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三年前

雷夫人哄完清儿,刚想躺下,就听到雷鸣一路咋呼着过来,急忙打开门:“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你的风度和沉稳呢?”

“娘,哥问您要止头疼的药,说您以前用过。”雷鸣一口气说完。

“谁头疼啊?”

“沈姑娘。”

“芩儿?芩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雷夫人赶紧把药找来,“她在哪儿?赶紧带我去?”

她和我吵架,吵着吵着就喊头疼,然后就晕过去了。啊!!!”雷鸣话还没说完,就被雷夫人敲了一下。

“芩儿脾气极好,身子又弱,你干什么?干什么?要和她吵架?!”雷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连拍了好几下。

“她脾气好?!”雷鸣惊到了,“她简直是头母老虎!一直骂我训我!”

雷夫人的脚步一顿,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还是有数的,立刻又拍了一下,“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到她了!”然后径直进了芩居。

“云儿,芩儿怎么样了?”

“……”雷鸣落在后面,无语望苍天,突然余光看到屋顶有人。

赵箭是空中监视型的侦察箭手,钟云疏在哪儿,他就在哪儿;钟云疏和沈芩一起在哪儿,他一定在屋顶。

本来还觉得蹲屋顶有些无聊,好巧不巧的就看到雷鸣被雷夫人追着打,一想到雷鸣那样长不大还脾气坏的蠢样儿,就笑得停不下来。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好巧不巧地撞在一起,须臾噼哩啪啦火星四溅。

“你下来!”雷鸣觉得身为刑部侍郎,教训捕快教习绰绰有余。

“……”赵箭才懒得搭理他,沈姑娘没事还好,要是真给气出个好歹来,哼哼,掖庭一堆人都不会放过他,管他什么官职。

“我是刑部侍郎!”雷鸣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小小的掖庭医监都敢对他大吼大叫,好男不和女斗,算了,不和沈芩计较。

可是,赵箭这个捕快教习,竟敢不听他的,这个不能忍!

“我是刑部尚书随侍,”赵箭哼哼,“捕快教习只是个虚职,按抓捕人数拿俸银,只听命于钟大人。”

“还有,你搞清楚了,捕快教习这种事情,要不是看在钟大人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去做呢!”

“……”雷鸣活生生被噎着了,哥身边怎么尽是这种奇怪又嚣张的人?

不管了,雷鸣转身离开,骑马直奔狗爬地,他一定会查出来。

……

雷夫人进了屋,就看到钟云疏守在沈芩身旁,脱口而出:“云儿,药来了!”

钟云疏瞬间接住了小药瓶,拧开塞子,就闻到一股清淡的苦味儿,立刻皱了眉头,这药估计是喂不下去了。

雷夫人没反应过来:“云儿,怎么了?这药是沈大人配制的,前些年我头疼到夜夜失眠,就是靠这个药吃好的。”

“怎么还不喂呢?”

钟云疏轻轻掰开沈芩的嘴巴,按她之前介绍的喂药法,把小药丸搁在舌头下面,迅速捂了她的嘴。

不出所料,三秒不到,沈芩就不停地扭头侧转,要把药吐出来。

“怎么了?这孩子?”雷夫人惊到了,“这是要吐吗?天爷啊,当时沈大人说,头疼到要吐可不是好事,这可怎么办?!”

“义母,她怕苦,从小就不肯吃药。”钟云疏一脸无奈,倒药都是常有的事。

“芩儿,乖,”雷夫人想拉她的手,又怕伤到胳膊,只好轻轻替她顺胸口,“这药是你爹爹亲制的,吃了就不头疼了,啊,乖,吃下去,一会儿雷姨给你吃蜜饯。”

沈芩继续无意识地挣扎。

雷夫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连哄带骗地又说:“蜜饯不喜欢啊,啊,雷姨给你换桂花糖,现在就去给你拿好不好?”

“桂花糖管够好不好?”

沈芩突然就乖了,一动不动,白晰的咽喉轻轻地动。

钟云疏能感觉到她在咽药,简直不敢相信。

……

三年前的冬日暖阳,池水冰薄,聚少离多的沈宅难得家人齐全。

沈石松和沈芪通宵达旦地泡在书房,三餐都是沈夫人亲送过去,当面盯着他们吃完才撤走,否则能原封不动直到结冰。

而沈芩,因为冒雨救治晕倒在沈宅门外的病人,染上风寒,喷嚏咳嗽还发热,尽管如此,仍然不愿意喝药。

“芩儿,桂花糖管够好不好?”沈宅沈夫人端着热腾腾的药碗,像哄孩子似的,哄沈芩喝药。

唬着脸的沈芩,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三根手指,“三盒桂花糖。”

“好,好,好,”沈夫人看着女儿捏着鼻子灌药,好不容易咽下去,又频频干呕反胃的样子,赶紧替她顺胸口,“三盒就三盒,别把牙吃坏了就成。”

沈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总算把抗议的胃平复好,就看到爹爹和哥哥终于从书房里走出来。

沈夫人赶紧迎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石松就直摇头。

“夫君,别再想了,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沈夫人望着沈石松斑白的两鬓,很是心疼。

“爹,哥哥,你们怎么了?”沈芩的风寒挺重,鼻子塞,咽喉肿,瓮声瓮气地问。

沈石松抬手轻触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还是烫手,看看她,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仍是摇头:“没事,你好好歇着,以后救人万不可鲁莽。”

“病人已然病了,若是郎中都病了,还有谁来医治病人呢?”

“是,爹爹,记住了。”沈芩昏昏沉沉的,尽管觉得他们有事,而且事关重大,想追问个究竟,却抵不住袭卷而来的倦意,只能头重脚轻地回屋躺着。

这一觉睡得极长,出了颇多的汗,沈芩虽然醒了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却意外听到爹和哥哥在屋里闲聊,赶紧竖起耳朵。

“父亲,儿去打听过了,钟云疏孤身一人闯到大泽河下游的边境水域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没人知道。”

“就算钟云疏最近回来,我们既无人证,也无物证,仅凭猜测,他愿意相信,也无法调查大诚宫之内的事。”

“更何况,也许根源还在大诚宫最深处,那就更无从查起了。”

沈芪和沈石松两人背对沈芩站着,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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