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平安扣

竹楼二楼。

张克端坐在案几旁,默默注视着柯映雪。

柯映雪浑身无力地撑在竹门上,半晌没有转身。

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可这一步不是那么好迈出去的。

‘吁~~!’

片刻后,柯映雪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几步外端坐不动的张克,柯映雪迈动僵直的双腿来到张克的近前。

心一横,一双手颤抖着抬起,抓住左右衣领,向外猛地一撕。

“刺啦~~!”

领口的衣襟被整个撕开,露出胸前的一片白皙。

张克万万没有料到柯映雪竟然真的敢这么做,连忙转过脸,将外放的神念散去。

“住手!”

竹楼底层。

月玲珑与祝士璜一左一右端坐在案几前,似乎对楼上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

但二人微微颤动的耳朵却显示出并非如此。

听到楼上传来衣襟被撕破的声音,月玲珑心头一震。

‘难道自己猜错了,如意真君真敢对柯映雪动手?’

随后便听到张克的声音传来。

“住手!”

月玲珑的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显然这衣服不是张克撕破的,那又会是谁呢?

她的目的是瓦解祝士璜与柯映雪的关系,可不是真的来拉皮条的。

不由得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祝士璜。

只见祝士璜浑身颤抖,双眼紧闭,眼皮不停地跳动,灰败的脸上尽是愤怒与憎恨。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起身,连眼睛都没敢睁开。

竹楼二楼。

张克喝止住柯映雪的动作,等了片刻,才再次转过脸来。

哪知入眼之处,柯映雪胸前的衣襟依然是敞开的,粉红色的肚兜露出半截。

张克有些无语,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

既然已经走出第一步,柯映雪也放开了,本就是元神真君,除了最初的那点自尊与羞耻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到张克的表情反倒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个人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刚才其本能的动作显示出并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

转眼却见张克的神色变得严肃,白森森的眼睛死死盯在自己胸前。

柯映雪心头一跳,正要说话,就听到张克郑重地道:

“转身!脱!”

柯映雪愣住了。

楼下偷听着的两个人也都大吃了一惊。

月玲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祝士璜道:

“上去!”

祝士璜嘴唇动了动,脚上像是扎了钉子,迈不开步。

月玲珑暗骂了一声,正要冲上二楼,周围无数灵光乍起,绵绵密密的禁制在竹楼中布下。

形成一道隔音牢笼,彻底将二楼封闭起来。

月玲珑迟疑了,自己要不要冲进去呢?

虽然那道隔音禁制算不得什么,可张克此举分明是不愿意被打扰。

转头看了看不停颤抖的祝士璜,暗自叹息一声。

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去了,冲进去又有何用。

祝士璜脑中一片混乱,思来想去的都是柯映雪被张克欺辱的景象。

他想冲进去将柯映雪救出来,也想豁出去与张克拼个死活,大不了一死。

但终究还是怯懦了,柯映雪已经进去,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她都洗不干净这份屈辱。

既然付出这么多,也不在乎多点什么了。

可心里百爪挠心的难受,忍不住对月玲珑道:

“掌教!我们离开这里吧!”

月玲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就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

过去自己居然被这等货色缠磨的放不开手脚,想一想真是丢人。

“外面可是有上百元神真君看着,你我二人离开,留柯师妹一人在此,你想过后果吗?”

“可......”

祝士璜不想面对这令人难堪到极点的局面,此刻他只想远远地逃开。

道侣在里边受人欺凌,自己却在外面把门。

这...这叫什么事啊!

“唉——!”

祝士璜长长叹了口气,用手堵住耳朵,似乎想要躲避什么。

这一刹那,他恍惚间回忆起了很多类似的画面。

只不过在那些回忆中,自己是在楼内的那个人。

“呵呵!报应啊!”

祝士璜有些呆滞地喃喃自语。

竹楼二楼。

柯映雪微微一惊,不明白为何张克突然让自己脱衣服。

正迟疑间,就见张克抬手构建出一道禁制将二楼与外界全部分隔开来。

她颤声道:

“你...你要做什么?”

张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是你要单独与我相处的,想要做什么,那要问你自己了。”

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琅琊水榭’竟然会让一个女人做这种事。

柯映雪的一张脸顿时变得绯红,期期艾艾地道:

“我...我...”

张克不再逗她,郑重地道:

“转过身,我看一下你后背。”

柯映雪不知道张克想要做什么,但事已至此,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无奈地转过身。

“将衣服向下脱一些!”

柯映雪忍受着巨大的羞耻感,缓缓将衣襟向下褪去,露出美玉般的肩背。

张克目光死死盯着柯映雪两个肩胛骨正中的位置,那里有一团红色的胎记,形如火凤。

‘吁——!’

为了确保这个胎记不是后天纹刻的,张克不但以双眼查看,更以神念细细进行探查。

柯映雪敏感地感受到张克的动作,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反抗。

脑子里一片混乱,猜测着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料片刻后,却听到张克道:

“失礼了!请把衣服穿好。”

柯映雪怔住了。

她想过无数可能发生的状况,但唯独没有这一种。

茫然地把衣服提起,紧紧地将自己裹住。

待转过身来,只见张克已经站起身,朝着自己躬身施了一礼。

“柯道友,如意此番冒犯,请道友恕罪!”

说着,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柯映雪心头微微一惊,不明白张克这是何意。

张克心中很是激动,想不到今天居然在这里有了意外的收获。

请柯映雪坐下,见她依然披着那件已经被撕扯开法袍,隐隐约约有春光露出。

“咳咳!那个,柯道友要不要换身衣服。”

柯映雪摇摇头,淡淡地道:

“不用!”

张克不好再继续纠缠这个,沉吟了一下,问道:

“柯道友,不知可否将你胸前的平安扣让我看一下。”

柯映雪眼神一动,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一条普普通通的平安扣正挂在胸前。

脑中闪电般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忽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撕开衣襟时将平安扣露了出来。

‘这条平安扣只是一件普通的玉石,如意真君为何会对这个感兴趣?’

随后又想到张克命自己转身褪衣,却只露出肩背就禁止了。

在自己的背后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只有那个家族遗传的胎记了。

‘难道...’

伸手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摘了下来,递到张克的手上。

带着体温的平安扣有淡淡的体香沁出,张克不禁心头荡起一丝涟漪。

将平安扣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阵。

龙眼大小的环形平安扣无一丝特异之处,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翡翠雕琢而成。

思索了片刻,张克开口问道:

“柯道友,可否告知这件平安扣的来历?”

柯映雪此时已完全镇定下来,撩了撩衣襟,微微露出一丝白腻。

“这是我柯家家传之物!

怎么,难道如意道友还见过类似的物品吗?”

张克想了想,伸手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条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比对了片刻,将两条平安扣递到柯映雪的手中。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可柯映雪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拿过两条平安扣打量了一阵,问道:

“当年我柯家祖先从一块翡翠上总共雕出八枚平安扣,分别由八个女儿分执。

向来传女不传男,道友这平安扣是哪里来的?”

目光在张克身上扫了两眼,又道:

“你还知道只有柯家女性背后才有的火凤胎记,你在何人身上见过?”

张克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那条平安扣接过,重新戴在脖子上掖入里衣之内。

“日后若是有缘,我自会告知你一切。”

看了看柯映雪狼狈的样子,忽地问道:

“祝士璜是你什么人?”

柯映雪沉默了,这一刻,她无法将‘道侣’这两个字吐出口。

张克暗自叹了口气,卖妻求荣的事他听说过,但像这种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将道侣都献出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泪水模糊了双眼,为什么自己遇到的不是这种男人。

“安得此身如柳絮,胭脂泪洒梨花雨,遇人不淑,随它去!”

柯映雪喃喃念叨了一句,转头看向张克,忽道:

“祝士璜害得你险些令血雾真君逃离,你要不要报复他一下。”

张克愣了一下,随后看到满脸晕红的柯映雪,小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这也未免太刺激了点吧!’

“咳咳!今日能够遇到你,也是祝士璜偶然促成,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如果没什么事,道友可以离开了!”

柯映雪拢着破碎衣襟的双手放开,内里春光一览无遗。

“真的不想试试吗?”

“......”

竹楼底层。

月玲珑皱着眉头,柯映雪上去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不管做什么也应该结束了吧!

‘呸呸!想什么呢!’

摇了摇头,将脑中不堪入目的思绪摇散。

正在此时,竹楼二层的禁制突然解除,竹门打开,柯映雪低着头走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满脸红晕,略有娇羞之色。

祝士璜‘腾’地一下站起,上前两步急问道:

“怎么样?他不会追究血雾真君的事情了吧?”

听到这句话,月玲珑突然生出无名怒火,厉声道:

“祝士璜!”

祝士璜心中一直记挂此事,见到柯映雪,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不由自主地问出了此时最不该问的问题。

被月玲珑一声呵斥,马上反应过来,忙道:

“映雪!你...如意真君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柯映雪轻声一笑。

“没事!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随便聊了聊。”

随后轻描淡写地道:

“哦!对了,如意真君说血雾真君的事不在追究,他还说要谢谢你今天带我来此。”

祝士璜的呼吸滞住了,双眼发直地喃喃自语。

“他...他要谢谢我,呵呵,他要谢谢我...”

嘟囔了几句,一把拽住柯映雪的胳膊,双眼赤红地喝问道:

“你们...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柯映雪右袖一震,将祝士璜的手荡开,看了看衣袖,感觉那里脏的厉害。

随手一扯,将刚刚被祝士璜抓过的衣袖撕了下去。

“你想听我说什么?”

祝士璜的双眼在地上的半截衣袖上扫了一下,随后又看了看柯映雪身上破碎的袍服。

颤声道:

“你...你们都做什么了?”

柯映雪看着祝士璜那张英俊的脸,突然感觉无比的面目可憎,令她感到恶心。

眼波流转,轻声笑道:

“你觉得我们做了什么,那就做了什么,不得不说,无论在哪方面,他都比你强出百倍。”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对月玲珑道:

“掌教!事已办妥,我们回去吧!

唉!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浑身酸痛的厉害,我有些乏了。”

招呼着月玲珑离开竹楼,化作两道虹光直射苍穹。

片刻后,祝士璜也铁青着脸化光飞离。

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有一栋竹楼孤零零地立于海面之上。

高空中的宫殿内。

上百元神真君乐呵呵地看着‘琅琊水榭’三人化光离开。

有真君问道:

“诸位道友,你们说,这竹楼中都发生了什么?”

另一名元神真君‘呵呵’笑道:

“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妙!真是妙啊!”

“呵呵!道友所言甚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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