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特异性敏感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沈芩守着钟云疏的同时,大脑一刻不停地在梳理中毒环节,寻找可能被投毒的环节,可是自从上船到现在,他们基本都是同时行动。

吃一样的东西,喝同一盏茶汤,衣物都是陈娘准备的,彼此的舱隔都去过,都去过病房舱……可以算得上形影不离。

沈芩眉头紧锁,生生拧出一个“川”字,扣着钟云疏的手指,随时感受他的体温变化,到底是哪里被下毒的呢?下的又是什么毒药?

阿汶达观察着钟云疏的同时,也留意沈芩,自始至终,她都非常冷静、甚至还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周全的隐瞒消息的方法,真不愧是两代医术世家的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因为医护人员有个特点,对待病患可以冷静自制,天塌下来也就是一场手术而忆,可只要遇上亲朋好友就会手抖,多半会拜托同事处理,这是医护的软肋。

可是,沈芩似乎连软肋都没有,瞧她皱着眉头浑身紧绷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梳理中毒环节。

“哎……”阿汶达又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沈芩,“你还是不是人啊?不哭不闹不害怕,也不全力拜托我这个师兄,啧啧啧……”

沈芩切了一声:“病人当前,害怕、放声大哭、歇斯底里闹有用的话,还要医生护士干嘛?”

“……”阿汶达觉得钟云疏和沈芩真是天生一对,都不是人。

“文师兄,输液和蒸馏装置、糖盐配比这些的,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太厉害了!”沈芩由衷地敬佩。

“不足挂齿。”阿汶达眉飞色舞。

“文师兄,南疆闻录和草目,我都烂熟于心,没有引发高热和盗汗的草药,”沈芩又握着钟云疏的手坐下,“我哪里背错了,还是背漏了?”

阿汶达无奈地摇头:“你就不怕用脑过度,年纪大了得阿尔兹海默症?”

“噗,”沈芩笑了,“我们这一行凶险异常,能不能回到永安城都是问题。先顾好眼前吧,还年纪大了?”

“不能这么丧啊,年轻人!”阿汶达也是闯了许多生死大头熬过来的,即使这样,仍然憋着一股子劲儿,要好好活下去。

“时间紧急,不要岔开话题好吗?问正经事呢!”沈芩回他一个胳膊肘。

“我也想不到啊,”阿汶达已经把知道的毒药都筛过一遍了,“不论是南疆还是大邺,都没有这种草药!”

沈芩垂头丧气地像只被斗残了的蟋蟀:“那咱俩还算什么神医啊?”

“扎心了,老铁!”阿汶达忽然倍感压力。

“我们昨天吃同样的东西,喝两样的水,穿的衣服都是陈娘打理,去同样的地方,为什么我没事?”沈芩闭上眼睛,从昨日登船到今早发现钟云疏高热这段时间,所有的琐碎细节,全都过了一遍。

“那还有两个可能,”阿汶达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他的体质特别,毒药只对他有效;第二,他在你睡觉以后,还去了其他地方,吃了其他东西,喝了其他水。”

“不是啊,你俩连睡觉前都待在一起吗?太过分啦!”

“不能这么刺激单身狗啊!”阿汶达觉得心口疼。

沈芩就差仰天长啸了:“文师兄,都什么时候了!”

“单身狗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吗?”阿汶达幽幽叹息。

“啊,文师兄,我想起来了,我还救过两个特别从脸蛋到身材到舞姿都特别美的少年少女,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啊。”沈芩总算想到了人选。

“骗子,”阿汶达哼了一声,“你都说这里全是亲人了,哪还有什么美少年美少女?”

“有啊,他俩是大诚宫除夕夜宴上的舞者!我从安王手里抢来的。”

“握草!你花银子买白杨美少年,还敢从安王那里抢舞者?”阿汶达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温文尔雅的小师妹吗?

“骄奢淫逸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钱师弟!”

“?!”沈芩没想到文达的脑回路这么清奇,“你想哪里去了?!我才不是禽兽不如的大头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文师兄!”

阿汶达这才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闹到安王和皇贵妃被禁足是吧?!”

“你怎么知道?”沈芩真不知道文达还有包打听的潜质。

“我刚好关在永安城,他们总说两皇将死,安王监国,钟云疏孤掌难鸣,大邺很快就是南疆属国。”阿汶达现在想来还很不可思议,只是半年时间,南疆的努力就变成了泡影。

“两皇?”沈芩反应过来,“是陛下和韩王殿下?”

阿汶达点头。

正在这时,钟云疏缓缓睁开双眼。

沈芩立刻回神:“文师兄,你扯开话题的功力太强了!”

阿汶达完全没有不好意思:“那是你不够专注!睡不着觉嫌枕头歪!”

沈芩充当人形体温表,每隔半小时就核一次温度,见他醒了,赶紧摸额头:“温度又降下来一些,饿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钟云疏轻轻摇头,语速极慢:“昨晚你沐浴时,我守在木廊上,杨梅说戴荣要见我,我就让她给你守门,病房舱也只有他一人,我们说了一些话。”

沈芩和阿汶达同时坐得笔直:“是戴荣?!”

钟云疏还是摇头:“我去找白杨,两人折回病房舱,白杨回舱,我换回杨梅,等你睡了才离开,又去韩王那里,最后才回到这里。”

沈芩和阿汶达面面相觑,按钟云疏说的,迅速画了一圈模拟中毒过程,却都是双人多人在场,谁都没事,却只有钟云疏中毒?

这是怎么回事?又该从何处入手?

好半晌,阿汶达才干巴巴地说:“那就符合第一条,这药只对他有用。”

“钟大人,你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吗?”

钟云疏还是摇头。

“……”沈芩鼓着腮帮子,似乎只有这种可能性,又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结果,钟云疏的至亲都不在了,他生病时都是沈家人在医治。

如果真发现他有什么特异性敏感的草药,她也应该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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