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韩王一诺

“钱家小子,起来!”韩王殿下才不管,直接把沈芩拎起来,“瞧瞧你这熊样儿!”

沈芩像浑身没长骨头似的,又瘫回矮几上:“我就是这个熊样儿。”

钟云疏知道沈芩的习惯,把她压在胳膊下的记事本抽走,和韩王殿下一起翻看,一页又一页。

韩王第一次见到这种梳理的方法,不由地感叹:“钱字小子,可以啊。”

“什么都没查出来……”沈芩因为缺觉和期望太高,突然就很丧。

韩王和钟云疏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沈芩是求好心切钻进死胡同里了,劝也没用,说好呢,她聪明着呢,真夸假夸一听就知道,所以,让她换点事情琢磨比较好。

“来,起来,起来!”韩王殿下又把沈芩拽起来,“站好!有话说!”

沈芩丧归丧,尊老爱幼还是很注意的,也不能让韩王再把自己拎起来,站着眨巴眨巴眼睛,等着韩王继续说。

“老夫和你说说囚犯的事。”

“老夫呢,言出必行,深更半夜抓了城主,把他抖了几下,他们就乖了,把囚犯贸易的事情吐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已经派人顺着城主说的线索去追查,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就能顺藤摸瓜一锅端了。”

“老夫让城主把所有流放被转卖的囚犯都放了,损失的钱呢由他自己出,把这龟孙心疼得脸都绿了。但是现在有个难题。”

沈芩听完韩王殿下的话,阴郁的心情缓解了许多,可是殿下老狐狸能说难题,想来又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等着她这只傻兔子往里面跳呢。

于是,沈芩转了转眼珠:“韩王殿下为民除害,佩服佩服。”就不接话。

“哎,钱家小子,”韩王殿下忽然觉得,沈芩几日不见又精明了许多,像钟云疏一样,越来越不好忽悠了,“你这就差点意思了啊。”

“殿下,您素来赏罚分明,所以韩王军令行禁止,所向披靡;我呢,只是个郎中,因为与钟大人有约不得不殚精竭虑。”沈芩似笑非笑,答非所问。

“……”韩王殿下有些摸不着头脑,“钱家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王殿下,麻烦以后有事直说,顺便给些报酬,多简单!”沈芩笑呵呵,不是她小气,而是但凡殿下开口,绝对是让人头秃的麻烦事。

韩王殿下白胡子都翘起来了:“钱家小子,上次老夫给你的一千两白银呢?用光啦?!”

沈芩摇头:“殿下,穷家富路,谁会嫌银两多呢?您看钱记药铺崭新的吧?告诉您,到那儿第一天,根本没法住人,我们到绥城花大价钱买了整整一马车才勉强够用。”

“没想到药铺被人一把火烧了,锁金村的村民们为我们重建,木料山里有,可是其他东西又重新买了好几次才够用。您觉得我还有多少银子可用?”

“还有啊,您喝的沁凉水,实打实的用糖制出来的,大邺的糖有多贵,您一定知道吧?为了制那贴药,我基本把绥城糖铺给买空了!”

“还有还有,护卫们的义肢改良,绸缎的垫子,上好的棉花和伤药,哪儿哪儿都要花钱的。”沈芩正经八百地哭穷。

韩王从没见过这样哭穷法子,立刻让护卫长去房间取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零散银子,都放在沈芩的矮几上:“给!不够再找老夫,行了吧?”

“行了!”沈芩又有了笑容。

“你真是钻在钱眼里了!”韩王殿下看着多云转晴的沈芩,一时间哭笑不得。

“殿下,什么事您直说吧。”沈芩目前的精神寄托银两第一,美男第二。

“解救的囚犯,十有八九都家破人亡,他们既不愿意去流放地,也不愿意留在绥城,”韩王殿下一想起这些事情,就有点头疼,“他们宁死也要跟着老夫。”

“跟就跟呗,”沈芩不假思索地接话,看了看韩王殿下一脸牙疼的样子,又注意到钟云疏略带奇怪的笑意,立刻明白了,“您看中了不少囚犯,认为值得一用,可是好巧不巧的,他们不是有伤就是有病,是吗?”

“您打算让我先去治好他们,然后再委以重任?”

韩王点点头:“伤得很重,老夫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自家王室兄弟造的孽,他不兜着谁兜着?

“有多少人?”沈芩小心翼翼地问,看样子不是几十个就能打发的。

“两百多,”韩王看到沈芩的震惊,急忙安抚,“钱家小子,不是全让你医治,老夫调了随军郎中来,但是他们处理战伤在行,调理病人不太行。”

“他们用惯了猛药,前两日还医死了几个。”

“你指导他们如何医治就行。”

沈芩捂脸,默默地把韩王殿下的银票退了回去:“殿下,我一个人会累死的!“

韩王看着沈芩倦容满面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钱家小子,只要你认真救治那些囚犯,生死不论,老夫按人头给你算诊金。”

沈芩弱弱地回答:“殿下,赚的银两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韩王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放了个大招:“这样,老夫立刻派人去流放地,把你父兄送到绥城,让你们全家团聚!”

沈芩瞬间两眼放光:“殿下,此话当真?您能说得动父兄离开流放地吗?”

韩王捋着白胡子:“老夫一诺千金,护卫长,立刻赶往流放地,接沈院判和沈太医到绥城。”

“喏!殿下!”护卫长领命而去。

沈芩充满了干劲,取出双肩包,往里面放了不少药瓶:“我现在就去看病人!”

韩王急忙拦住:“钱家小子,瞧瞧你这副累得不行的样子,今天就省省吧,好好休息两日再去也不迟。”危重病人已经无力回天,剩下的都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要是把沈芩累病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韩王殿下了结一桩大事,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好好休息,”钟云疏拦住急着出门的沈芩,“事有轻重缓急,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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