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20章

“你在一开始就没想过让饮月活着,这些纱帘便是证据。”林清道。

柳香雪自然不认,“芷仪害怕与人来往,奴也是为了芷仪好才这般布置。”

褚芷仪想要说话,顿了顿,终是没说出口,只是离柳香雪远了点。

“褚芷仪只是借口,你是想让她与景悦成为你的人证,证明你从未离开过。”林清毫不犹豫的拆穿她,“你早就准备好了茶盏,放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原本想着寻个机会打翻,没想到林君柔赵家三女发生冲突,你便趁机打翻茶盏沾湿衣裳,然后借口更换,再让装扮成青儿的秋孟川替你上台。”

林清:“但秋孟川不会弹琴,所以他用匕首将琴弦割断,这也是那琴弦切口极为平整的原因,不过他用力过大,琴弦反弹,割破了他的手,但只伤皮肉,并未见血,且伤口又细又直。”

褚芷仪声如蚊呐,道:“可民女当时的确听见了柳香雪的声音。”

“这个不难,秋孟川会变音。”林清指了指秋孟川的脖子,“通过气流和喉结变音,加上练习缩骨功,导致秋孟川的脖子比普通人要粗,这件事情江湖上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人证并不难找。”

她看向秋梦选,笑道:“可需要我去寻几个证人?”

秋孟川脸色很难看,“不必,我认。”

“我们在饮月的指甲里发现的皮肤碎屑和金粉。”林清将视线放在柳香雪的手上,一把抓起,“再看你这手上的伤痕,粗细不均,长至指甲,偏偏这指甲染得极好,好似丝毫没受影响,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她松开柳香雪的手,“就算不说你这新染的指甲,那池塘水浅,岸边有石头围边,你若要将饮月溺死,也得跟着下水,将她的头按进水里,饮月挣扎之际,指甲意外划伤了你的手,你溺死饮月之后又迅速赶回来,想必你那身湿衣应该还来不及处理。”

柳香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低声啜泣,道:“刘大人方才说过,凶案定案,指认凶手的动机、证据,缺一不可,奴不过一介妇人,做出如此大案,对奴来说有何好处,奴没有动机啊!”

“你有。”林清注视着柳香雪的眼睛,“因为你是勾越人,你是勾越的细作,你深知此次瑞王生辰宴的重要,趁机杀掉那些大臣,甚至皇帝,借此引起大渊朝廷的混乱,给予勾越犯边的机会。”

林清不给柳香雪辩解的机会,“你会武,你的呼吸四短三长,看似杂乱,却暗含规律,脚步凌乱,但落地轻浅,明显是特意练过,勾越地里位置特殊,毒障毒虫遍布,当地人都习惯佩戴一种名为款冬草制成的香料,款冬草气味特殊,能够驱除毒虫,并且一经佩戴,气味附着于身,很难去掉。”

林清接着道:“你身上的熏香这般浓重,便是为了遮挡款冬草的气味,偏偏我对款冬草的气味过敏,你一靠近,我便打了好几个喷嚏,那日查抄王家之时,那些捣乱的勾越细作便是你派去的,你就是他们的上线!”

说着她疾步走到柳香雪那架古琴前,一剑将古琴剁成两半,一本名册从琴中暗格落出,掉在地上。

柳香雪脸色霎时间大变,一双手由掌变勾,身形变换,犹如鬼魅,袭向林清,随即又虚晃一招,冲向那本册子。

林清早有防备,就地一滚,把那册子先一步抓在手里,侍卫们一拥而上,将柳香雪按在地上。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你会把勾越细作的名册藏在琴里。”林清说完,将册子呈给李明霄。

李明霄翻了几页,见到朝中几个熟悉的名字,甚至有他亲手提拔的官员在内,一张俊脸迅速沉了下去。

李辰瑄费力的跪在地上,“陛下,臣请命,势必要将这些细作捉拿归案!”

“瑞王身体不适,还是在府中多养养吧。”李明霄说完将册子丢给林清,“林卿,按名捉人。”

“诺!”林清收好名册。

李辰瑄低下头,恨不能直接弄死林清将那本名册抢过来,可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憋着,这一次瑞王府算是倒了大霉。

案子已经查清,李明霄不再多待,起驾回宫。

柳香雪和秋孟川随后被天禄卫押走,诸位大人一个个被自家人接回府里,尽管毒解了,但还需要调养一阵。

“林大人,事情既然已经清楚,本王的毒可否劳烦?”李辰瑄很想立即就走,可想到林清喂给他的药丸子,只得忍下。

“王爷可不要污蔑下官,下官那时候明明是看王爷嘴里苦,才给王爷塞了一块糖丸子解苦的,何来下毒之说。”林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给李辰瑄下毒,不过是她嘴馋藏在口袋里的一颗糖球罢了。

李辰瑄气的深深吐了口气,道:“本王身体不适,诸位自便。”

他晦暗不明的视线在林清手中的名册扫过,被下人推着离开了,顺便派人将林君柔也送走了。

姜若楠原本跟在福慧长公主后面,扭头瞄了一眼林清,突然又跑了回来,将一样东西塞在她手里转头就跑了,速度快的跟后面有鬼再追似的,还不小心绊了一跤。

林清:“……”她低头看了眼姜若楠塞过来的东西,是一个翠玉哨子,底部印着一个‘楠’字。

听见后面的刘烨走过来,她连忙将哨子藏起来,毕竟这带人家姑娘的名讳,让人见到不太好,以后还是寻个机会悄悄还回去吧。

刘烨只低头扫了眼她的袖子,“林大人有些事似乎并未说清。”

林清:“无凭无据的事儿,总不能靠猜测吧。”

她断的案子,九分真,一分假。

有些时候就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若是真掰扯明白,只怕某些人就要狗急跳墙,届时死保凶手,反倒让凶手逍遥法外,倒不如该拿则拿,该放则放,让凶手伏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刘烨明悟,拱手行礼,脸上满是真诚,“林大人心思缜密,在下佩服。”

“刘大人客气。”林清笑笑,接下来还有的忙呢。

刘烨犹豫片刻,道:“下次休沐,可否请林大人吃饭?”

“好啊,对了。”林清一拍手,“天禄卫捉了细作,也不知是哪一国的,都暂时关在西边一处废院的柴房里,天禄司最近还有的忙,这些人还是交于刑部处理吧。”

那些被捉起来的人自然都是穆晚唐的人马,但凡让暗部逮住一个就敲晕一个,全关在那了。

穆晚唐也是集队后才发现队伍里少了尽一半的人数,得知是林清派人下的黑手,原本就被气出内伤的他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黑血。

属下没吓了一跳,连忙扶助他,“主人,您没事吧?”

穆晚唐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挥开属下,声音透着疲惫和虚弱,“我查了林清许久,自认为判断没错,利用林清能对我等的计划最为有利,没想到,满盘计划,溃不成军。”

“他……他怎么能那么不要脸!”穆晚唐咬牙切齿,恨不能从林清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属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主人,好歹穆氏遗宝我们拿到手了。”

穆晚唐看着这个木盒,只得安慰自己,看吧,也不算全无收获。

他问:“派去几个人?”

“十个。”

穆晚唐:“回来几个?”

属下沉默一会,“两个,剩下的都被天禄司的暗卫敲了闷棍。”

穆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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