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根据檀香夫人所留下的地址,借助鬼域力量的移动,很快便来到了画楼的外面。
与其说是画楼,倒不如说是一栋矗立在郊外的老宅子。
老宅高达六七层,通体漆黑,饱经岁月的沧桑,宛若存在了很漫长的岁月。
在老宅子的门前,挂着两盏猩红的喜字大灯笼。
洞在门外驻足许久,终是推门走入。
嘎吱一声,老旧的木门应声打开,一股腐烂的霉菌味扑面而来。
走入到门内后,洞便看到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长发女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花绿的油墨,聚精会神的在白纸画板上,画着什么东西。
她画的实在太过投入,以至于洞的出现,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不,似乎外界任何的事物,都不能干扰到她的创作。
她整个人都沉浸痴迷在绘画上,对其余之事毫不在意。
“你就是画楼的主人?”
这个老宅子中,只有这嫁衣女人独自一人,除她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老宅子的内部安静的可怕,连呼吸都不复存在,整体环境光线黯淡,空气冰冷,让人置身在此处,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洞的声音响起,原本聚精会神的嫁衣女人,手中绘画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她再次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与此同时,她那有气无力,虚弱至极的声音,也回荡开来:“你......有何事?”
“听说你这里有一只源头鬼的鬼身?”洞不卑不亢,神色平静异常,低声问道。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你所说的源头鬼。”
嫁衣女人,头也不回的做出回应。
“哦?”洞眼睛眯了眯,大步走上前一步。
“不要再向前了,我不想伤害你,后生,你还是速速离开吧。”嫁衣女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气力也越来越少,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是皮影乡的檀香夫人,让我来此处找你,她说你这里有源头鬼的鬼身。”
洞没有隐瞒,将檀香夫人说了出来。
听到檀香夫人四个字,原本聚精会神绘画的嫁衣女人,突然再次停下了动作,仍旧头也不回,诧异的问道:“檀香玉竟然还没死?”
“是,她还没死,并且还想借助一口棺材,来解决自身厉鬼复苏的问题。”
洞回答道。
“这个女人,竟然还是贼心不改,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我早就意料到她会如此,可惜,她无法成功。”
“她身上驾驭的鬼皮太过狡猾,仅凭着她那点小聪明,注定无法在驭鬼者这条路上活得更久。”
“后生,我能感受到你很强,你的身上有我驾驭的两只鬼手.......你是......从何处得来?”
原本还跟洞闲聊的嫁衣女人,忽然站立起来,她第一次的转过了身,面对面看向了洞。
这是一个极为美艳的女人。
她苍白的脸颊,光滑的皮肤,一眼看去,可以说非常的完美,只不过她浑身上下却是没有半点的活人气息,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死去多时的可怕尸体。
她当着洞的面,将双手佩戴的洁白手套,缓缓摘下,露出了她内在的手掌。
只见那竟然是两只细腻光滑的黑色鬼手。
两只鬼手散发着可怕的灵异气息,让任何人注视到后,都会忍不住的心惊胆战。
看到对方的两只鬼手,洞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对方的鬼手,竟然跟他所驾驭的鬼手一模一样。
不过很快,洞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目前所驾驭的寄身灵力量,都是来自未来。
而现在这个民国时代则是过去。
也就是说,在未来时期,可怕的鬼船装载了满满一船的可怕厉鬼,横渡了墟海,可是去到了他所在的世界范围后,因为某些原因,被莫名的力量击沉,从而搁浅在了彼岸沙滩上。
自己的一身灵异力量,说白了都是驾驭的未来那艘船上的鬼。
所以他被许愿湖的力量传送回到了过去,也就能找到相对应的厉鬼力量了。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嫁衣女人会拥有跟他一样的鬼手。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此处。”
洞没有过多解释,从未来穿越到过去,这种事情,说出去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
“的确并不重要,我要死了,即将死于厉鬼复苏,我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你说想要源头鬼的鬼身是吗?”
“我劝你最后不要染指这个东西,它实在太过恐怖了。”
“当年为了镇压它,我们这个时代死了很多的驭鬼者,甚至连我的夫君都死去了。”
“他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了我温暖。”
“为了后世之人着想,我不能让你带走这只源头鬼。”
嫁衣女人眼底的光芒变得越来越黯淡,当她将这些话好不容易说完,喘气的幅度更是越来越大。
“那就不好意思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我都要将其带走。”洞抬起右手,只一瞬,燃烧着碧绿色火焰的可怕鬼手,蓦然显现出来。
“我承认你很强,但还是不够!”
看到洞想对自己出手,嫁衣女人叹了口气,随后也同样抬起漆黑色的鬼手,隔空对着洞遥遥一招手。
一招之下,可怕的必死杀人诅咒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洞也做出同样动作,同样招手做出回应。
刹那间,两股必死的杀人诅咒,便轰然冲击在一起。
只不过,仅是对抗了不到三秒时间,嫁衣女人便落于下风,身体咯噔咯噔快速倒退几步,气息直接落于低谷。
第一轮交锋,很显然是她失败了。
此刻,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惊讶,好像没有意识到洞会这么强大。
强大到超乎想象,让她大意之下,吃了暗亏。
其实并非是嫁衣女人太弱,而是她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已经处于厉鬼复苏的边缘,所以与洞进行对抗,才会不是对手。
若是换成她以前的巅峰时期,肯定能将对方碾压杀死。
但今天,她是做不到了。
她体内厉鬼复苏的躁动变得越来越强烈,几乎让她昏死过去。
“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嫁衣女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徐徐从身后取出了一把血色的剪刀。
这把血色剪刀刚一被拿出,整个画楼中的空间便被锋利的刀意划碎。
同时,洞还注意到这血色剪刀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头发。
头发缠绕在血色剪刀的上面,层层交织纵横,无法被扯下。
嫁衣女人快速取出一根白笔,用右手撕下画好的油墨画,重新铺上了一张崭新的白纸,仅用了不到三秒时间,她就画出了一副洞的五官画像。
见此一幕,嫁衣女人脸上麻木变得越发浓郁,她熟练的抬起剪刀,直接就把洞的画像剪碎。
第一刀是从洞的脖颈处剪下。
这一刀的剪下,立刻使得白纸上的人物画像,身首异处。
随之远处站立的洞,脖颈处也出现了一道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剪出。
“嗯?”
察觉异样,洞单手用力捂住伤口处,脸上露出了一抹动容,快速后退。
“你跑不掉的!”
看到洞想要逃走,嫁衣女人吊着最后一口气,虚弱的再次剪下一刀。
这一刀是对准人物画像的脑袋自上而下的剪下。
可以说,这一刀几乎把人物画像的头颅竖劈开来。
并且,随着白纸上人物画像遭到破坏,现实中的洞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
他的脑袋立即被可怕的灵异力量,竖着剪成两半,而且裂口还在不断的扩大。
扑通!
沉闷的摔倒声在死寂的画楼中响起。
就见站立的洞,已经变成了两半,重重摔倒下去。
霎时间鲜血以及五脏六腑都洒落一地。
此情此景,看起来格外的血淋淋。
他死去了。
就这般毫无征兆地被嫁衣女人用可怕的血色剪刀杀死。
将洞杀死后,嫁衣女人也站立着保持了不动,身体僵硬而麻木的紧握着血色剪刀没了气息。
这一刻,嫁衣女人也死去了。
她在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还是用血色剪刀带走了洞。
两者间,算是来了个同归于尽。
只不过,在一阵阴风莫名吹过后,已经死去的洞,他的尸体竟然凭空化作了一抹虚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紧接着,黑暗的阴影内,洞的身影又一次显现出来。
他活了过来。
不,应该说他从未死去。
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
“很不错的力量,可惜,你还是无法杀死我。”洞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前,朝着死在原地的嫁衣女人走去。
只是在他即将靠近的一刹,他像是忽然感应到什么立刻快速后退。
迅速退到了画楼的门前。
可是,他终归还是慢了一拍。
只见,那死去的嫁衣女人,竟然又莫名动了起来。
她浑身被冰冷的灵异气息覆盖,动作麻木僵硬,已然不再具备丝毫活人的韵味。
她终于迎来了厉鬼复苏。
厉鬼彻底占据了主导,借助她的身体,复苏了。
复苏的她,看到洞的第一眼,便率先发动袭击。
浓郁浩荡的鬼域,轰然爆发,以画楼为中心,朝着周围的建筑,迅速蔓延。
兴许是刚厉鬼复苏的缘故,这鬼域蔓延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再加上画楼的位置处于郊外,所以暂时还并没有其他的活人受到影响。
灰烬。
漫天的纸币灰烬,宛若绒毛大雪般,飘飘落下。
充斥在鬼域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每一片纸币灰烬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可怕威压。
这边是嫁衣女人的鬼域。
并且还不是普通驭鬼者的鬼域。
而是由数个大型鬼域叠加形成的全新鬼域。
任何落于此处的生灵,都会被鬼域的力量同化,最后沦为此地的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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