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云扶摇的身影在秦轩面前烟消云散，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何时在包厢里响起。
“当云扶摇听到宋亲王的话，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他后悔，但又顿悟，他迷茫，心中有多了一分清明。”
“于是，世间再也没有了劫富济贫的闽东大侠云扶摇。”
话音落下，书本合上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
秦轩沿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脸上被岁月镌刻出无数道沧桑的皱纹，但目光尖锐，气质和云扶摇有几分相似的老者出现在包厢中。
不过比起这个老者的相貌，秦轩更惊讶的是对方的发型。
只见这位老者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大多数蓄发之人，他的头发经过修剪，只有约莫四五厘米的长度，硬直竖起，看上去颇为精神。
只是这个世界的圣人书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因此，在读圣人书的国度里，人们普遍有着蓄发的习惯，而断发纹身一直被视为蛮夷的行为。
不过经历过前世断发易服，同时还在肩膀上纹过一条克苏鲁神话中的神话生物廷达罗斯猎犬的秦轩，对于这种行为一直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入乡随俗，秦轩早就剪头发了……毕竟头发一长，夏天热不说，洗头也麻烦。
如果不是结婚后每天交公粮都要交到半夜三更，秦轩洗完头发等头发干才睡觉，都要等半天。
“请坐。”看着老人出现，秦轩站起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让老人入座云扶摇原本的座位。
老人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于是秦轩也跟着坐了下去。
看着秦轩，老人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对吧？”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前辈应该就是这一代的文豪道修士了。”与老人四目相对，秦轩说道。
顿了顿，秦轩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知前辈姓名。”
听到秦轩这么说，这名修炼文豪道的老者点点头，说道，“虽然老夫给笔下的许多角色都起了带仙气的名字，但老夫却一直用着父母给的名字，吴思书。”
吴思书……
秦轩记下了这个名字，点头以示了然。
看着吴思书，秦轩说道，“事实上，虽然本王对文豪道的了解并不多，但本王在见到云扶摇那一刻，直觉就告诉本王……他是您笔下的角色。”
听到秦轩的话，吴思书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劫富济贫之后，云扶摇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拯救天下苍生。”
“当他看到宋亲王在兼并土地，企图成为最大的地主时，他决定前来找这位名声煊赫，武功盖世的亲王对决。”
“哪怕是死，也虽败犹荣。”
听到这话，秦轩笑了。
他问吴思书，“前辈既然知道本王是修真者，那您应该知道，本王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将云扶摇碾压至死。”
“但就算是死，那也是一个好故事，不是吗？”吴思书毫不在意地说道。
听闻此言，秦轩问道，“既然如此，那前辈觉得这个故事的结局如何？”
“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吴思书沉默了许久，最终，他坦言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我评价不出来。”
“以我的经验看，这个故事的结尾并不精彩，甚至可以说有点无趣……但偏偏，我没想到亲王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很有哲理。”
听到这话，秦轩笑了。
结束云扶摇的话题，秦轩转而问道，“前辈，你来找本王，是有什么事吗？”
“或者说，你是过来插手凤凰城的事情的？”
对于吴思书的具体目的，秦轩并不知道。
但凤凰山的局，是守门人布置的。
而守门人所处的天神道，长久以来和文豪道又是传统盟友。
所以吴思书来凤凰城，其实有很多事情能做。
因此，他需要得到吴思书的正面回答。
另一边，听到秦轩问自己，吴思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将衣袍脱了下来。
他露出自己比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老人都要精壮的一身腱子肉，以及上面的纹身，道，“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老夫剃了头发……”他指了指自己只有五厘米左右的竖直短发，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各种图案，“还纹了纹身。”
“圣人又云:小说家，下九流也。”
“所以老夫数百年来，笔耕不辍，写下了一个又一个故事。”
“每每完成一个故事，老夫的身上都会出现一个纹身……这些纹身上面，就有老夫通过写作得到的力量。”
说着，他还伸出右手手臂，将手腕的位置摆给秦轩看。
秦轩看去，只见吴思书的手腕上，纹着一柄锋利的古剑，剑身上面写着“扶摇”二字，哪怕只是纹身，秦轩也能感觉到上面的凌厉剑气。
给秦轩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纹身后，吴思书将衣服重新穿上。
接着，他对秦轩说道，“老夫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击杀文渊的契机。”
听到这话，秦轩好奇。
“前辈和圣人道的仇怨很大？”
“老夫与圣人道不共戴天。”吴思书恶狠狠地说道。
秦轩点头。
虽然他很好奇吴思书和文渊到底有什么仇恨，但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隐私，所以秦轩并没有主动询问。
毕竟他从对方的语气中，已经确认了他没有说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听到吴思书的表态之后，秦轩确认吴思书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思绪纷呈之间，秦轩听到吴思书说道，“老夫原本还担心王爷你作为皇极道修士，会和历史上的一些同道一样，与圣人道合作。”
“不过老夫刚刚听你对云扶摇说的那一席话语，老夫已经确定你是敌是友了。”
“前辈过奖了。”听到吴思书这么说，秦轩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是知道，和圣人道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而已。”
虽然严格来说，圣人道也算不上什么老虎。
但奈何圣人道所主张的封建主义经济结构，肯定会让马尔萨斯显灵。
而马尔萨斯这位大神，在秦轩看来，那可不止是老虎，简直就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
所以秦轩断然不会和文渊进行长期合作的。
不过，看着吴思书，秦轩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前辈想和本王合作，一起对付文渊，那本王想问问，您有什么能力，可以协助本王？”
听秦轩这么问自己，吴思书笑了。
他反问道，“老夫能以文豪道之权柄，将殿下现在所导演的《问天斋志异》加速，让其在两天内迎来结局，殿下只需要在明天晚上出现，就可以完成剧情。”
“如此，算给殿下的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