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张家酒楼之外,随着尖锐刺耳的哨声划破夜空,在距离两条街外驻守待命的田杰如触电般猛地站起身子。
他神情紧张地凝视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张家酒楼,扯开嗓门发出一声怒吼:将军有难,速速前去营救!
然而,正当他率领麾下众人马不停蹄地赶到街口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碍。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支约莫五百人左右的神秘军队早已摆好阵势,严阵以待。
此路不通! 一个低沉而厚实的嗓音从前方的军阵中骤然传出。
让开!田杰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放弃吧,仅凭你们身后这五百人,过不去的。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田杰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又一次极目远眺那座近在眼前的张家酒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焦虑不安之色。
过不过得去,打过才知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说罢,他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朝着敌阵冲杀过去。
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的声音第三次响起:田杰,你好好看看周围,再瞧瞧自己身后,莫要白白葬送了手下这帮兄弟们的性命。倒不如咱俩来打一场,你赢了,我自会放你通行;倘若输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别动。如何?
话音落下,田杰的身前身后,包括两旁的屋顶陡然升起了一片火把。
一瞬间,整个街道都亮了起来。
停下!田杰脸色凝重地喝止了准备发起冲锋的郡兵们。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如果继续贸然行动,极有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田杰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必须保持警惕与谨慎,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付出惨痛代价。
你是谁?田杰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前方,高声质问道。
这时,只见一名身材魁梧、步伐稳健的中年男子从军阵中徐徐走出。
虎贲卫右曲曲帅韩轨。男子声音低沉有力地回应道。
虎贲卫?郭猛的人?
对于这个名字,田杰并不陌生,他早已多次从那些府卫军口中听到过类似的称呼。
韩轨并未言语,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你当真要与我们田家过不去吗?田杰紧接着追问一句。
面对田杰的质问,韩轨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与你们田氏并无冤仇,自然也无心与你们作对。只不过,各司其职罢了。况且,就凭你,恐怕还难以代表整个田氏吧。
韩轨的话让田杰脸色微变,他没有再犹豫,此时田钟、田威身陷险境,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那就来吧。”话音未落,田杰手中的长枪闪过一点寒芒,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韩轨刺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枪锋,韩轨没有惊慌,他微微侧身躲过,随后猛地向前迈步,手中长枪如毒蛇出洞,直刺田杰咽喉。
田杰见状,急忙撤回长枪横挡,两枪相交,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此人好重的枪,这是田杰的第一反应,仅仅只是一次撞击便让他的手臂产生了些许发麻之感。
只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双脚用力一蹬,借着反作用力向后跃出几步,与韩轨拉开距离。
然而韩轨岂会轻易放过他,立即欺身而上,不给田杰丝毫喘息之机。
田杰咬紧牙关,挥舞长枪与韩轨展开激战。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张家酒楼内,田钟和田威并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田杰已经被韩轨截住了,或者说即便他们知道,也已经无暇顾及。
因为郭猛和常啸的攻击实在是太过凌厉了,尤其是对田钟来说,当日郭猛以一敌三尚且犹有余力,此时此刻,又如何是自己一人可以抵挡。
看着眼前如一头饿狼一般不断扑击的郭猛,田钟左挡右闪显得狼狈不堪,他本想呼喊田威前来支援自己,然而用眼角余光一瞥后,却惊讶地发现田威早已被常啸紧紧困在角落里无法脱身。
“砰!”一声闷响过后,仅仅只是短暂的分神,田钟整个人便仰面跌了出去。
“哼,与我相斗,竟然还敢分心旁顾。” 郭猛怒哼一声,紧接着再度飞身向前,刚刚艰难起身的田钟又一次被狠狠击飞了出去。
噗! 田钟终于无法再忍耐,又一口猩红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地面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花。
接连不断的猛烈撞击让他遭受了巨大创伤,加之方才激怒攻心之后,身体本就未完全恢复,此刻更是如散架一般剧痛难忍,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渐渐模糊不清。
他心里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今天恐怕难以逃脱这场劫难。
正在生死关头之际,突然间,一阵清朗的嗓音从旁边骤然响起:郭猛,停手吧,他已经败了。
话音未落,攻击戛然而止。
是那个银发少年,一道念头从田钟的心中闪过,他便再也无力承受周身汹涌袭来的痛楚,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随着田钟的昏倒,另一边与常啸激战正酣的田威也迅速败下阵来。
局势急转直下,等田杰得知田钟和田威双双被俘,北城营地落入景清手中的消息时,田氏在郡城中最后的根基已被彻底摧毁。
不打了,不打了! 田杰一边嚷嚷着,一边趁着与韩轨长枪交锋的瞬间空隙,奋力向后一跃而起。
眼见韩轨还要继续追杀,他急忙扔下手中长枪,满脸无奈地挥挥手示意投降。
“明智的选择。”韩轨沉声说道。
“这一战我田氏认栽,只求你别为难我的这些兄弟。”田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士兵。
“放心,等郡守大人与你家大将军交涉完毕,自会放你们回北地军团。”韩轨挥了挥手,身后大批士兵开始上前收缴郡兵的兵器。
狭窄的街道上,场面一时颇为混乱。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韩轨才发现田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