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有了些许眉目,赵天和张饶克都很开心。他们决定继续按照之前的分工,稳步推进这次的调查。
张饶克上完了赵天的培训课,第二天就坐着公交车去学生体育协会上班了。赵天则通过那个受害者群,不断单独联系每个家长,做更详尽的采访和调查。此外她还决定,有空再去一趟童芯梦,试着从那个宋琪嘴里套问一些关于比赛和集训的信息。
学生体育协会在钢城城东,张饶克对这边不太熟悉。他一直就生活在钢城北部,报社和赵天家也都在这儿。虽然不知道协会几点上班,张饶克还是决定早点到,毕竟自己相当于请假后回归,去晚了不合适。所以一大早他就坐了公交车赶往城东。
钢城东部的景象,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既没有核心地段那么繁华,没有林立的高楼,也不像西外斜街般破败。这里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感觉,所有建筑都是2-6层的高度,被规划得十分整齐。城东的行人看起来也像这些建筑一样,脸上有些呆板的气息。
公交车在路上经过了一个大环岛,环岛中央有一匹白色骏马雕像,这匹马前蹄腾空,呈跳跃的姿态。尽管张饶克对东部不算熟悉,可他也知道,这个骏马雕像是钢城的象征。传说过去东大陆皇室的徽章就是白马,所以东大陆各地有许多白马雕塑。huci.org 极品小说网
现在皇室早已不复存在,可东大陆的老百姓还是尊崇白马。据说,钢城的这匹白马雕塑存在了很久,是从皇室时代一直传下来的。
张饶克一路上都想着赵天的教导,不断叮嘱自己。“要微笑!要微笑!”可他实在是不太会笑,笑起来不仅僵硬,而且还呲着上面一排牙齿,看起来比哭都难看。他就这样一路“笑”着,走进了学生体育协会。学生体育协会独门独院,整个一座2层小楼都属于这个协会。
由于不掌握任何协会的其他资料,张饶克只期盼着协会内部有专门的采购科,这样他就能找到自己的办公室了。他来得不算晚,可楼里已经有些同事到岗了,零星碰见几个同事,张饶克都努力呲着呀向他们微笑点头,看见张饶克这样,准确说是看到孙海山,别人却都是有些惊讶的表情。
张饶克楼下楼上溜了一圈,终于在二楼拐角处找到了采购科。这采购科办公室内就三张桌子,很明显里面靠窗的那张大桌子属于领导。“孙海山是不是领导?”张饶克想着,就走到了这张大办公桌前,随手翻着上面的资料,想由此确认下自己的身份。
他刚翻了没几页,一个身影就闪了进来。“孙海山你乱翻什么?”张饶克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头发被发胶固定得板板正正油光锃亮,身穿白色衬衫,腋下夹着个公文包。
一看对方这派头,张饶克就猜想,估计大概率这家伙才是领导。不过他不敢轻易瞎说话,万一张嘴叫了领导,而对方只不过是普通同事,那可就尴尬了。
“您来了。”张饶克呲着呀,微笑着说。
“有人给你撑腰,你想顶替我,也不用这么名目张胆吧?”大背头语气不怎么好。“滚你自己位子上去。”说着用眼镜瞟了下门口的椅子。
“是是是,我刚回来,不是想看看资料,熟悉下工作么。”张饶克笑着走到门边的办公桌前,擦了擦桌面和椅子,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大背头将公文包甩到窗前的办公桌上,拉过桌前的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张饶克。
看起来这人跟孙海山关系不佳,这小子怎么混的?跟直属领导关系不好。听大背头的意思,可能孙海山是跟更大的领导关系近密,引起了大背头的嫉妒。“今天的药还没吃,吃完就好了。”张饶克实在没想好怎么回答大背头,只想摆出一个低姿态,顺着大背头的话说。
没想到这话在大背头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对嘛,这才是你孙海山,阴阳怪气的。”
原来平时孙海山跟大背头是这么说话?这人际关系也太混乱了吧。张饶克想着,要不要改变自己喜欢微笑的人设,最后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其他人从外形根本看不出破绽,他今天的言行再奇怪都无所谓,只要不出现认错人这种硬伤,都不会露出什么纰漏。
“领导,看您这话说的。我不是顺着您说嘛。”张饶克又努力挤了挤自己的面部肌肉,希望笑容能更诚恳些。
“领导?我可不敢当你的领导,没准儿哪天你就领导我了。”大背头说着不再搭理张饶克,捡起桌子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张饶克扫见自己脚边有个暖瓶,拿起暖瓶就走出了办公室。其实暖瓶已经不多见了,能够加热的饮水机越来越普及,可在很多单位里,暖瓶并不只是为了喝热水用的,这是一件确立人物关系用的道具。说白了,新人就要主动去打热水,每个办公室的生态位全由谁拿暖瓶来决定。
这时办公楼里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见到张饶克举着暖瓶,都面露狐疑之色。面对他人询问的眼神,张饶克也不去管,直接拦下一位同事,问对方开水房怎么走。
“一楼,卫生间对面。”
“多谢了。”
张饶克打回来热水,主动拿起自己桌上的茶叶罐,给大背头的茶杯里抓了一把茶叶,然后倒满开水。大背头见他给自己沏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透过报纸上方的空隙,不时扫张饶克一眼。
沏完茶张饶克刚要放下暖瓶,办公室又来了个年轻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看见张饶克拿暖瓶,先是一愣,然后急忙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哎呦,我的孙哥,您怎么还自己打水啊。都怪我来晚了!让您二位等水喝了。”这小伙子放下暖瓶后,顺势给自己来了两个耳光。
这举动着实吓到了张饶克,“我的妈,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单位?有没有正常人啊?”张饶克心里感叹到。
“小田,是怪你。孙海山等着水吃药呢,你不来他可不得自己打水,他病得可不轻呢。”大背头举着报纸,根本都没看一眼这小伙子,就揶揄到。
你这才是阴阳怪气好吧?张饶克心想,怪不得孙海山跟你不对付,就算你是领导,这嘴也太不饶人了。
“孙哥您病了?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对了,您不是请长假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伙子连珠炮似的,问着张饶克。
对于这几个问题,张饶克早就准备好了回答的话术。“家里没事儿,放心放心。我也没生什么病,领导跟我开玩笑呢。”
小伙子听张饶克这么说,吐了吐舌头,向张饶克撇撇嘴,又向大背头的方向瞥了一样,两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