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回到沈家，家里安静的很，有两个佣人正沉默的收拾着客厅地上的玻璃碎片。
沈暮踏进客厅，佣人立刻上前招呼：“大小姐好。”
沈暮点点头，看了一眼满地狼藉，问：“这又是在闹什么？”
佣人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低声说：“昨晚先生和太太吵架了，先生可生气了，把家里的一套茶具摔了。”
沈暮踢了踢脚下的碎片，说：“不止一套茶具吧？”
佣人点头：“是，昨天吵完之后，先生就走了，没回来住，早上太太起来又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个花瓶。”
说着佣人指了指旁边的架子，那架子上都是些摆件，果然其中摆着花瓶的那一格空出来了。
沈暮无奈的笑，问：“因为什么吵架？他们俩不是感情好得很，竟能吵成这样子？”
佣人迟疑许久，又往沈暮身边凑了凑，才低声说：“我听了一两句......好像是因为先太太的事情......”
沈暮一愣：“我母亲？”
佣人点头：“是，就是那个‘葬礼’稀里糊涂收场的那个晚上，大小姐不在家，太太说家里的财产要被大小姐搜刮干净了，要跟先生理一理账，看看手上还有多少资产。”
“后来太太催着先生开了书房的保险柜，原本都好好的，后来好像是在保险柜里发现了先太太的照片......所以太太吵着说先生辜负了她，吵得很大声，家里不少人都听见了。”
沈暮皱眉，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在我爸的保险柜里，发现了我妈的照片？然后许如云觉得我爸对我妈旧情难忘，吵起来了？”
佣人连连点头：“是这样的，大小姐，我不敢跟您撒谎，不信您问问厨房的张姨，她也听见了。”
沈暮倒是没觉得佣人在撒谎，可......这事情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沈历山能做出来的事情。
莫不是被沈暮打压的太狠了，转而又想起了沈栀书当年的好？
沈暮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迟来的深情，也实在太便宜了一点。
两个人正说着话，许如云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满脸的倦容，眼睛红肿的吓人，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憔悴的像是老了几岁。
许如云穿着一身真丝的睡衣，头发用宝石发卡松松的挽着，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
她狠狠的剜了佣人一眼，说：“再让我看见你嚼舌头，就让全滨海的豪门都知道你在我们家是怎么做佣人的，看你以后上哪工作！”
佣人立刻低头说道：“太太，我只是跟大小姐说几句话而已，我......”
“滚出去！”许如云怒道。
佣人立刻把地上的脏乱碎片收拾了，匆匆离开了客厅。
沈暮勾唇浅笑：“你跟我爸吵架，拿佣人撒什么气？”
许如云走下楼倒了杯水喝，润了润嗓子，才怨毒的看了沈暮一眼：“你别听佣人乱嚼舌头，以为你爸手里捏着一张你妈的照片，你就得意的不行！”
沈暮轻笑：“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得意我爸婚内出轨，在外面养着你这个小三吗？”
“你！”许如云咬了咬牙，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她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是小三，你妈没本事看住自己的男人，才让你爸天天往我这边跑，可那又怎么样呢？”
许如云竟有些得意起来：“这只能说明，我比你妈有本事！”
沈暮嘲讽的看着她：“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你也是天下第一个了。”
许如云却像是来了脾气，冲到沈暮面前，龇牙咧嘴的看着她：“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妈死了！你再折腾也没用，她都死了十几年了！”
“你爸藏着她的照片又怎么样？沈暮，我告诉你，你爸从来都没爱过你妈，就连喝醉的时候，你爸都在说，你妈永远都不会是沈家的人！”
她得意的笑着：“所以你妈不在沈家买的墓地里，她的牌位摆在祠堂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她压根就不算沈家的人！”
沈暮的眸色一寸寸的冷下去，如刀般立在许如云的面前。
滨海市有个最大的墓园，里面东南角有一片墓地是沈家买下的，老爷子也早早在那里备下了位置，免得百年之后晚辈们手忙脚乱的。
可沈栀书没有葬在那里，她的墓地在墓园的另一头，就是按照顺序买到那个位置便葬在了那里。
按照老人的话来说，沈栀书的墓碑位置，没有任何风水占卜的成分，前后左右葬的是什么人也通通不知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沈栀书随随便便被扔在了那个墓坑里，便就葬在那里了，与沈家毫无关系。
许如云笑着说：“你现在对我恨得牙痒痒也没有用，百年之后，我会和你爸爸合葬在一起，而你妈......一辈子都在那个位置，孤苦伶仃！”
“啪！”沈暮抬手，狠狠的扇了许如云一个巴掌。
自重生以来，沈暮即便在言语上过激了一些，可她从未对许如云动过手。
可沈栀书终是成了沈暮的逆鳞，许如云如此侮辱嘲讽沈栀书，对沈暮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许如云被沈暮掀翻在地上，像是疯癫一般，她大喊着：“你......你这个死丫头！简直是大逆不道！你这样欺辱长辈，你会遭报应的！”
沈暮冷声说道：“我不信报应，否则你对我和我妈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的报应怎么还没来？”
许如云喊着：“那是你们活该！你们......”
她原本拔高了调趴在地上喊着，可不知怎的，话音突然降下去，然后两眼一翻，昏死在地上。
沈暮愣了一下，说：“许女士，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晕就没意思了吧？”
许如云还是趴在地上没动，沈暮皱眉上前，蹲下身子查看，叫她：“许女士？许如云？”
许如云不是装的，她真的晕过去了，一张脸惨白的吓人。
沈暮凑近了才看清楚她脸上是扑了粉的，勉勉强强遮盖着脸上的五指印，现在叠着沈暮打的那一巴掌，才更明显一些。
这......沈历山还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