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张正乾双脚放到老板桌上,想睡,又不敢睡。
官炳发死了,真的死了。
官炳发的死可能与他有很大关系,但究竟什么关系,他又想不起来。
这个感觉很强烈,真相就在咫尺,伸手就能抓到,但又无法真抓住。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敲门。
拉开门,吓他一跳。门口一个老头,穿着一件女人的花棉袄,头发像是淋了沥青,凝成一块,嘴角留着哈喇子,左手六,右手七,冲着他嘿嘿傻笑。
张正乾厌恶的皱眉,这楼里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一个乞丐给放进来了?
转身去给保安室打电话,乞丐跟着他就往里走。
张正乾大吼一声,
“出去!”
老乞丐不但没有被他吓住,猛地一个加速,进了办公室。
张正乾想把乞丐拉出去,但真的嫌弃脏了自己的手。
犹豫一下,抬脚就朝着这个乞丐踹了过去。
乞丐朝后躲闪一步,后背用力将房门关上。
张正乾换脚再踹。
乞丐陡然跟变魔术一样双手举起一个砚台。
砚台上一个婀娜的女人左手掩面,右手一个兰花指指向砚台墨池。
张正乾抬起的脚僵在空中。
美,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个美,不是这砚台造型美,美的只是砚台上那栩栩如生的掩面小人。
过了好一阵,张正乾才察觉腿有些酸。
放下腿,双手平举,小心翼翼的想要接过乞丐手中的砚台。
在他快要摸到砚台的刹那,乞丐和砚台突兀不见了。
张正乾双手抬着,跟丢了魂似的。
怅然,凄凉,苦闷,情绪复杂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砚台的消失,不,是砚台上的小美人失踪,让他感觉生无可恋。
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张口嚎啕大哭。
哭了一嗓子,又戛然而止,哭声把自己惊醒了。
梦,自己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自己没有动,一条腿还翘在办公桌上。
此时的他,很清醒,他想起了官炳发怎么死的了。
官炳发是被自己拿着杠铃砸死的。
而且官炳发不是今天才被砸死,是三天前的事。
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他也不是杀了一个人。
他的思绪再次聚焦在那一方砚台上。
砚台,让他想起初恋。
那个女孩不算太美,但性格活泼,也很精明,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那个女孩不知道跟多少男人交往过。
极端的心里不平衡,导致他在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催婚之下,最终把那个女孩沉到消防池中。
那一晚,他痛的撕心裂肺,就跟梦中一样。
砚台出现,他有强烈的冲动,想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把她重新抱在怀里。
但他却没有行动。
忍着那份痛,闭上了眼,继续靠在椅子上假寐。
“你后悔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这声音仿若就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他该睁眼看看是谁吗?
不!
张正乾不舍这个声音的消失,他需要这么一个温柔的女人,抚慰他这一颗疲惫而又伤痕累累的心。
不!
也是他内心的回答,他不后悔,重来一百次,他也要尊严。
“不想说话?那我给你唱一曲吧?”https:/
张正乾闭着眼,身体朝后靠靠。
琵琶声响起,他不懂这弹得是什么。
这个琵琶声让他无比的放松。
在昏昏欲睡之时,女人的唱歌声传来,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就是这么一首诗词,反复的吟唱,如细雨润物,传入了张正乾的耳中......
他懂得这首诗的意思,也很应景他与她的故事。
她把他当成潜力股,在自己身上耗尽所有,甚至为了他与一个地产商做出肮脏的交易.....
那个女人要钱,自己给了,只是那个蠢女人太贪婪,连他整个人都想要......
“铛铛铛”三下敲门声传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高挑美女拿着一张表走进张正乾的办公室,
“张总,有两件事要通知你........”
张正乾睁眼,拿起桌子上的笔筒,朝着这个美女就飞了过去。
美女没有预料到张正乾会突然冲她发飙,愣神瞬间,脑袋就结结实实被笔筒打中。
“啊-----”一声惊叫之后,她的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
美女捂着头惊慌的朝着门外跑去......
........
桐北街,维扬地产置业门店内。
何星浩翘着二郎腿,盯着安休甫。
这个表情,这个动作,跟张荣奎几乎同出一辙。
这就是张荣奎!
以前安休甫从来没有察觉到张荣奎究竟有多强,可是如今单独面对张荣奎,他突然感觉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无从下手的庞然大物。
“嘿,畜生果然是畜生!谁给你的勇气追到这里来?”
安休甫人性的深吸一口气,想平复心中的怒火,但他的指甲还是不受控制的长了出来。
他要弄死张荣奎,不计任何代价!
张荣奎哈哈大笑,“想让道爷帮你修修指甲?”
安休甫被怒火控制了神智,朝着张荣奎扑去。
张荣奎轻轻挥手,抓住安休甫的指甲,用力一掰,安休甫跪在地上。
接着张荣奎的一只脚压在安休甫的肩膀上,安休甫身体再矮,双膝跪在地上。
“有种杀了老子!”安休甫咬牙说道。
张荣奎笑道,“杀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哎呦,你不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人吧?哈哈哈哈.......”
这与安休甫所想基本吻合,绝望在心底蔓延,安休甫口里不断呢喃,
“杀了老子,你有种杀了老子!”
张荣奎,“啧啧啧,我可不敢杀你,你现在都是那寡妇的丈夫,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我哪里敢杀你。”
说完张荣奎腿从安休甫的肩膀上挪开,脸贴到安休甫额前,
“想不想弄死那个寡妇?”
安休甫抬头獠牙露出,但是抬头与张荣奎对视一眼,突然心脏位置燃起一团火苗。
他愣住了,他有强烈的直觉,只要他再动,这火苗会将他烧成灰。
张荣奎拍拍安休甫的肩膀,
“小子,控制一下的脾气,你不是僵尸,只是尸傀,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连做畜生的资格都没了。”
安休甫体内的火苗随着这拍肩两巴掌消失,他从地上站起来,他奈何不了张荣奎,这就是一个神。
只能从长计议,或者通过那个‘妻子’来弄死这个家伙。
安休甫朝着门口走。
张荣奎殷切的起身,送安休甫出门,
“小子,你的癫痫是不是好了?”
正准备下台阶的安休甫一顿,如果自己还是活人,如此大的情绪欺负,早就抽过去了。
张荣奎继续说道,
“你的问题不仅仅是患有癫痫,那玩意也有问题吧?你说一个男人活成你这样,活的还有意义吗?”
安休甫被张荣奎一句话戳中两个见不得人的要害,但他却站定了,他鬼使神差的等待张荣奎的下文。
张荣奎抱着肩膀,
“别怪道爷我手黑,道爷我做事虽然不择手段,但也不会对你这种凡人下黑手,弄死你的不是我,你也进了那店里,应该懂我的意思。”
安休甫开口,“我不懂!”
张荣奎,“不懂?那道爷我直说,你的气运太低,道爷我才借你身体进出那个店,作为回报,道爷是要把你这一副身体给医治好的,但那个寡妇太狠,根本不给人活路!”
“她能收一个尸傀,真的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安休甫,“收我?我是自己进去的,她现在要杀我!”
安休甫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对张荣奎和盘托出自己当下境遇。
张荣奎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一脸凝重,
“意料中的事,想离开那,就必须杀死那个寡妇,没有其他路!这个砚台你收好,带入店内即可!”
安休甫不伸手,张荣奎举着砚台眯眼,
“拿住!道爷我不是烂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想吃油条,还怕油沾手,那就饿着!”
安休甫犹豫,张荣奎失去耐心,正要收回砚台,安休甫伸手,将砚台抓住。
他想起了马蝉的交代,但他直觉张荣奎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