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霍格沃茨开始,里德尔一直都备受全校师生关注。
身材高挑,相貌俊美,风度翩翩,一向自得于容貌风采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都避忌走在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学弟旁边,免得被对比得黯然失色。
看着也没怎么费力去学,却门门功课优秀到教授恨不得在O之上再设个F——Flawless,完美的,无暇的,无可挑剔的。
魁地奇的技巧与其说高超,不如说在比赛中花式吊打对手,据说威尔士魁地奇代表队和英格兰魁地奇代表队都曾邀请他加入。
不管做什么,他似乎都像是提前在心中演练过一遍一样自信从容,就算是被蒂芙尼·福利纠缠,他也应对得体,从来没有显露过失态的样子。
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得到的喜欢是不分学院、性别和年纪的,只要见过他的,几乎没有人会不对他产生好感,更有不少人狂热地憧憬他、仰慕他、崇拜他。
——如果能在毕业前和他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在背后讨论他时经常会听到的感慨。
然而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没有任何迹象与征兆地,与所有女生都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的里德尔,突然就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菲奥娜·沙菲克。
谁?
斯莱特林居然还有这么个人?
所有人议论纷纷,拿着放大镜去看她。
长相细看还算可以,但面色苍白,表情稀少,气质偏于寡淡,发色也很奇怪,身材细瘦矮小,和好高大挺拔的里德尔走在一起简直对比悬殊。茄子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成绩不好不坏很一般,魁地奇就是灾难,性格沉闷古怪,谁和她说话都不怎么搭腔。
哪怕是再厚道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在想着——不般配,真的不般配。
而且在此之前他们俩有说过话吗?谁看到过他们单独相处了?
作为里德尔的舍友和菲奥娜的表哥的亚德利,近来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与委屈。
鉴于传闻里的女主角正遭逢不幸,不好打扰,所有人都矛头一转来追问他,即使他说了一百遍“我不知道啊”,也没人相信——包括他的女朋友。
“克丽安娜和我发了好大一通火,说我不信任她,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她,别人问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很没面子。”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亚德利和菲尔克朗·埃弗里大吐苦水,“我要真知道点什么,不说她,我能不告诉你吗?”
菲尔克朗点头,“她太不了解你了,你别说真知道,就算只是自己猜到了,我们整个学院应该也都知道了。”
亚德利:“……谢谢你相信我。”
“不用谢,反正与其说相信你,不如说我相信,当你的舍友想要隐瞒一件事时,别人确实没办法打探到一丝半点。”
与咋咋呼呼的亚德利不同,比他高一个年级的菲尔克朗更深沉,想得更多一点。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他盯着正在把沙拉里的苦苣和芝麻菜挑出来的里德尔——显然他旁边的女孩不爱吃混在沙拉里的这两样东西,“而是他们之前为什么要瞒得这么严实,又为什么突然公之于众。”
“汤姆说,是菲奥娜不喜欢别人的瞩目。”
“哦?我不太清楚,你觉得她是这个性格吗?”
亚德利犹豫道:“应该是吧……她确实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这不是她一直以来不起眼的原因吗?”
“那新的问题来了,”菲尔克朗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女孩叉了一颗圣女果秀气地咬了一口,“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吸引的汤姆,并且令他完全顺从于她的意志。”
沉默了一下,亚德利悄声问:“你什么意思?你要说是迷情剂的话,已经不止一个人偷偷把解药加到他的食物里了。”
当然无一例外被他发现了。
似乎注意到了菲尔克朗的打量,菲奥娜扭头准确地找到目光的来源,与他对视了两秒,然后似是赧然地微微一笑,低下头去。
挑了下眉,菲尔克朗也收回视线,“如果能让他吃下迷情剂,福利一年级的时候就能挽起他的手臂。我更相信,这个沙菲克确实有不同寻常且不为人所知的奇特之处。”
特别吓人算吗?
亚德利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菲尔克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你并不值得信任。”
少数人在心里泛起的嘀咕并不能阻止大多数人感动于里德尔对恋人的温柔和深情,就连他最近面色略有点憔悴,都变成了他心忧女友,为她神魂颠倒的证明。
至于事实,也不能说不对,毕竟里德尔这段时间确实日日夜夜都想着菲奥娜。
“叮。目标好感度减1,当前好感度为89。”
“叮。目标好感度加1,当前好感度为90。”
“叮……”
脑子里面,系统的播报声自那天以来就没有停歇过。
人的适应能力,或者说里德尔的适应能力总是惊人的强大,经历过最开始的狂躁、暴怒,晚上频频被系统的声音惊醒时,恨不得冲出去找菲奥娜同归于尽的崩溃,他现在已经能平静地把那像是幽魂诅咒的声音当成钟摆的滴答声忽略过去。
他问过系统,怎么才能停下声音,系统抽空说菲奥娜现在就是这么个在门槛上摇摆不定的心态,只有在她明确了自己的想法时,好感度才会停止起伏。
里德尔有点搞不懂,“她到底在摇摆个什么?”
似乎是看他最近受折磨看得开心,系统很好心地说:“好感度到九十就进入到爱的范畴了,你知道世界上多少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爱吗?哦,我忘了,你没爱过,当然不知道。”
“哦……”里德尔慢吞吞地说,“你是说,她在犹豫要不要爱我?”
系统嘲笑般地“呵呵”了一声,“里德尔先生,爱如果可以犹豫的话,世界上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选择去爱的。”
“为什么?”里德尔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问你自己不是更好?”
里德尔沉默。
他没有去问自己,他对这个问题不是那么感兴趣,也不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回答。
万圣节前,里德尔陪菲奥娜参加了科迪莉亚的葬礼。
葬礼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里举行,埃塞雷德疯了,主持葬礼的自然是莱斯特兰奇夫妇。
不管是因为莱斯特兰奇夫妇,还是沙菲克这个姓氏作为纯血二十八家之一,姑且还有点地位,纯血家族里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少。
标志性铂金色头发的马尔福家,让他的魔杖蠢蠢欲动的波特家,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的奥平顿家,以及家族成员众多的布莱克家。
瞟了眼要过来和菲奥娜说话,被布莱克夫人的咳嗽声制止的阿尔法德,里德尔冷冷地在心里嗤笑。
再看眼风都没往那边飘的菲奥娜,他又满意地舒坦起来。
葬礼的过程中,莱斯特兰奇夫人虽然并没有声嘶力竭地痛哭,但从头到尾默默垂泪,隐忍着抽泣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同情。亚德利也在往棺木上扔玫瑰花的时候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
与他们相比,始终面无表情,没掉一滴泪的菲奥娜,就显得冷漠得令人心寒。
以她绝佳的演技,想要糊弄过去再轻松不过,但里德尔知道,平常伪装自己只是她寻找乐趣的方式,而不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或者不引起非议,就把自己搬上舞台,描眉画眼地表演给别人看。
从某方面来说,她相当的固执和高傲。
换个角度的话,就是过于孩子气的天真。
她懒得装,里德尔就得帮她描补一下——他并不喜欢那些人在菲奥娜头顶飞来飞去的隐晦眼神。
“真的不必如此虚伪,你难道不是想对某人示威?”系统不留情面地拆穿。
里德尔当然不理它。
他揽着菲奥娜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臂弯,阻隔了周围窥探她的目光,低头用旁边的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轻声安慰:“没事,不用忍着……”
脸埋在他的胸口,菲奥娜闷闷地小声说:“你是在劝我不要忍笑吗?”
里德尔贴在她耳边说:“我在劝你乖一点,配合一下。”
菲奥娜很乖顺地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看着土一点点盖上黑色的棺材,把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掩埋于土下。
她会觉得快慰吗?
里德尔猜测着菲奥娜此时的心情。
应该不会。
仇恨这种情绪太激烈了,菲奥娜像是一个脆弱的容器,根本不具备强烈碰撞的能力。
或者说,科迪莉亚太丑陋了,菲奥娜吝啬将并不丰沛的情感投注在她身上。
她都不愿意杀掉埃塞雷德。
“疯子并不是一直都处于混沌无知疯癫之中,”在里德尔问起来的时候,她平静说,“哪怕只有一瞬间,他获得了清醒,都会承受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可是杀人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让一个人绝望,而是一种宣泄自己愤怒和厌憎的手段。
菲奥娜像是走了气的啤酒,里德尔忍不住如此联想。再用力的摇晃,都不会让她在打开的时候喷涌出泡沫。
“按理说,”菲奥娜突然开口,“在我死后,我的墓碑也会竖在这里。”
里德尔皱眉。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魔法界大多数巫师,尤其是纯血统的巫师,死后都会葬在这片墓地里,同一个家族的人的墓碑还会靠在一起。
“如果我死了,可以把我喂蛇怪,它应该很乐意吃掉我。”菲奥娜悄声说。
……这难道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里德尔心里古怪地不舒服了一下,“我说过,我会给你永生。”
“假如。”
“没有假如。”
菲奥娜轻轻一笑,“汤姆,你好像个天真的小孩,坚信自己的糖果永远不会吃完。”
天真?小孩?他们俩到底谁才是?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里德尔报复性地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默哀,糖果小姐,不想在回学校后听闻我们在葬礼上调情的传闻,就别说话了。”
——如果是真的,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