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幕人间几多事

小狐狸白蔚然走了。

这更让牧箫摸不着头脑。

白家姐妹不仅没杀他,还救了他,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过,也幸亏是白蔚然,换成白子君,都不会搭理他的。

生死有命,白子君在现场,只会看着他死。

想不通白慕晴的目的,暂时便也不去理会。

牧箫有点头疼的是于稀媛。

游戏中于稀媛的戏份并没有什么。

因为少主府刺杀这个剧情,不管玩家扮不扮演牧箫,刺杀其实都算是成功的。

只不过是重伤还是轻伤的问题。

刺客自然都是跑掉的。

于左带着女儿离开宁州之后,于左也只是某个小任务里的boss而已。

而于稀媛的故事,大多都出现在对话和字里行间中。

所以牧箫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对方会成为一名魔修。

是的。

在刚才,牧箫就大致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个和尚应该只是一具傀儡。

而且从其面无血色和腐败的身体来看,这是一具失败品。

只有新手傀儡师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新出的傀儡师会是旁人吗?

牧箫不会这么认为。

傀儡师本就是稀缺的修炼途径。

若无修炼笔记和师父,这个修炼途径只靠捡到什么修炼秘籍,都很难入门的。

更何况,牧箫有更加确定的推断依据。

从结果来看,傀儡师并不在这寺庙之中。那么对方想要回收傀儡,其实是很容易的。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这种想法,话没说几句,就操控傀儡来杀他。

目的明确而直接。

牧箫甚至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犹豫。

若非有深仇大恨,对方何至于此。

要知道,傀儡师炼制一具傀儡的难度并不低。

即便是如同那和尚一样的失败品,也是稀有物。

更何况,傀儡师的傀儡,可不像偃师的偃甲,坏掉就坏掉了。

……

此时的城外城隍庙中,在神像之后,一女子伏在茅草吐了一口血。

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

苍白的俏脸上,因为嘴唇上的鲜血,有一抹难掩的风情。

“呵呵……呵呵呵!牧……箫!”

女子咬着牙,眼神之中有一股子无法言明的恨意。

她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就因为他,就因为他!

父亲被杀,家财被抄没。

一夕之间,她便跌落尘埃。

她恨!

恨不得将牧箫千刀万剐。

现在,她更想将牧箫做成她的一具傀儡。

她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想过,于左身为傀儡师,必然有无数人死于他手。

他的罪孽,死不足惜。

更何况,他去刺杀牧箫,牧箫为什么不能杀他?

想着想着,于稀媛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做成傀儡啊!

对啊。

囚魂木不行,那就用别的方式。

这时,外面又有声音。

这城隍庙还真不清净,杀了一波,又来一波。

于稀媛一手拄地,一手擦掉嘴唇上的血迹,脸色依旧苍白,但此时,却多了几分残忍。

……

承铉还好,至少死不了。

但也不太好。

和牧箫一样,被囚魂木刺伤,此时,气息微弱。

小狐狸早就跑没影了。

就算没跑,也不可能再去救承铉的。

听了赵甲衣公事公办的语气讲述了一遍之前的事情。

牧箫大体可以猜出白蔚然救他的原因了。

小狐狸太好面子了。

被赵甲衣给架住了。

也对,白家姐妹中,也就白蔚然和白蒸两个比较单纯了。

哪怕是白子君,也有点茶的。

更别说后面才找到的那五个。

一个赛一个的江湖。

这么看来白慕晴这个姐姐当的还挺负责。

至少,被她早早找到的三个,三观都还挺正的。

如此说来,白慕晴在玩家中人气居高不下,倒也情有可原。

看着承铉的状态,羽离最为着急。

但着急也没用,在场的一堆武夫。

唯二有区别的,也就牧箫和无心。

牧箫自己才刚缓过来,应付普通伤势,或许可以。

但针对囚魂木,浩然气可以压制,却无法治疗。

无心口念阿弥陀佛,“惭愧,惭愧。无心若是修佛就好了。”

佛家内门弟子,修佛,立大宏愿,有六字真言咒。

可以净化,除邪,去痛,断苦,清心,刚体,加之灵力本身的修复作用,倒也能应对囚魂木这类邪术。

牧箫以言灵暂时护住承铉的一口气,他七境修为还是有点不够用,字意成真终究不是言出法随,无法祓除囚魂木。

若是以诗词祓除,需要特殊的诗,牧箫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这样的诗词。

所以只能回去摇人了。

好在宁州城有大儒,知语山的掌秘也在宁州城中。

最主要的是虎坪山的那个道士不也在嘛。

当然,想要让这些人出手救治一个一文不名的孩子,有点困难。

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应该还是有办法让他们出手的。

至少保证承铉不会死。

神策府的紫衣卫开始封锁现场。

最近宁州城是真不安分啊。

为首的那个紫衣卫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牧箫,心中默默加上一句,一大半的都和这个少主有关。说真的,你就不能安分的在家里待上几日吗?

牧箫也就不知道紫衣卫所想,不然一定会给他一个白眼。

这个就算他在家里,该发生的照样会发生啊。

要不是他,承铉估计也没了。

真是蝴蝶扇了个翅膀,全世界的线都跟着跳啊。

查案的事情是神策府的活了。

牧箫也懒得管了。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

竟然没有奖励。

按照之前的情况推测,只有剧情完结,才会发放奖励。

换句话说,这个触发的新剧情,还没有到结束的那一刻。

承铉受伤,牧箫让羽离把他先带回少主府。

毕竟他还有个师尊呢。

样样都会,样样不精的周枕云,还是有点用的。

至少,祓除囚魂木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小事。

回到府中,牧箫找了一圈,没看到周枕云。

还没溜达回来呢?

师尊这是去哪高乐去了?

牧箫问崔念如,崔念如头都没抬,捻子落定后抬头,“身为弟子,师尊的行踪又不会向我汇报,我怎么知晓。再说了,你这也拜师几日了,还不如门外那个小家伙勤恳。所以,你拜师尊为师,究竟要不要学东西?”

牧箫一愣。

说真的,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他都没有从周枕云那里学什么的想法。

游戏里,是为了多两个靠谱队友,加之开人物图鉴。当然,也为了新增两个备选道侣。

现实里,周枕云不就是崔念如的快递员吗?

当然,目前来看,周枕云也算得上一条可以靠得住的大腿。

只是吧,这个大腿她发挥可能不那么稳定。

牧箫宁可相信关键时刻大号岳红绡是清醒的,也不相信周枕云能够力挽狂澜。

周枕云只适合养在家里和打顺风局。

逆风局里,师尊还是在旁边喊六六六吧。

“学当然要学的。最近这不是忙吗?你看,我这不就来找师尊学东西来了吗?可惜,师尊不在。师姐,你先忙,我有事先出去了。”

说起来,阵法师应该也能祓除邪祟。

只不过崔念如身子骨不太好,这种祓除邪祟的阵法,最耗心神,还容易沾染因果。牧箫不想让崔念如耗神。

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来。

身后的崔念如皱了皱眉,她刚才是看错了吗?怎么感觉师弟的气色有点不太好?

牧箫若是知晓崔念如的疑惑,只能感慨这女人的感觉太过敏锐。

他回来就换了衣服,又用言灵消了肿,在别人看来,牧箫跟没受伤之前并无差别。

但偏偏崔念如还是感觉到了。

只能说,天赋异禀。

周枕云不在,还不想劳烦崔念如。

那只能等了。

牧箫看了看天色,已到未正,离哺食不到一个小时了,周枕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别看周枕云十二境修为,但是饭点准时就餐。

但保险起见,牧箫还是准备出去找找看。

现在周枕云身上有钱了,说不准晚饭就在外面解决了。

这边交代了一下赵甲衣,若是看到周枕云回府,记得让她去救治一下承铉。

当然,也和符佩君和羽离说了。

而他自己,带着元一,思索着周枕云可能的去处,前去寻人。

出门前,无心出声道,“少主,记得留下记号,关键时刻,我好去寻你。”

“多谢大师。”

“放心吧,有我在,少主不会有危险的。”元一胸脯拍得当当响。

哪来的自信啊。

……

而此时,怀秀阁中,白蔚然绘声绘色的再跟白慕晴讲述这半日经过。

对于手到擒来的完成任务,白蔚然很是骄傲。

“姐姐,我就说根本不需要出手嘛。”

“现在,妹妹我略施小计,就把那个牧箫摸得底透。”

“拿了他的心头血不说,他还要谢谢我。”

“哈哈哈,太好笑了,占了便宜我就跑,他还不知道,哈哈哈!”

一头黑线的白慕晴看着白蔚然在那里表演,半晌无言。

等到白蔚然说到这的时候。

她突然幽幽的出声。

“你确定是你占便宜了吗?”

“当然啊。”

“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看出你的身份的?”

“怎么看出来的?还不是姐姐你,一定是你之前和他说起过我。不然我伪装的好好的,他怎么可能猜得到我的身份。”

白蔚然不以为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拿眼睛瞟白慕晴。

表情一言难尽。

心道,妹妹给你留面子,姐姐你不要不识抬举。

白慕晴砰的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拍到桌面之上。

“涂山清影!”

“哈哈,这名字酷吧,我想了半宿想出来的。”

“酷?是酷啊,那我问你,涂山氏代表什么?”

“代表九尾天狐啊,我特意选的这个姓氏。”白蔚然梗着脖子道。

“你自己都知道这代表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之前自己也见到过,那牧箫对我九尾天狐一族有多了解,而他既然知晓娘娘,也知晓你我欲行之事,你又是不明不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稍加联想,你的身份便不言自明。这与我有何关系?”

“知道就知道呗,我又没害他,反而救了他。他知道我的身份不是更好……”

白慕晴沉默。

片刻之后,她摆了摆手,示意白蔚然出去。

确实。

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但她向来谨慎。

若是牧箫因为此行猜出一二,怕不好因他入局。

看来,事情要加快脚步了。

白慕晴定了定神。

既如此,不如就定在明日吧。

看了看手中装有牧箫心头血的小瓶,白慕晴的神情忽然变得期待起来。

是与不是,明日便见分晓。

……

袁家军营中。

袁世雄回归宁州城这几日,便闷头待在军营之中。

而自那日他当街拦住韩休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与到宁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中。

甚至于,他将自己的侄儿,袁堼也关在军中。

说实话,若不是他灵机一动,以比试的名义困住韩休德。

此时袁家的处境,将会变得糟糕无比。

和那些宁州大世家不同。

袁家只是个小门小户的世家。

经不起折腾。

可偏偏形势比人强。

容不得他说拒绝。

但他是拒绝了。

可最近了解的情况却告诉他,自家的侄儿,这位袁家未来的顶梁柱,却深陷其中。

好在,只是得罪了少主。

并未铸成大错。

终究是年轻气盛啊。

把袁堼叫到自己的营帐中训斥教导了几句后,袁世雄便让袁堼出去。

面无表情的走出叔父的营帐,袁堼的心情并不美好。

宁洛名跟在他身边,“又被将军训斥了?”

“习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为何几日间,就能获得如此大的机缘。醍醐灌顶,这种事情,多年间,都不曾耳闻,为何偏偏是他!”

“或许,这就是命格和气运。”宁洛名想了想,如是回道。

“哼,命格,气运?我们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却还在纠结天定之事。着实可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正是牧箫不学无术,从来不曾行此逆天之举,所以,被命运所眷顾?”宁洛名道。

“胡言乱语!”对于宁洛名这句话,袁堼一点都不认同。

努力修行者,被天所厌弃。

不学无术者,被天所眷顾。

世间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说这个了。最近那些世家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可以出去,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

“能什么样?如今储君在宁州,而他显然并不讨厌牧箫。而薄相……他是听储君的。薄相是我宁州世家之首,他不出面,其他人叫的声音再大,又能如何?”

“而且,十三境剑灵一出,牧箫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事情。他的地位,就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他们不想着如何壮士断腕,还想要弹劾牧箫的少主之位。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幸亏袁将军当日机智,不然,你我,便可能成为这场斗争中,第一批被牺牲者。”

宁洛名说的袁堼眉头紧皱。

突然间,他想到一件事。

“那日,于左的女儿也出现在刺杀当场。她有没有被抓住?”

“未曾。”

“那便让她永远不要被抓住。”袁堼凝眉道。

宁洛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袁堼问道。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的那个中州谭家的表兄,今日早间让人带信,说今日就可以到达宁州城。”

“但这都快到晚间了,竟然还没入城。想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谭兴河?他来宁州做什么?”

“我听闻,你这位表兄,最近和八少主走的很近。”

……

宁州城外,城隍庙中。

一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此时背靠着柱子,脸色惊恐的看向前方的女子。

“小娘子,是在下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我是中州谭氏子弟,你得罪不起的。”

“而且,我还和八少主交好,小娘子若是放了我,我将你引荐给八少主如何?到时候以小娘子的姿色,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脸色苍白,容颜诡异的于稀媛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表情玩味的看向谭兴河。

“八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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