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雷鸟有信上

一直呆若木鸡、同时又旁听的王雷和主簿,虽然有很多听不明白,却恨不得像听曲一样拍手叫好。

“又晕过去了,”阿汶达探了一下鼻息,“不过是暂时的,等他自己醒,不要浪费我们的药材。”

“好。”沈芩同意。

“继续开箱,”钟云疏凝望着沈芩,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含情脉脉,“下一个。”

柴房外的天完全黑透了,六十四个箱子及物品都记录完毕,鄂托也醒了,血海深仇似的盯着屋子里的人。

沈芩和阿汶达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杀人狂魔,即使合力斗到鄂托失败,走出柴房时也觉得身心疲惫;相反的,钟云疏、王雷和主簿略显轻松。

陈娘又在正厅摆开了丰盛的晚食,看到他们走进来时汗水湿透、疲惫不堪的样子,真实心疼了一下,急忙招呼:“二位大人,二位公子,钟大人,还想吃什么菜,马上给你们做。”

沈芩晃到陈娘身旁,一把抱住:“有陈娘在,真是太好了。”

陈娘张着双手,颇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提醒:“钱公子,礼数。”

“啊?啊!”沈芩立刻意识到女扮男装快穿帮了,嘿嘿一笑,“陈娘,我娶你可好?”

钟云疏炽热的眼神突然降温。

“噗哈哈哈哈!”阿汶达和赵箭笑得拍矮几,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王雷和主簿一怔,又立刻加入欢乐团。

冰镇梅子汁、沁凉水、奶白葱绿的豆腐鲜鱼汤、菌子炒蛋、麻婆豆腐、凉拌鲜蔬木耳、晾凉的米汤、大盆的米饭、筋道的手擀面条……食物的香味和色彩,足以勾起每个人的食欲。

沈芩喝了梅子汁和鲜鱼汤,又恢复了生气:“真好吃呀。”

陈娘笑着盛一碗饭,递到沈芩面前:“别光喝汤。”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帮陈娘收拾完一切,每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想动。

陈娘又从后厨里端出一大锅马蹄糖水,每人一碗,按沈芩所说,夏日出汗多,要多饮水多喝汤。

沈芩喝一口糖水,惬意地闭上眼睛,端起小碗站起来:“陈娘和在厨房帮忙的大家辛苦啦,谢陈娘,谢谢大家。”

钟云疏也端碗站起来,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谢陈娘,谢谢大家。”说完,躬身一揖。

陈娘和杨梅顿时楞住,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官职,即使没有明确官职的船工们和护卫们,也都曾是了不得的人物;忽然因为她们做了一些小事,就这样齐声感谢,觉得不敢当,更多的是感动。

于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娘率先躬身回礼,其他人赶紧照做。

正厅里涌动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情绪,所有美好的、令人舒适的情绪。

陈娘拿围裙抹了一下眼角:“各位大人,大家都快坐,你们喜欢,就是陈娘最高兴的事情。”

杨梅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陈娘的马蹄糖水获得了每个人的好评,就连不怎么吃甜的钟云疏也喝了两碗。

王雷和主簿连喝了三碗,才依依不舍地与大家告别。

船工们在钟伯的带领下,也各自离去,鄂托的审问虽然告一段落,但是后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看守尤其重要。

沈芩回到自己蹲的新病房,一通洗漱以后,穿着一袭素白薄长衫,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先用帕子擦到半干,然后举着蒲扇使劲扇风,特别想念电吹风。

扇着扇子,很快就手酸胳膊酸,连续几日的精神压力,让她非常疲惫,原本以为会更强硬地审讯阵仗,因为鄂托的身体不佳而取消。

沈芩苦笑,幸亏鄂托的身体扛不住刑讯,不然,精神压力会更大更沉重,人的悲喜不相通,苦痛也不相通,幸好,像鄂托那样极度自私又冷血的人并不多,不然……生活真是太艰难了。

好困啊,头发还没干,好麻烦啊。

“在?”钟云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仍然沉静又温柔。

“在呢。”沈芩颠颠地跑去开门,看他一身清爽,不由地微笑相对。

钟云疏进门,反手将门栓上,从宽袖中取出一小把麦杆:“雷鸟信。”

“啊?”沈芩刚刚浮现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雷鸣的,还是徐然的?”

“都有,”钟云疏的眼神有些阴郁,“内侍官福德从来只收信,不发信,却有一封加急信。”

沈芩赶紧把麦杆一根一根掏空,再把小纸条打开,全都看了一遍,消息有好有坏。

最好的消息就是,徐然、白杨和戴荣一行,以令人不可思议地速度,找到了晋王私库的所在地、打开方式,发现了数量惊人的黄金白银和奇珍异宝。

沈芩顺着描述走了神,进过邺明帝的私库,没进过晋王私库啊,会是什么情形呢?大概,阿里巴巴进大盗的秘库,差不多吧。

他们同样发雷鸟信给韩王殿下,告知一切,由殿下决定,是把库藏运回永安城,还是直接禀报陛下,派出钦差去查库,这些都需要时间。

“他们这么厉害呢?”沈芩自言自语,江上离别以后也就一个多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真没想到,白杨、徐然和戴荣三人行,外加陈虎和崔萍,竟然有这么大潜能?

钟云疏的眼中藏着笑意,无论什么人,只要做了让沈芩钦佩的事情,无一例外都会得到她的夸赞。

“徐然本就是锁金村的村长,白杨是运宝司的少主,戴荣是运宝司的匠人,他们三人目标相同,戴荣更是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态,必定倾尽全力。”

“再加上,陈虎本就认得路,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众人齐心协力,效率自然惊人。”钟云疏想到自己和陈虎在无当山南,遍寻多次,毫无收获,难免有些苦笑。

“你说,陛下看到秘帐,再收到晋王私库的消息,大泽河泛滥贪腐案还要多久才能水落石出?”沈芩摇着扇子,在烛光下望着钟云疏。

钟云疏摇头:“不好说,永安城汇集了多方势力,相互牵制之下,效率远远没有徐然白杨的高。”

“唉……”沈芩叹气,扔了扇子,手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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