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鄂提醒高攀,他应该见过他们家主上才是,可高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自己见过的人当中,会有一人是造反领袖。
能编撰出这样的田亩制度的人,肯定是有大作为的,至少心中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
再加上卢鄂身为内务府大总管,却是那人的属下,说明此人深耕极深,连皇帝内宫都已经渗透进来了。
高攀想了想,如果天丰皇帝身边有对方一人在,那么,他们只要在举旗造反的时候,让人将天丰皇帝杀了,到时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想到这里,高攀倒是有些佩服那人的想法,不过,有没有渗透到天丰皇帝身边的人,很难说。
其次,即便天丰皇帝死了,也还有其他皇子即位,到时候调遣兵马,他们造反的结果必死无疑。
而且高攀觉得,眼下大虞朝气运未落,很难取而代之,在王朝中叶造反,安禄山就是一个极好的典范。
想了想,高攀就已经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了,可现在已经上了贼船,怎么安全落地,就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们主上的理想是好的,天下人同耕同吃,可卢公公以为,真的能做到如此公平吗?”
看了看卢鄂后,高攀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反问了一句。
卢鄂听后,却不屑地回道:
“即便办不到,也比这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来得强,高公子可以看看,那些穷苦百姓家怎么过活的,这些奢靡的权贵家中,又是怎么过活的……”
高攀闻言,愣了愣神,随后摇了摇头:
“人性本贪,我觉得你们就算造反成功,手下的人一样有贪官,久而久之,你们这些当权的,照样只为自己考虑,奴役底层的普通百姓……”
卢鄂听了这话后,甩了甩袖子:
“这些事情,咱家不懂,高公子见到我家主上再去探讨也行,咱家来,就是为了这些事情,主上还说,高公子若是需要帮忙,尽管来找咱家就是…”
高攀闻言,微微一怔,心道这位主上对他倒是挺重视,竟然让这个情报头子帮助他?
不过,心中早已有了避开的心思,高攀自然不想和他们牵扯太深,便起身拱手道:
“多谢卢公公好意,那此后就多多麻烦公公了……”
卢鄂则眯了眯眼睛:
“无妨,高公子尽管提便是,还有,咱家见公子请的那些小子们不怎么麻利,要不要咱家给公子派些人去?”
高攀听后,内心一跳,自然明白,卢鄂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人家可都看在眼里,看来要好好的肃清一下内部了,否则,他用起来也不放心。
随后,高攀又客套地和卢鄂说了一会,便告辞而去。
卢鄂则看着高攀离开的背影暗自发愣,心里想着,主上真的可以带领他们成功吗?
……
……
卢鄂的心思,高攀自然是猜不到的,离开了碧香庐后,高攀便吩咐杨明春驱车朝着潞王府而来。
到了此时,高攀已经知道,身边的最大内鬼就是杨明春了。
再想想此前在丹堂县时的状况,他应该早就明白才是,也有些敬佩那人的布局,竟然连杨明春这个山贼头领也给考虑到了。
亏得他此前还如此信任杨明春,觉得他是一个难得之人,此后众多大小事情,皆可交给他去办。
这会他才明白,为何他让杨明春先派一些人去丹堂打头阵,得到的回馈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没有邓文山带给他的消息有用。
恐怕,杨明春派去的人,早就融入到对方阵营里了吧?也就他还傻傻的认为,是自己人!
虽然有些懊恼,可高攀却也觉得,算不得全然是坏事,至少让他知道了,身边还有如此多别人的手下,拿着他给的经费,却在给别人办事,让高攀眼神越发有些冷了。
其次就是,高攀正想着该怎么全身而退,既然王朝中叶造反没有好下场,高攀便不打算跟着他们一同去送死。
可眼下似乎已经被他们给套牢了,想要挣脱且全然无事,就显得有些难了。
不过,再难,高攀也得去做,否则,不仅仅是他,高家所有人,还有他最不愿意受到伤害的沈槿婳,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一路想了很多,可高攀一时间并未想到十全十美的办法,最主要,眼下他也不在丹堂县内,不知哪里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
“公子,潞王府到了!”
直到车前的杨明春提醒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了马车。
准备进去时,盯着杨明春看了看,轻叹道:
“老杨,你太令我失望了!”
杨明春听后,浑身一颤,满脸的愧疚:
“对不起,公子,杨某的性命早就卖给了主上,欺骗公子,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既然被公子识破,要杀要剐,全凭公子自己做主!”
高攀见此,只是轻叹一声,便走进了潞王府内,似乎并没有要立即处置杨明春的意思。
这让杨明春呆愣在了现场,看着高攀消失的背影,内心有些不安也有些愧疚,更加有些为难。
跟着高攀这么久,杨明春早已被高攀的魅力所折服,至少跟在高攀身后,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和安心。
可他早就成为了那主上的人,自然也是以主上为主,背叛高攀,也是无奈之举,必须得服从主上的意愿。
……
而进了潞王府的高攀,见到了一脸疲累的潞王,高攀连忙询问为何如此。
得到的解释是,因为裕王府造反的事情,潞王必须要亲自跟进,故此跟着熬夜审讯,就想知道这些兵甲他们到底怎么运出来的?还有其余的兵甲去了哪里!
这些都需要去慢慢的挖掘出来,可结果却不尽人意,裕郡王陈奎一问他,便说自己没有造反之意,那些兵甲是有人诬陷他们府,故意放在裕王府的。
这话换做谁都不信,因为除了兵甲,可还有黄袍,这可算是大罪中的大罪了,天丰皇帝对此,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高攀听后,也是微微有些惊叹,知道一切都是卢鄂为首的真正反贼造成的后,高攀反而有些心疼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