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和杨梅听到这么大动静,立刻赶到新病房来,刚进门就看到阿汶达正拿着一根银质的针戳沈芩的眼睛,立刻扑过去“文公子!”
阿汶达手中的针向着沈芩的角膜而去。
沈芩险险避开,吓得魂飞魄散。
阿汶达怒火冲天地吼,把器械都放回木箱“你们干什么?让开!”暴走了几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抬头望天,好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沈芩知道她们误会了,赶紧解释“我眼睛里进了东西,不处理会瞎。”
“……”陈娘和杨梅的脑袋里乱糟糟的,被阿汶达的怒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头越来越低……差点闯了大祸……
沈芩赶紧招呼“陈娘,杨梅,你们去门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陈娘和杨梅立刻奔到门边,像门神一样守着。
“文师兄,来吧。”沈芩还是第一次见到文达倍受惊吓的样子,虽然自己也吓得不轻,可时间不等人。
“吓得我腿软……”阿汶达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再等会儿。”
沈芩一时间哭笑不得,医护人员平时对病人“快、狠、准”,其实是“事不关己”,真的遇上亲朋好友,多半都是拜托好同事动手,自己很难下得了手。
阿汶达估计是憋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动手,被这么一吓,像漏气的皮球。
“文师兄,我不是没事吗?你赶紧的!”沈芩后怕不已,却还要为阿汶达加油打气,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文师兄,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不想变成瞎子啊,拜托拜托啦,保证让陈娘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肥宅快乐水一箱!炸鸡块管够!”阿汶达像个蒙着眼睛淌河的人,要靠着一些指望才能鼓勇气。
“陈娘,可以吗?”沈芩看向门边。
“管够!”陈娘和杨梅两人齐声喊道。
“行!”阿汶达给沈芩调整好胶带,重新准备好,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光线刚好、放大镜位置刚好、他俩站坐姿高低差刚好……
“准备好了吗?”
“拜托了,文师兄。”沈芩努力瞪大眼睛。
“你眼睛怎么这么大?”
“有意见啊……”
“羡慕嫉妒恨啊……”
两人尽力开玩笑让对方放松下来,也顺便让自己放松。
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芩硬撑着不眨眼,撑得眼泪汪汪。
“检查完了,左眼有两颗,右眼有五颗……”阿汶达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眼球表面,不出所料,三次冲洗都没能把这么微小的种子冲干净。
幸亏沈芩眼睛大,不然也发现不了。
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好!粘出来一颗!”
“坚持住!第二颗!”
沈芩和阿汶达的额头满是汗水,彼此都坚持着。
“好了,最后一粒!”阿汶达不断为自己加油打气。
“拿出来了吗?”沈芩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阿汶达取出所有微小颗粒还是不放心,仔细又仔细地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大喊一声“完工!”
然后瘫坐在地上,浑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钱师弟,亲兄弟明算帐,精神损失费、精密手术费,麻烦结算一下。”
“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沈芩小心地撕去粘在眼睛上的胶带,“没问题。”
“等一下!”阿汶达猛地想到另一桩事情,“我再给你的眼睛上一些药,然后要蒙住眼睛七日,修复眼球表面细微的伤口。”
“啊?”沈芩有些傻,“蒙七天啊?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阿汶达蹭地起身,翻出眼药,小心地滴进沈芩的眼睛里,同时托颌抬眼,“大幅旋转眼球,让眼药均匀覆盖,自己压住鼻泪管。”
“是,师兄!”沈芩立刻照做。
阿汶达把之前准备好的绷带圈罩在沈芩的眼睛部位,试了一下稳定性,确定万无一失,嘱咐道“这七日绝对不能哭。”
“我本来就不哭。”沈芩很傲娇。
“吹,使劲吹。”阿汶达不遗余力地嘲笑。
“哼!”沈芩懒得搭理,“还要注意什么?”
“不能受强光刺激,没了,”阿汶达边回答,边收拾东西,看到门边的陈娘和杨梅都哭了,尴尬地劝,“没事了,哭什么?”
陈娘和杨梅一起奔过来,围着沈芩“钱公子,眼睛疼不疼?”
“不疼。”沈芩摇头。
“我们刚才差点……”陈娘一想到刚才的鲁莽就后怕不已,“钱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眼睛从昨晚就有点疼,现在好多了。”沈芩安慰她们。
杨梅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哭得打噎。
“别哭啦。”阿汶达没好气地劝。
沈芩凭借听力确定她俩的位置,握住她们的手“我没事,真的,文公子要吃炸鸡和沁凉水,你们去做一下?”
“哎。”陈娘仿佛迷失的人忽然有了方向,立刻抹了一下脸,拉着杨梅一起出去了。
“走吧,进屋躺着,”阿汶达扶着沈芩进屋,协助她躺好,“我去其他病房看看,再听一下出去的郎中们怎么说。”
“文师兄,”沈芩穿着套防护装备,本来就只露一双眼睛,现在可好,连眼睛也蒙住了,“我现在像不像木乃伊?”
“你这样不行,我让钟伯重新收拾一个屋子出来,里面装上冰桶。”阿汶达看着沈芩寻思,忽然看到苗儿从里间探着头,不知道站在那儿多久了,“出来吧,哭什么?”
“我没哭。”沈芩急着辩解。
“我说那个小鬼,哭得眼睛都红了,躲那儿偷看。”
“苗儿吗?别哭……”沈芩想着,该怎么安慰孩子。
苗儿哇的哭得更大声。
“别哭了,”阿汶达干巴巴地说,“在这儿好好治病,完好了以后,就可以回家了。”
苗儿听到可以回家,立刻止了哭声,眼巴巴地看着沈芩。
“放心吧,你乖乖听话吃药,很快就能回家。”沈芩一边劝,一边恨不得把沈神医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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