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与朱熹论道二

动画片《太极祖仙》第四十二集文案:

朱熹说他的“理”就是“天道”,对此张三丰并不认同,说道:“是你弄混淆了!老子说:“道常无形”!它是万事万物的根源,在无形运转中演化出各种各样有形的事物来。有形的事物也才有了相应的各自的运行轨迹和规律,这才是“理”。所以,“理”只是“道”产生的而已。也可以把它看成是“道”作用于具体事物上所呈现出来的外在表现!一物一理,各得其专有特殊之处,而不可以套用于其它。

“道”哪里会是先生所说的“理”那般有板有眼的?它只是隐藏在一切有形物之下的一种运作机制而已!它恍兮惚兮,无状无象,希徽难辨,却又周行而不殆,化生万象,纯任自然而运转。故而,道才是适于一切的!

倘若天道是刻板成形的,那哪需要我们众人去孜孜以求?它不就一目了然的了么,我们又何必去论道?

天道若真如先生所说成的刻板的“理”那般,世间万物,就该是同一模样儿才对。这又何来如此纷繁复杂的世界?

所以,道衍万物,万物各显其存在运行之理才对头的!

由此,就足以看出是你朱先生弄错了“道”和“理”。所以,你那些论述,就显得牵强得很!”

朱熹从来没有想到如此深入过,对于张三丰所说的这些,他只能目瞪口呆地听着。

或许,他在想,真的就是该如同张三丰所说那样,道形成物后,事物各自按各自的规律运行才是道理。

张三丰见朱熹搭不上话来,便接着说道:“就又说说你那“由“理”而生“气”,“气”而成物,格物而致知”之说吧!

你这“理”都是箍定了的“死理”了,那它所生之“气”,也当属“死气”!

“死气”能生出什么东西来?这可想而知吧?

虽然你此处强自移花接木地挪用道家“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五行,五行化万物”的思想学说。然而你却弄反了。

太极,乃道的别称。是道产生了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的互相调和,因缘聚汇,才成不同特性的五行因素。五行相配合才演化出万物。这才有了万物各循其理。故而,是“气”在前,而后有五行,再后呈现出物理。而非“理”产生的“气”!

你以“死理”来框你所想当然的“气”,纵“格物致知”,也终是框了一框子死气而已!

故而,你那些理论,真的不晓得是些啥子东西!

还有,你之谬误,就是错在你这“理”之有“格”上!或许你还沾沾自喜有了“格局”吧?殊不知以死理所套取的格局,便是一个天大的局限,最终成个死局!

你推崇认同的那些“三纲五常”之类的礼教,便是这么样的一个死局!

把天下人格入这个死局中,最终必禁锢死天下之人!使整个天下失去创造力而再无生机可言!

人本来自自然,故人之本性,亦崇自然。这才合乎“道”的!岂是你所说的那样要去遵守你们儒家所提的那些“理”!

民众皆是凡夫俗子,有点天然的欲念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了。追求生活过得好点,这不也是天性么?既是天性,又岂可不加区别地灭之?

你不让人顺乎自然地生活,而欲格锢于“三纲五常”之中,反而是逆天而行,不道之举!

不道早夭!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被张三丰这般鞭辟入里、当头棒喝地一顿洗白,朱熹听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不过,他那“灭人欲”的观点也是借鉴了全真派的理论而来的,故而他心有不甘地问道:“那你是说不该灭人欲,反而该放纵人欲了哟?你们道家全真派不是也提倡去欲求真的么?”

张三丰虽然并不反对全真派那套修炼之法,但也从来没有效仿过他们那样。故而,武当派中的三丰派,素来都讲究率性自然的。

张三丰笑道:“那是修真之人的修炼之道,岂可适用于普天下之人?你莫非是要普天下之人都去修炼么?对于凡俗之人,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朱熹明知张三丰说得有道理,但他不愿这场论道还在自己的主场都输得如此之惨,便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你们那些道士,就是那样,口头上喊着要去除自己的欲念,修炼个真人出来。实则躲起来偷懒,不事稼穑!若天下之民皆如此,还有谁来种庄稼,养活天下之人?你倒更好,还要放纵大家的欲念,要让世人都活到贪欲中去,而不遵礼法。是想要这世界乱套么?”

他这么一问,也算转换论题反借力打力地向张三丰强势反弹回来了!

他一方面说道家虚伪,自己做形象而又实则在逃避社会责任。另一方面则讽刺张三丰是歪理邪说,欲乱天下!

其实,他们方才还是在辩论他那理学的核心思想,这下倒要变成批判道家思想了。

张三丰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道家修士修真,不过是要于此浊世独善其身而已!他们也自食其力,还经常以己之能济世救人。不像你们儒家,整日里想着通过读书求得仕进之途,做个官成人上之人!你们儒生,又有几个躬耕陇亩,自食其力来着的?

想当年孔子周游列国而不得用,饥馁无奈之下,使弟子乞食于野老,居然仍以夫子自称。野老怒怼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他自觉有愧,也尚能赞其隐者也!

而后你们儒家,大行窃国之计,常使天下饿殍遍野。天下之民辛苦劳作,反而饿死。但反观你们这些读圣贤书而为官之人,可曾饿死几人?”

张三丰这下简直是在对朱熹进行灵魂拷问了!弄得他如芒刺背、冷汗直冒。

的确,像他那样治“圣人之学”之人,出发点就是为了弘扬孔子那套如何让百姓各归其位,便于统治的!

他也曾自得地以为,若这社会真按他那套来施行,定然可以天下大定,达到“安天下”之目了!

故此,他向来也自负得很。

而今他被张三丰如此戳穿,顿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些瘪了。

不过,他仍强装义角地说:“你我之道不同!你并不为天下谋划,故而只会拿人之短,徒逞口舌之利耳!欲安天下,又哪里是乡野村夫之见所能达到的?”

张三丰不禁笑骂道:“乡野村夫?乡野村夫可不比你们这些肉食者鄙!你们想方设法囿民于地、牧民而食,可安了几分好心的?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为天下谋划!谋划些啥?就谋划个让你们这些当官的长治久安地一直吃人下去?还要“三纲五常”地禁锢老百姓的思想,让他们一直做温顺的羔羊!你居心之毒,可见一斑!若真有天老百姓都觉醒了,我看你们将何处容身?”

朱熹被张三丰驳得体无完肤的,实在招架不住了,便耍横地说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三丰笑道:“我今天是来论道的!岂是来与你同谋的?”

朱熹只得摆手示意不说了也罢。

胡鸾仙见他认怂了,倒没忘补上一刀,笑着说道:“傻书生,看来这些年你在这白鹿书院读的书也白读了呢!”

这说得朱熹又是大窘。

不过在心目中的女神面前,他也不好失态,只能拱手作揖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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