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理疫病

“走!”传信差役猛地站起来,“去仓库看看!”

沈芩立刻收了匕首,拉过花桃看到她颈间没有伤口,两人又迅速把魏大人从石柱上解下。

魏大人向传信差役一伸手:“大人,请!”

传信差役一甩宽袖,背着双手,阔步走入女监大门。

男皂吏们集体傻眼:“大人,您不能走啊!”

“你们在这里候着!”传信差役怒发上冲冠,“查完属实,我一定会如实上报!”

“大人!”

“大人留步!”

“大人!”

男皂吏连同他们的呼喊,一起被女监厚重的大门关在外面。

魏大人也不多话,右手背在身后,向沈芩比了个大拇指。

沈芩悄悄和魏大人击了掌,又向花桃挤挤眼睛,三人会心一笑。

转过几处回廊,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

传信差役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皱褶颤得像跳舞似的,灰败的脸色忽然好转:“女监里,连孩子也活着吗?”永安城内,这几日孩啼声已经听不到了。

“回大人话,刚出生不久,我们妥善照看着,”魏大人又从宽袖里掏了个布巾出来,“大人,快进内庭了,蒙好布巾。”

传信差役见她们三人都蒙了布巾,也立刻蒙好,走过一个三岔口,赫然看到牢房内的女囚们都蒙着布巾勤加打扫,牢房内很干净,没有半点异味儿。

回忆刚才经过男监外廊时,各个通风口传出的异味儿,传信差役的心里更踏实了一些。

参观过女监,传信差役走进库房,各类物品摆放整齐有序,没有半点药材的味道,传信差役的眼皮直跳,怎么就被男监那群狗东西给骗了呢?!

“大人,您路途劳顿,下官已经命人收拾出了一个干净的单间,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如果还缺什么,下官即刻准备。”魏大人客套得很。

“不!带我去见钟大人。”传信差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这次不管是被人当刀使,还是自己作死,都已经落人把柄,当务之急是赶紧与钟云疏套好交情。

花桃赶紧把传信差役送到钟云疏养病的单间,又识趣地退下,魏大人和沈芩两人很没形象地想听个壁角,却什么也没听到。

不出一刻钟,传信差役灰头土脸地倒退着出了单间,不用任何人带路,头也不回地出去。

两个时辰后,女监大门外,堆着许多吃食粮袋和各种草药,男皂吏们哭得比死了亲爹还惨。

不仅如此,传信差役还身先士卒地帮忙搬运,忙得脚不点地,等到傍晚时分全部安置妥当,又非常乖觉地躲进预备的单间,再也没出来。

钟云疏的单间里,又挤了满当当的人,原因无他,即使卧床不起,钟云疏仍打算掌管整个掖庭,所以,暗藏的赵箭和陈虎,魏轻柔、花桃和沈芩,都聚在这里商量对策。

女监现在有粮有药材,虽然药材不见得有用,但是起码暂时安全无虞。

伤脑筋的来了,乱作一团的男监怎么办?

而听说了沈芩智退传信差役的陈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脸崇拜:“沈姑娘,你怎么做到的?那个传信差役可是……”

“陈虎!”钟云疏甩来一记眼刀,同时喝止。

“某些人的忠诚走狗……”陈虎讪笑着堪堪避开,“出了名的狗仗人势,竟然被制得这般服贴,沈姑娘,佩服!佩服!啊!!!”

赵箭悄悄下脚,让陈虎闭嘴。

“为什么啊?!”陈虎非常气愤,第一佩服的人是钟云疏,对他有再造之恩;第二佩服的人就是沈芩,这种时候不让他说,什么时候才能说?

没多久,屋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沈芩身上。

魏轻柔还想说什么,被钟云疏摆手打断了。

随后,因为治理男监的关键人物只有沈芩,她想不出法子,其他人再怎么着急上火也没用。于是,在钟云疏的示意下,其他人都悄悄退走了。

即使这样,沈芩都没动一下。

钟云疏的眼神带着歉意和其他复杂的情绪,静静凝望着她,发现她有种安人心神的力量,莫名地就能让人平静下来,比如现在。

沈芩双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撑在矮几上,眯着眼睛,完全沉浸在难题里,霍乱啊!没有输液技术怎么救?!没有现代隔离手段怎么自保?

只凭她一个人想要治理男监,不如趁早洗洗睡,还能趁天黑以前赶一波白日梦。

“沈姑娘!”钟云疏轻唤了好几声,突然提高嗓音。

“听着呢,”沈芩幽幽抬眼,“已经染上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染上,想保住还可以一试。钟大人,先说好,让我去男监亲自诊治不可能。”

“那如何分清染上的和没染上的?”钟云疏顺着她的思路问。

“有些人已经染上了,但是没有明显的不适,一直到发病的这段时间,称为潜伏期,”沈芩习惯了说话要看人,抬头看进钟云疏的眼睛时还是一怔,“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钟云疏带着笑意微一点头。

“疫病传播有三个关键点,疫病源,现在是疫病病人和被污染的吃食和水;传播途径,病从口入;易感人群,掖庭所有人。”沈芩又拿根麦杆,在泥地上写写画画。

“男监一团糟,归根结底是皂吏们贪生怕死,不愿担责。所以,男监从现在开始,和女监一样熟食熟水,将牢房清理干净,就杜绝了病从口入。”

“疫死的囚犯如何处理?”

“最好是一把火烧掉。”

“不能就地掩埋吗?”

“尸体腐败以后的液体,可能会污染附近的水源;而且万一掩埋地被挖动,后果不堪设想。”

“秽物呢?”

“能烧就烧,不能烧就用生石灰覆盖。”

短短几句对话,配上沈芩在地上画的箭头和图例,钟云疏的脑海里迅速有了一个相对成熟又完整的主意,一蓝一黑两色眼瞳迸出奕奕神采:“沈姑娘,想听听钟某的想法吗?”

“说说呗,”沈芩转过身,胳膊撑在钟云疏的床榻边,认真地望着他,恰好看到他眼瞳里有个小小的自己,“只要众人一心,还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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