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我给了符箓了,瑜娘要是猎食,怎么的也不应该挑他啊。”
潘寻龙摆手,“别提了,他落在家里了。”
顾昭:......
她有些惆怅。
果然,这是阎王夺命,三更留不到五更啊。
“另一个呢?”
“另一个没事。”
顾昭略有些安慰,“那就好。”
潘寻龙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趟,目光晶亮,一把抓起顾昭的手摇了摇,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顾昭,你去靖州城打更吧。”
“我爹说了,给你发这个数儿的月俸,他老抠门了,这数儿不低,咱们可别便宜了他!”
潘寻龙摊开了一只手,再添加筹码道。
“屋舍也准备妥妥的,成不。”
“我都替你说了,你是家里的独苗苗,你在哪,家里人就在哪,这屋舍,我特意给你问了一处大的,绝对够你家里人住!”
潘寻龙喜滋滋:“到时,咱们就能一起去百味楼吃白玉裹玲珑了。”
顾昭:“啊?”
从玉溪镇到靖州城,小镇到州城。
她,这么快就升官升职又加薪了?
顾昭可耻的心动了。
旁的不说,它包吃又包住啊。
尤其是包住……这年头,包住的工作可不好找!
顾昭再看向潘寻龙,只觉得他连那小眼睛都格外的可爱。
难道,这就是铁饭碗的魅力?
……
……
第97章 (捉虫)
潘寻龙来得急,说了这事后,他便准备回靖州州城了。
老杜氏挽留:“留下来吃个便饭啊,阿婆给你宰一只大公鸡,搁点香菇,可香可好吃了。”
潘寻龙吞了吞口水,小公鸡炖蘑菇都那般香了,更何况是更有肉和嚼劲的大公鸡。
他在心里馋了馋,想着他爹说的不能麻烦别人,最后艰难的推拒了。
“多谢阿婆,下次吧,我们赶着回去呢。”
顾昭跟着帮腔:“阿奶没事,小潘哥不是外人,咱们不用客气。”
老杜氏惋惜:“那成,这次便算了,下次再来了,你可得在阿婆这儿留饭。”
潘寻龙点头:“一定一定!”
顾昭:“阿奶,我送送小潘哥。”
说罢,顾昭抬脚跟上潘寻龙一行人。
……
顾昭送潘寻龙到码头处,那儿,江水微漾,清风吹拂,宝船在江面上显得渺小。
偶尔一只白鹭飞来,掠水而过,惊起层层涟漪。
潘寻龙侧头,目光落在这一片广阔的江面上,问出了和元宝一样的问题。
“今儿一早,我和阿爹收到消息便去瞧了,城门处,除了那身明光铠,林子哥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在不远的地方,他还落了一个食盒,元宝说了,那是他托林子哥带的饭。”
“顾昭。”潘寻龙侧头看了过去。
顾昭抬眸:“嗯?”
潘寻龙踟蹰片刻,整理了下有些杂乱的思绪,不解的问道。
“为何会如此?”
“林子哥分明还记得自己要给元宝带饭,就是死了,那食盒他还是拎到了城门处的小屋里。”
“两人同僚情谊深厚,元宝小时候困难,林子哥和他是街坊邻里,也经常帮衬元宝,为何,为何他还会想要害了元宝?”
难道当鬼了,当真就这般无情了?
倘若没有顾昭给的那张黄符,元宝面上的死相就应验了,不止元宝,真让它尝了人的血肉,靖州城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潘寻龙打了个寒颤。
“这便是人鬼殊途吧。”顾昭应道。
这声音很轻,好似江风一吹,就要散了。
潘寻龙看了过去。
只见顾昭的视线落在樟铃溪的江面上。
明媚的阳光柔和,衬得那身皮囊愈发的白皙,说着这话,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长而浓密的睫羽轻颤,在面上投下阴影,明明寐寐。
乌发高束,虽然只是穿一身棉衣的直缀,却难掩出尘的好容貌,神情洒脱疏朗,自有一股风流肆意。
可以想见,再过几年长开了,又该是何等的姿容俊逸,龙姿凤章。
潘寻龙低头看自己,心里微酸。
看来,还是瘦子的皮囊更好看一些,也许,他该少吃一笼白玉裹玲珑了。
顾昭没有注意到潘寻龙的分神,继续道。
“鬼物诡谲,已经不能用人心思量了。”
......
两人约定好,这两日内便给与答复,潘寻龙扬帆返航。
待宝船在江面上越来越小,瞧不见踪影了,顾昭这才转身,抬脚往长宁街的方向走去。
顾家。
老杜氏坐在院子里折菜,瞧见顾昭,招呼道。
“回来啦?昭儿啊,刚刚这小公子是哪家的,他家里养的好啊,白白胖胖模样,人又懂礼,不错不错。”
顾春来拿了水壶坐在炭炉上烧热水,炭炉屋里用容易脏,因此,此时也搁在了院子里。
闻言,他附和的点头,“是生的颇好,瞧过去就让人心生亲近喜爱,唉,你和平彦平日里可得多吃一些,太瘦了!”
顾昭失笑。
有一种瘦,那叫爷奶觉得她瘦,顾昭不多在这事上掰扯,只回答道。
“小潘哥是靖州城知州大人家的孩子,这次他来,是想让我去靖州城巡夜当值的,阿爷,阿奶,你们也一起去吧。”
说完,顾昭将靖州城这几日的怪事说了说。
“什么,去州城巡夜?”
“刚刚那小胖子,他是知州大老爷家的公子?失礼了失礼了,应该留他用饭的。”
老杜氏有些懊恼。
旁边,顾春来的手一颤。
片刻后,他搁下心爱的茶盏,抖着腿起身,要往堂屋走去。
老杜氏莫名,“哎,正说着话呢,老头儿你去哪里?”
顾春来按耐住兴奋,老迈的声音却仍然有些抖。
“昭儿出息了,升官升职又加薪,还得了州城的宅子……这是咱们祖坟冒青烟,知州大人看重啊。”
“不成,这等大喜之事,我得给祖宗和她爹烧柱香,捎下去告诉他们一声!”
顾春来激动得厉害。
那不是旁人,是州城的知州大人啊,上过金銮殿,见过皇帝老子的嘞!
老杜氏:......
“是极是极。”顾昭笑道,“是得给祖宗和阿爹说一声,让他们以后继续保佑我,还是阿爷想的周到。”
老杜氏没好气,“周到什么呀,昭儿你就别替你阿爷找补了,哪里有话说一半半的就出去了,忒心急!”
话虽这么说,瞧着顾春来的动作,老杜氏连忙搁下手中的折菜,特意去灶间捡了块布巾。
布巾沾湿了水,老杜氏将堂屋供桌上的尘土擦净了,这才让顾春来燃香上香。
猩红的香点燃着,烟气袅袅腾空,很快,堂屋里便是香条的烟气。
烟气不呛人,隐隐有凝神抚神之意。
上完香又念叨完,顾春来这才回身。
他背着手,瞧来时眉眼舒展,沟壑的褶子也舒展开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抵就是如此了。
顾春来欣慰:“还是我家昭儿出息。”
顾昭拱了拱手,似模似样,“嘿嘿,惭愧惭愧,阿爷谬赞了,昭儿这般出息,得亏阿爷指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