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微起,晴空万里,城市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虽然此刻的时间不过六点半而已,但对于神州的长空市来说——崭新的一天,已经要开始了!
“叮铃铃铃铃铃铃……”一阵闹铃声充满了整个房间,突然间,一只手从被子中晃晃悠悠地伸出,朝着闹钟的方向软趴趴地拍了几下,但是并没有拍到闹钟,铃声依旧不停地响着,几秒钟过后,那只手一转之前的疲态,一下子便瞄准了闹钟的准确位置,大力地拍了下去,霎时,房里悄然无声,只剩窗外传来的几声鸟叫。
“……嗯,世界和平了。”
被子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地把手缩了回去。
正当被窝里的少年翻了个身,打算睡回笼觉的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小羽,起床了!今天可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难道你想要刚开学就迟到吗?”站在门外喊着话的,正是赖床不起的少年的老妈——白露。
“好的老妈,我马上就起来……”少年满口答应,但只是翻了个身,丝毫没有从床上起来的意思。
门外的人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见门内没有动静,便强行将门打开,进入房间之后,拉开窗帘,扯下被少年卷成一团的被子,一气呵成。
阳光无情地拍打在少年脸上,他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不到几秒,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陆羽!”
名为陆羽的少年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顶着一头蓬松的黑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哈~呼~,嗯,老妈,你怎么在这儿?”
“说了多少遍了,上学的时间段不要熬夜,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不说,上课还容易犯困没精神,七点二十五分学校就要举行开学典礼了,你们还要提前整队点名,现在就六点四十了,早饭不吃了?”
“这不才六点四……什么,六点四十了!”陆羽愣愣地看着刚刚被自己重重拍下的闹钟显示着“六点四十一分”。
虽然平时陆羽总是慢悠悠的,但是他并没有在开学的第一天迟到过,也并不想在开学的第一天就被班主任给留下“深刻印象”。
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陆羽打算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并冲向学校,于是他大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把白露给推了出去。
“老妈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一下。”
“哎,整天散散漫漫的,换完衣服赶紧去洗漱,早饭已经给你装好了,你等会儿带到学校去。”白露说着,边朝着楼下走去。
“好!”
在白露离开房间之后,陆羽迅速地换好了衣服,然后冲进盥洗室,快速地进行了洗漱,正当他拿了书包和早饭准备往外走时,不经意地朝书房里瞟了一眼,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个黄铜色的盒子。
陆羽没多想,只是朝着白露喊了一句,“妈,我走了”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和他老爸一个德行。”白露叹了口气,然后又继续看电视上放送的《每日时事》。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近日,本市发生了多起红灯时行人横穿马路,而货车因来不及刹车而引起的多起车祸,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在处理现场时,每次都没有发现火车上有驾驶员存在,请各位群众外出时务必遵守交通规则,安全无小事,接下来有请本台记者就长空市东部的泥石流情况进行报道……”
白露微微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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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哇,都已经六点五十五了,要是等公交的话肯定来不及的,就只能用跑的了。”刚出门的陆羽看了看手表,喃喃道。
然后下一刻,陆羽就端坐在公交站的座位上,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耳机,“七点零三分,嗯,还是等公交好了,跑过去还是挺累人的。”
“这是今天的早报,有需要的话可以拿一份。”一个卖报纸的从旁边走了过来,对着坐在公交站候车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兜售着报纸。
不一会儿,便到了陆羽面前,“这是今天的早报,有需要的话可以拿一份。”对于陆羽来说,他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是他老爸却挺喜欢读报纸的,尽管现在从网络上获取信息已经十分容易。陆羽刚刚看到了书房的桌子上多了几本书,便知道他老爸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是回公司汇报去了,便打算顺手带一份报纸回去。
“一份一元,谢谢。”
陆羽从口袋中掏出硬币递了过去,当他接过报纸的时候,忽然从指尖感到一股刺痛感以及一丝凉意,他看了看自己左手的大拇指,并没有发现报纸或是手上粘有木刺之类的东西,于是便没多想,将报纸收进书包中,同往常一般听起了音乐。
七点十分,公交车到了,陆羽搭上公交车过了八分钟之后,在七点十八分的时候到了离学校仅有一百来米的公交站点,而在这个站点和学校虽然只有一百来米,中间却还是有着一个红绿灯隔着。
七点二十分,在等红绿灯的人稀稀散散,过了红绿灯之后,只需两三分钟的路程便能够到达学校的大操场,此时,大部分的学生基本都已经在学校的操场点完名,站定了,只有少数还和陆羽一起等着红灯转绿,进行最后的冲刺。
“虽然说时间来得及,但是公交站点要是能设置在校门口就更好了”陆羽揉了揉眼睛,“早知道不通宵看小说了,好困啊,哈~呼~”
陆羽又打了一个哈欠,而眼前的场景也随之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
“欸?刚才不是还有二十几秒才绿灯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绿灯了。”陆羽有些疑惑,但是当他看向周围时,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等红灯,其他人仿佛瞬间蒸发了一般。
“刚刚不还有好几个人吗,现在……怎么只有我一个人了?”看着眼前的光景,虽然他没有马上迈出第一步,但是实际上,在现实中,他的身体却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朝着车流不断的马路中央倒下去。
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看见陆羽一样,看手机的看手机,发呆的发呆,而此时距离红灯转变还有十来秒。
和等红灯的人一样,来往的汽车也没有看到陆羽一般,没有减速,没有多余的鸣笛,还是照着该开什么样的速度就开什么样的速度一样,向前疾驰。
陆羽身处幻境之中,眼前的景象与现实的景象浑然不同,对他而言,眼前并没有疾驰的车流,而是整齐划一等着行人过马路的车辆,而且交通灯也是绿的,这意味着行人可以通行,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够往前走,但逐渐地,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溺水一般不能呼吸,而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机械地向前挪动。而在现实中,他也正缓缓地向前倒去。
突然,在现实中,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来,拉住了他的右胳膊,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同学,醒醒。”
那句话宛如艳阳一般穿透了笼罩着陆羽的屏障,幻境瞬间破碎,与此同时,一辆车就在距离他面前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啸而过,陆羽也解除了溺水感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难以理解目前的状况。
而在陆羽幻境解除的同时,周围人也才终于注意到陆羽异样,看到了一个人向前倾倒,脸几乎贴着飞驰而过的汽车的奇妙景象。
大概过了两三秒,陆羽才缓过神来,往后退了几步,“什……怎么回事,刚刚……差点被车撞了。好像有人叫醒我来着,但是……”陆羽向身后望去,空无一人。
“刚刚那是幻觉……吗……脑子好乱。”他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并没有什么变化。“熬个夜都熬出幻觉了吗,还是多运动的好……”
七点二十一分,绿灯亮了,和陆羽一样等交通灯的人走的走,跑的跑,生怕迟到了。陆羽对于刚刚所经历的事情仍然有所后怕,掐了掐自己脸。
“嘶——疼!但这表明我应该是清醒了……吧。”
虽然还是有所顾虑,但是陆羽还是硬着头皮冲过了马路。
到了马路对面之后,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停在人行道前面等待红绿灯的汽车,确认确实不会有车突然冲过来之后,便和其他人一样,快步走向学校大门。
不远处,一个身着棕灰色衣服,长相老成的男人,正盯着战战兢兢的陆羽走入校门。一分钟前,当他看到陆羽就要倒向车流,被车辆撞飞之时,他便打算拿出相机拍照记录,并转身离开,但就在他按下快门的前一秒,陆羽被人救了下来,而他也因一时大意没有看清救人者的模样。
“该死!”他丢掉了手里刚刚吃冰棍留下的木棍,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了一根冰棍,“啧,九月份了,还是很热呢。”随后,他走入人群,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七点二十五分,就在学校铃声敲响的前一刻,陆羽在操场上找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并抓准了了班主任和别班老师聊天的空当上,准确地填补到了队伍中一个无人的空位上。班主任回过头来时,感觉那里不太对劲,但是又没有发现什么,疑惑地扶了扶眼镜。
“咳咳……”站在主席台上的校长清了清喉咙,“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多余的话我就不赘述了,接下来,有几个事情和大家讲一下,首先是第一大点的第一小点……”于是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校长将原本要讲的“几件事情”,拆分成了无数个点,由于众多学生和老师的垂头叹息,这才不得不草草结束。
“……所以说在校园生活中我们应当秉持着学海无涯苦作舟的想法,在学校好好的进行学习,看在今天大家都比较没有状态,没有回到学校学习的那种精神气,我就先讲到这里了。”说着,校长将话筒递给了教导主任。
“本次的开学仪式到这里就结束了,散会!”
就在大家准备要一窝蜂地走掉时,陆羽却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个踉跄,便往前倒了下去。
周围的同学看见陆羽倒了下去,连忙过来把他搀扶起来,却发现他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同学把他扶到医务室去休息一下。”一旁的班主任说道。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陆羽才缓缓醒来。
“我怎么晕过去了……嘶——疼!”他下意识地去扶了扶额头,却发现额头上长了个包。
“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坐在一旁的校医说道。
“谢谢医生,请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呢?”
“再休息半个小时,等到身体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就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皱着眉头,继续翻阅着病历卡。
过了半小时左右,陆羽从校医务室走了出来,他从书包拿出了之前抄下来的功课表,想要看一下今天上的有哪些课程,而正当他准备走出大门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一个不注意撞了上去,由于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
“抱歉抱歉,刚刚没注意到有人。”陆羽话音未落,突然有个东西从眼前跌落到地面,先是只听到“啪嗒”的碎裂声,像是有易碎品从高空掉落撞击到地面上一样,而后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地碎裂的冰块。
“奇怪,地上怎么会有冰块。”正当陆羽还在疑惑之际,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事。”正是早上在过马路之时救了他一命的那个声音。
陆羽抬头望去,只见那个人穿着一身便装,腰间别了一个金色小铃铛,有着一束及腰的雪白色长发和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
“谢谢你……早上救了我。”陆羽有点迟疑,因为只是凭声音,但是他不大确定是不是认错了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嗯?”那个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但又随即恢复了平静,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闪着紫光的小球,递给他,“关键时刻能够保护你一次。”
此时的陆羽一头雾水,刚想问一下她的名字,但是她却突然间凭空消失在陆羽的视线内,他顿时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
“诶,什么情况,又是幻觉吗?”但是他手中的发光小球却证实了这并非幻觉,“对了,地上的冰。”陆羽又望向刚刚地上冰块的掉落处,但是冰块却也不见了,连水迹都没有留下。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看来今天不太适宜出门。”虽然今天发生的种种遭遇让陆羽一点都不想要再出门了,生怕一脚出去又面临什么突然袭击,“只不过,果然还是得去上课吧,总高一开学的第一天,就把一整天的课给翘了吧。”说着陆羽才小心翼翼地从学生服务中心走出来,向教学楼方向走去。
“噔—咚—咚—咚—,噔—噔—噔—噔—”转眼间便上完了两节课,到了学生们喜闻乐见的大课间时间。
“诶孙仲谋,你说小羽怎么了,咱要不要去看看他?”
“现在是大课间,成。”
班级的左后方,一个脸色苍白,身材不算出众的人和一个长得较为健硕的人正打算趁着大课间,一同前往医务室去看望陆羽。前者叫孙全,是和陆羽从小玩到的朋友加邻居,虽然前几年因为原因搬家了,但依旧和陆羽同一个班级。后者名为左明,是陆羽初中结识的另一个玩伴,为人耿直,酷爱运动。
正当二人要出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后门走了进来。
“早上好。”陆羽有气无力地说道。
“哟,陆羽,你没事了?”左明上前要去搀着陆羽。
陆羽摆摆手:“没事,就是挺困的。”
“你小子昨晚又熬夜了吧?”一旁的孙全说道。
“没办法,看书看到精彩的地方总想着继续往下看,然后今早就睡过头了。”陆羽坐下后,从书包取出了未吃的早餐。
“啧,我还以为你干了啥,才很没精神呢。”左明坏笑道。
“去去去,一边儿待着去。”陆羽白了一眼左明。
陆羽三下五除二就把带来的三明治给吃了,然后趴在桌子上,悠悠地说道:“你们聊,我睡一会儿。”不出三十秒,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左明和孙全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开,到门外继续去聊天去了。
到了上课的时候,陆羽被坐在旁边的孙全给叫醒了,虽然还有点困,但是三四节上课的时候还是挺有精神的,并没有什么比较大的影响。
“噔—咚—咚—咚—,噔—噔—噔—噔—”,三四节课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而左明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过来。
“刚刚那个数列你们听懂了没有,我还是挺懵的。”经过了两节数学课的洗礼,左明的大脑明显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等比还是等差?”
“呃……”左明挠了挠头,“应该是……两种吧?”
“啧,没救了。”孙全说道。
“你还是回去一边看书一边想想今天老师讲了啥吧。”一旁的陆羽说道,“现在还是一开始,还有得救。”
“行吧,再不济我去孙仲谋家里找他问就行了。”左明说着,一把按住孙全的头。
“这个得加钱。”孙全嫌弃地把左明的手给拨开,“指补习。”
陆羽他们三人在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在一个交通路口分开了。站在交通路口前的时候,陆羽仍然是心有余悸,于是便站在人堆后面等红绿灯。
但是奇怪的是,等到绿灯亮了之后陆羽并没有跟着众人往前走,而是在人群走完,下一个红灯亮了之后,缓步上前,然后瞬间,一个箭步便冲向了马路中间,而此时一辆货车正飞速行驶过来——下个时刻,陆羽便瘫倒在一旁的路边,倒地不起,而那辆高速行驶的货车,驾驶室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