冲突,凡是在他百步内的吐蕃骑兵,必然是他的目标。

他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吐蕃骑兵无不应弦而倒。

仅仅半刻钟,李瑄就距离悉诺谷只有一百丈左右。

“他的马怎么这么快?”

悉诺谷已经将李瑄的身形记在心中。

虽然李瑄换了白马,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持箭猛驰,例无虚发。

悉诺谷看在眼中,心惊胆战。

“啪啪啪……”

鞭子猛抽战马的屁股,却依旧无法改变李瑄距离他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李瑄与悉诺谷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丈。

再近一点,李瑄就能对他们射出箭矢。

“你们都去挡住他。”

失去勇气的悉诺谷向身边剩下的十几名亲卫下达命令。

“遵命!”

亲卫们明知必死,却不得不遵从。

他们调转马头,持刀、矛杀向李瑄。

“嘣嘣!”

李瑄连连拉弓射箭,吐蕃骑兵还未冲过来,已有数人落马。

一骑近,持矛大呼直刺李瑄。

“噗嗤!”

李瑄侧身躲矛的同时,伸手夺其矛,反手将其刺下马。

他用矛左右挥击,又有数名吐蕃骑兵被刺死。

其他吐蕃骑兵与李瑄错马而过。

李瑄丢下长矛,再次引弓,在他们马匹没跑远的时候,将他们全部射杀。

“我命休矣!”

李瑄再追悉诺谷,并驾驭汗血宝马以最快的状态冲刺。

白马如流星,风驰电掣,很快离悉诺谷只有一百步,使悉诺谷绝望一喊。

身为军中武力仅次于统牙胡、悉颊藏的猛将,竟没有与李瑄一拼的勇气。他引以为傲的投手技艺,也已经忘去。

他只能在李瑄张弓搭箭时瑟瑟发抖。

他为了躲避李瑄的一箭,在马匹上不断扭身,时左时右,时而爬伏。

“咻!”

李瑄冷笑一声,松开弓弦。

“咴….”

悉诺谷胯下战马一声悲鸣,栽倒在地,它的屁股上箭簇入骨。

而悉诺谷也从马下摔落。

身披锁子甲的悉诺谷没有一下被摔死,他在地上打几个滚,站起来的一瞬,本能地要逃跑。

但此时李瑄已经骑着汗血宝马冲过来。

“还不受缚?”

李瑄持宝剑,大喝一声。

悉诺谷身体一软,瘫在地上,可见他对李瑄的畏惧。

他不敢拔刀,跪在地上,更不敢抬头。

待后方唐军赶来,李瑄令人将悉诺谷绑起来。

此时李瑄才发现,他距离吐蕃的大营,不足五里。

而且已是黄昏时刻,天地即将拉上黑幕。

唐军也追得差不多了。

估计能回去吐蕃骑兵,不会超过千人。

……

安乡桥。

“怎么会这样呢!唐军没有援军,我军却败得如此之惨。”

噩耗接连不断地传来,使论悉诺匝失魂落魄。更难以接受的是唐军没有援军,仅用大概五千的骑兵,用一下午时间,就将他们一万骑兵击溃。

骑兵的大败,预示着他们真正地走向穷途末路。

即便现在撤离唐境,若没有骑兵掩护,他们必会被拖垮。

两万余步兵,不到一千骑兵,还能做什么?

“元帅,敌军主帅太厉害,他如同天神一样。我军的统牙胡将军、悉颊藏将军、谐拱将军,都是被他一下击毙。我们数十重围,亦可不铛!”

一名逃回来的大五百,依旧心有余悸。

他气喘吁吁地向论悉诺匝说道。

亲眼看着李瑄杀死谐拱、悉颊藏,一击废了统牙胡的画面。

如果能活着回去,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脑海中还飘荡着李瑄的大纛,每每想起,全身都没有力气。

“李瑄,真这样厉害啊!我今日是败了,但以后有李瑄坐镇陇右,我们吐蕃还如何扩张?”

论悉诺匝不可思议。

他本以为李瑄身为主帅去冲锋陷阵,是将自己立足危墙之下,给他反败为胜的机会。

现在才知道李瑄是杀不死的!

统牙胡和悉颊藏的勇猛,他一清二楚,一回合都无法接下。

他想不出吐蕃有哪个猛将可以接过李瑄一招。

“启禀元帅,悉诺谷元帅被唐军主帅生擒。”

一名看到悉诺谷落马的探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向论悉诺匝禀告。

“阿弟!”

论悉诺匝仰天悲呼。

他以为悉诺谷可回营中,现得到这样的消息,心如刀绞。

他与悉诺谷关系很好,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被李瑄当军功俘获,小兵或许会能为奴隶,但将领估计凶多吉少。

“元帅节哀!我军六万五千勇士出,现在只剩下两万余人,将士们还要靠您回到部族!”

一名千户长向论悉诺匝劝说道。

“即便唐军没有援军,我们孤军深入,携带粮食不多,唐军只要围而不攻,就能将我们饿死在这里。现在没有骑兵,连撤退的机会都已经没有!”

论悉诺匝知道失败已成定局。

他们没有援军。

就算他们求援,他们援军到之前,唐军援军也一定能赶到。

“正如元帅所说,我军此时留下,必然会被饿死。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我军还有一千骑兵,请元帅率领骑兵返回。”

千户长又向论悉诺匝说道。

经过这些天的博弈,所有人都知道唐军不可能主动攻击他们的阵形。

既然知道留下来必死,何不立刻逃离呢?

能跑多少是多少!

总比全军覆没强!

“身为主帅,我哪有脸独自带着残余骑兵逃跑!我会亲自率领步兵。”

论悉诺匝别无他法,只能立刻撤出。

“那元帅什么时候动身!”

千户长问道。

“传令全军,毁掉安乡桥,做好准备,今夜子时动身。”

论悉诺匝下达军令。

不可耽搁太久,唐军一定在策划过河。

一旦漓水东岸的唐军全部渡河,他们更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遵命!”

诸将领、千夫长领命。

他们组织吐蕃士兵,准备离开。

……

“下令安将军、钳耳将军、车将军,大军立即乘船渡过漓水,骑兵会为他们守护。重骑兵和轻骑兵为先。”

在吐蕃军营数里外,李瑄下达军令。

就在他所在的位置渡过漓水。

李瑄料定吐蕃仅剩的兵马,会连夜逃离。

这时候如果吐蕃敢慢一天,漓水东岸大部分唐军都可以渡过漓水。

只要重骑和轻骑渡河,就可以让吐蕃步兵寸步难行。

安思顺和车神塞得到李瑄的命令后,将小船抬到李瑄驻扎的地方。

李瑄早已吩咐绥和守捉城稍大的船只,顺河而上,一并承担运送任务。

到夜半子时,重骑兵已经全部渡过漓水,只是备用马匹还在对岸。

“启禀李帅,吐蕃士兵将安乡桥毁了,他们外部的栅栏已经被拔除,战车也被推开。”

探马向李瑄禀告。

“吐蕃要逃跑了。辛将军、南将军,做好准备吧!”

李瑄向南霁云和辛云京下达命令。

现在唐军能战的精骑还有一千七百余人,能战的轻骑还有两千余人。

李瑄麾下能战的神策卫有一百五十人。

他们已经吃过烤肉,稍微休息过。

夜间只是骚扰,李瑄不会让士兵托着疲倦战死战。

至于被毁坏的安乡桥,到时候让俘虏的吐蕃士兵重新修建。

“遵命!”

南霁云和辛云京领命离去。

“李帅,我们重骑兵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车神塞向李瑄请命道。

“不急!先让轻骑和精骑骚扰,在他们疲惫不堪之际,发动最后的冲击。我们已经付出很大死伤,所以要尽量避免这样不必要的伤亡。”

李瑄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

“李帅仁义!”

车神塞由衷地敬佩。

自古太多将领为了边功,不顾士兵的生命。

有些据点,明明可以通过围堵来瓦解,却非让士兵用生命去强攻。

似乎只有通过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功勋。

……

吐蕃的大营中,论悉诺匝下令两千重步兵列阵,挡在大军外围。

以防唐军趁他们撤退的时候,突然袭击。

吐蕃的车牛队伍,被论悉诺匝安排在队伍的前后左右。

如果唐军突袭,他们随时以车子为掩护。

“唐军轻骑来了!”

辛云京率领轻骑从吐蕃重甲步兵前方掠过,同时,一起弯弓抛射。

黑夜中,虽然没对吐蕃士兵造成杀伤,却让他们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唐军轻骑射几轮后,就立刻驰走。

吐蕃仅剩下的千骑龟缩起来,不敢乱动。

因为唐军精骑在附近虎视眈眈,他们显露獠牙,像是会随时扑上来一样。

“全军戒备!”

论悉诺匝不得不放缓拔营的速度。

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唐军并未冲击他们的阵形,才放下心。

论悉诺匝认为这又是对他们的骚扰。

如此好几次,令吐蕃上下提心吊胆。

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吐蕃才拔寨启程。

天已经逐渐放亮。

吐蕃全军无一人休息。

唐军骚扰的时候,却可以轮流睡觉。

论悉诺匝不敢耽误一刻,他下令士兵向南急行军。

“轰隆隆!”

刚行军不久,就听到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向他们袭来。

“防守,防守!”

论悉诺匝连忙令麾下吹动号角,组成防御阵形。

车子停靠在外,士兵在内。

那些缺口处,由重步兵携大盾顶着。

一千骑兵在侧翼,受步兵的保护。

论悉诺匝没有让骑兵离去,是希望骑兵在关键时刻,能对他们提供帮助。

吐蕃士兵组织好阵形后,紧张地等待。

“……”

刚才万马奔腾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探马查探!”

论悉诺匝不得已派再出去十几名探马。

因为在不久前先后派遣数十名探马,只有一骑归来。

那一名活着的探马告诉论悉诺匝,唐军有一种穿着黑色明光甲的骑士,射箭极准。

探马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被追击射死。

果然,派出的探马一个时辰都未回来。

“这又是唐军的疲兵之计,不用去管,我军撤退为上。”

吐蕃千户长向论悉诺匝提示。

“如果我们不管不管,唐军甲骑具装冲过来,该如何是好?”

论悉诺匝向千户长质问。

“这……”

千户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如果没有组阵,被甲骑具装冲突,安乡城外士兵的结局,就是他们的结局。

“唉!继续行军吧!”

论悉诺匝突然叹口气,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继续行军。

吐蕃大军又组织好队伍阵形,带着迷茫,托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南而行。

“轰隆隆!”

不到一刻钟,万马奔腾的声音再次响起。

论悉诺匝不敢去赌,他只能令大军停下,继续组阵。

“行军!”

当马蹄声停止,这次刚过一刻钟,论悉诺匝就下令士兵继续。

“轰隆隆!”

只是没想到唐军的马蹄声在一刻钟后又响。

“啊……”

论悉诺匝长啸一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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