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一场蹊跷的大火

赵曦想通了,老爹也应该是从张氏那儿问清了,所以,第二天,父子俩再见面,还是很自然。

赵曦仔细捕捉了,跟老爹的那种感觉,没一点变化,真正的一如既往。

“曦儿,包拯耿直,赵概敦厚,此事交于二人,势必水落石出。爹爹放心,汝也当放心。”

这不是后世,当爹的跟自己孩子说些略带歉意的话很正常。

这是大宋,别说是帝王,就是寻常人家,做长辈的也没有跟小辈致歉的。

老爹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又是在安定自己,可赵曦还是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老爹对昨日态度的致歉。

老爹是个好人,做帝王……不够狠。

“爹爹,孩儿听爹爹的。孩儿只是担心此事烦了爹爹,可孩儿年纪和见识,尚不能为爹爹分忧。”

赵祯抚摸着赵曦的头,才发现儿子真的不是小孩子了,都快有他高了。

而身子骨……比自己要壮实多了,应该真有点太祖太宗的样子,不像自己,很孱弱。

包拯和赵概的查案还是很有一套的,一边派人前往冷清的老家,一边将被护卫营扔到府衙的人开始审问。

三木之下,何愁不招。这就是最直接的手段,所以,不管僧道士子,还是花腿闲汉,一个个把能说的都说了。

一时间刨出了太多的悬案积案,开封府的推官都忙不过来了,不得不从提刑司调拨人数,专门负责那些陈年旧案。

同时,也牵连出太多的城狐社鼠,都集中在洞窟里。开封府又忙乎着往府衙收揽一群一群的花腿闲汉了。

当初护卫队收拾的那一波,都给忘记了,等开封府杂役找到后,都饿得离死也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会耽误这么久的时间,谁也没想到就那种背手捆绑大拇指的做法,让这群花腿闲汉只能在地下洞窟里熬着,然后在下面靠着嘴啃吃点乱吃点乱七八糟的吃食。

不是没人想着跑,试过了,根本逃不掉,洞口被设置了障碍,必须得用手,可他们都被绑了拇指,相互帮忙都解不开坚韧又细小的结。

赵曦听说后,也是愣了……这也行?好歹是混道上的,就这水平?

事情交出去,对于相公们,以及赵曦父子俩就不必再关心了,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

所以,即便是奏对,也不曾再提起过。那怕老爹很想知道清楚了,也得憋着,这才两天……

昨日才下了一场雨,总算是让这炙热的天有了些凉意。

赵曦现在的东宫里,还没有素手调羹的女主人,只有些上了年纪的宫女下人。

说是上了年纪,其实对于赵曦看来正当年,也就二三十岁而已。

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很老了,已经归到不再会被宠幸的年岁。

之所以派一群这么大岁数的宫女,也是担心赵曦管不住自己个,导致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十二三岁……会吗?还真会,市井里听闻那些十二三祸害使唤丫头的不少。

赵曦嘛,好像也长大了。

坐在院子里,不点蜡烛,就这样迎着凉风,看看星空……这是赵曦最喜欢的一种休息方式。

“那是……走水了?城里走水了?”

应该是走水了。火光很大,感觉染红了半边天。还是离皇城不远的。

“走!看看去。”

赵曦喊了一声,快步朝火光方向走去。他所说的去看看,也就是到宫墙上看看,可不是能凑到火场边上看。

这还是火光在他东宫这边,若是需要穿过整个皇城,估计他也只能在自己东宫院子里看了。

宫墙上要看的清楚些,真的也就离宫墙不远,看着是很大的一处院子,整个院子似乎都被点着了。

“殿下,好像那地方是汝南王四世子的别院……”

这殿前司值守好像见过,有点面熟,应该是当初跟着曹霖陪祭祖的其中一人。否则也不会跟自己多嘴说这个。

“赵宗咏?”

“回殿下,正是。”

唉,自己是个太子,混的还不如个世子。人家都有别院了,而自己这东宫,冷冷清清的,这帮下人在大把钱财的赏赐下,忠心是有了,可连个敢跟自己说话的都没有。

所谓别院,是主宅子之外,也就是汝南王府之外,属于……这个应该属于赵宗咏的宅子了。

在这样的宅子里,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别说是养个外室,就是呼朋唤友胡乱都没人管。

说不定在这院子里,这赵宗咏就会养……

不对,赵曦也是做寡人做的发闷,长大了点,想些乱七八糟事儿了。这时候顺着再想……昨日才下了雨,按说不是天干物燥的环境,怎么会走水?而且还是把整个院子全烧没了。

“李宪,出去打听,看看火场什么情况。”

想到了某些可能,赵曦从宫墙上下来,直接安排李宪了。

宫门紧闭,是不可能出去的。赵曦也遵守着,不过他的东宫一直有那个隐秘的偏门。

赵曦一直在等着,等着李宪回来汇报。有些烦躁,甚至宫女进来书房侍候,他都直接拒绝了。

让她们该干嘛干嘛去,别烦自己。

她们能干嘛去?就是侍候太子的……

“殿下,确实是赵宗咏世子的别院,火势从一开始便是整个院子所有的房屋全着了。院子里的人根本来不及逃。”

“巡捕也算是反应快,可偏偏水车到不了那院子近前。四五条通往那别院的路,全部都有遮拦,谁车过不去。”

“火太大,周围的邻居都帮忙扑火,可一桶一桶的水,对那么大的火势,根本不管用。然后就全烧没了。”

李宪回来了,现场就是这么个情况……烧没了。

赵曦觉得不对,可想不通到底是那不对。

这天气,那院子,还有汝南王世子的身份,以及阻挡水车靠近的路障……都透露着诡异。

除了自己,谁还对那个堂伯父家有这么大的怨恨,甚至还可以布置这样大的场面?

这下,怕是钱明逸不只是掉层皮了。

果然,第二天早朝,啥事还没说,那个堂伯就声泪俱下哭诉了……

一场大火,烧掉的不止是个院子,就连赵宗咏居然也被一并烧死了……

这……这下可就是大麻烦了。

虽然朝堂上并不在意宗亲,可对于死于非命的宗亲,绝对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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