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斗的第三日早上,高宜还跟前两天一样,收拾停当了,早早的就守在驿馆的大门口……他的作用就是看着西夏人莫做鬼。手机端
想想这差事都苦逼,好歹他是馆伴使,结果每天就守在这驿馆边上……
“贤弟……”
刚到驿馆大门口没多久,他就看到高敬贤从里面往门口走……看上去没伤着。
“高使,协调开封府将驿馆收拾收拾吧。”
就撂下一句话,护卫营军卒直接离开了……
本来跟着高宜就是为这一出,事了了,高宜也没机会享受护卫营守护了。
高敬贤是武将,可即便这样把高宜凉这儿,高宜也没敢说什么。
护卫营,从来就没有武夫的自觉。
“啊……欺人太甚!”
高宜在目送护卫营离开,可西夏的正使吴宗,已经快速窜进了驿馆。
宋军离开,也就是说胜负已分,他急需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结果,着急的连离开的宋军军卒有多少都忘记了清点。
当他看到驿馆正堂的情景时……
高宜听着这凄厉又愤怒的喊声,也赶紧进了驿馆。
这……这……这……
高宜硬压着翻腾的胃,一步一步的往后挪,等感觉吴宗看不见自己了,扭身便跑……
这事自己扛不住了。死了,都死了,所有的西夏武士全死了,整个驿馆正堂已经被血覆盖了,到处是血,红哇哇的……哕……
必须得禀报朝廷了!
这是大事,西夏出使国朝的军卒,死掉了五十名……大事,惊天的大事。
高宜感觉自己这次的腿脚是真的不听使唤了。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直闪现着驿馆正堂血啦啦的一片……
忘记了这是约斗的结果,只记得这是驿馆,记得死掉的都是西夏武士。
恐惧,是人最原始的情绪,在特定情况下是可以占据整个心绪的。
就如高宜此时。对西夏的恐惧,加上驿馆正堂那血糊糊的一大片的恐惧,让他几乎忘掉了思考……
“快!快!去政事堂!”
还没爬上自己的马车,高宜就连声喊叫了。
“高使,高指挥使让通知开封府的。”
长随是自己人,还记得主子该做什么。
“对…对对……去开封府!”
欧阳修现在是以翰林学士的身份权知开封府,对于这次约斗的后果已经清楚了。
所以,这两天就没挪窝,连家都没回过,更别说去政事堂。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护卫营全歼西夏武士后,控制住场面,不至于让西夏人在汴梁乱起来。
“欧阳学士……驿馆…驿馆…~”
这就来了?终于来了,今天是第三日了,护卫营军卒真没有等到最后。
看高宜跌跌撞撞的样子,欧阳修已经清楚,这是出结果了。
“通知捕房、殓房、巡捕房以及仵作若干,全数赶往都亭西驿。”
“另遣人通知鸿胪寺……馆伴使,汝在现场,属知情人,需汝前往政事堂,将情况如实禀报政事堂诸公。”
欧阳修发了一道道令,并且根本没在意高宜的表情,直接率人出了开封府衙……
或许是见着相公级别的了,或许是感觉有高个子顶着了,也或许是觉得自己把责任推出去了,反正,在见到欧阳修的那一瞬间,似乎高宜回魂了。
自己好像没说具体呀,怎么欧阳相公就直接下令了,还都是针对死人很多的命令?
自己也好像没提是谁家赢了约斗,怎么欧阳相公就没一点询问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是护卫营赢了。
高宜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这一刻,高宜感觉跟相公们是一个层次似的,加上约斗算是完美收官……高宜都想哼小曲了。
高宜知道屁的详情。
到了政事堂,问他护卫营军卒可有损失,他不知道,问他西夏人死掉几许,他也不知道,他就知道驿馆的正堂血糊糊的……还有,护卫营的高指挥使走了……
富弼韩琦等人,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决定到垂拱殿奏对了。
这一次高宜的整个通报过程,应该是最迅速的,甚至快过了皇城司的探子,毕竟,皇城司需要搞清楚所有的详情,而不是像高宜这样笼统。
所以,当相公们到了垂拱殿后,老陈琳的奏报还没到,而赵曦还正在给他老爹做头部按摩……这一次征西,自己肯定是要亲征的,赵曦得确保老爹的身体……
说实话,就这种在帝王头顶乱动的行为,也就自己作为儿子可以做,其他任何人,老爹都不会信任。
相公们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形,那怕是再急的事,他们都会乐意等着赵曦把整套的按摩做完。
很久没听说官家犯病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太子殿下这法子真有效……反正太子殿下每天给官家按摩头部的事,已经在瓦台传唱很久了。
“官家,驿馆约斗应该是结束了。馆伴使奏报了政事堂,虽尚无详情,可以确定是结束了。”
这种含糊的说辞,富弼也不喜欢,问题是政事堂也就接到这样的信息。
如其说是来告知官家,倒不如是想从官家这,从皇城司得到详细的奏报。
“大伴……”
赵祯这两天也在关心此事,他知道儿子把护卫营军卒当宝,也知道这事都期望的走向。所以,没顾忌,直接问陈琳了。
又是出去一阵…
“官家……”
“说吧!”
皇城司只属于帝王,这是祖宗法度。
“第一日,护卫营袭杀两名西贼,当晚,惊马之时,护卫营再次袭杀西贼十五名。”
“昨日一日无事,于昨晚,护卫营将西贼五十名武士尽数斩杀于驿馆正堂。”
老陈琳苍老的声音,说这些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多少年了,他都没这样理直气壮过。
唉,还是不太周密。赵曦能想到高敬贤等人的所有做法和心思。
说实话,在赵曦看来,并不算完美,其中还是有疏漏的,或者说可以比这更早些结束约斗。
得让他们几个写一份总结了。
“官家,当下之急,应该是如何拖延西夏使臣回程……即便是以羊毛工艺为饵也可用之。”
赵曦愣了一下……理解!真的理解!
对于西夏人的恐惧,应该是深入骨髓了,那怕是现在战事的筹备基本就绪,可韩琦还是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也罢,或许真的还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随他们拖着吧。
我成了仁宗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