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鸟鸣回荡在碧绿的竹林间,几间竹屋藏匿与竹林深处的花丛中。
屋子不大,却很简洁清雅,整个屋子内都充盈着淡淡的竹香,窗边的竹床上,平躺着的女子,发丝柔顺地贴在枕边,胸前的柔软随着平稳的呼吸而上下波动着。
纤细凝白的手指微微颤动,匍匐在眼睑的睫毛也不安分的振翅欲飞,女子疲惫地睁开朦胧的双眸,大片的绿充满着生机,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竹林花香。
撩开被子,女子吃力地抬起身子,头昏昏沉沉的,有些疼痛,眼前如有云雾缭绕般迷乱,闭上双眼,轻轻揉捏太阳穴,再度睁开,视野清晰许多,环视屋内,竹制的柜子与座椅,简单素雅,这里是哪里?
女子努力回想着,好像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入海中,掉下水那一刻,巨大的海浪向自己拍来,冰冷的浪花冻结了身体,眼中、口中全都是咸咸的海水,耳朵里也都是水声,她不是应该那样痛苦地死去吗?可是看样子自己好像没有死。
想到这,沐影汐下意识捏了自己的手背一下,白皙的皮肤上立刻一块青紫,唔……好痛……
自己真的活着,可是这里是哪里呢,自己不会又恶俗地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吧,天……可千万不要这样……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思维迅速搜索到什么,沐影汐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冰凉的石质感,还好没有丢,长长的松了口气。
眼眸无意间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画中的女子一袭水蓝一群,却掩不住的妖艳,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会如此熟悉,好像……
沐影汐本能想下床一看究竟,可是右腿却用不上力气,这是怎么了?女子好看的眉角皱到一处,掀开被子,脚踝上被缠绕上了白布。
不知是被水呛得,还是被那两个家伙的内力给震伤了,反应竟会这般疼痛,直到看到了脚上的伤,才感到火热的灼痛感,刚刚因迷惑而微微皱起的双眉此刻竟染上了几分让人心疼不悦。
脚上的痛不像是单纯的划伤,好像是……
“你醒了。”淡漠如歌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生涩,好像一部机器好久没有用了。
男子把身后的竹楼放到了门边,向沐影汐走来,挺拔的身姿,俊朗而成熟的面容,看起来三十多岁,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忧郁。
他的脸上没有笑,但并不冰冷,他的气质淡雅脱俗,但并不能称得上飘逸,因为他的漆黑的瞳中隐藏着太多的伤。
“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想问一下,这是哪里啊?”沐影汐收起眉宇间的不悦,绽开一个美丽的笑脸,连眸中都闪烁着温暖,这样的一个男子总会让人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属于自己的阳光分给他一些,帮他驱走黑暗。
他的脸上虽然看不见笑容,但是她却感到很亲切,她想看到他脸上的笑,仅仅而已,所以她笑得很灿烂,无可知否,她的笑赛过星辰,日月失色,可以感染很多人,却感染不了他,也许是他心痛的那片阴霾真的太重了吧。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十年前被海浪打倒了这里,醒来后就发现了这处竹屋,好像很久前有人住过,但是我来的时候这岛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我一个人,偶尔能远远地看见船只经过,却没有人来过这里,你算是自我来以后遇到的第二个人。”男子负手立于床边,说得那般平淡,脸上的表情如石化般,没有波澜。
“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荒岛住了十年?难道你没有想过要离开吗?”沐影汐如五月艳阳般的笑被他的话,惊得散乱一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的,我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年,这里很清静,我从没有想过要离开。”男子说得依旧那般平淡。
天,不会吧,沐影汐以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长得虽不及叮当那般妖冶,也没有弄月那番俊美,可是他刀刻般的五官也称得上是个美男,更何况,他一身浑然天成的正气,更是不能被人无视,十年前,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怎么就会选着来着荒岛孤独终老呢?
难道说他有孤僻症,或者是他有断袖之癖,不被世俗接受,所以……
“不用想了,确切的说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失意了,十年前,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失意了。”男子似乎看出了沐影汐的心思,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女子小脑袋瓜中各种离谱的胡乱猜想,全部否决了。
“奥,原来是这样。”好可怜啊,一个失忆了十年的野人,额……偷偷瞄了一眼眼前俊美的成熟男子,好吧,她承认,说出了,还没有野人那么糟糕,世外高人,这样可以了吧。
“天哪,你说什么?你失忆了?”刚刚还很平静的沐影汐一下子像是被惊起的麻雀,高声叫嚷着。
“是的,我是失意了。”男子完全屏蔽沐影汐的尖叫着,连一点本该有的疑惑都没有显露。
“那就是说,你不知道你是谁,额……错了,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对吗?”沐影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等待回答,老天不会这么和她开玩笑吧,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被隔离到了一个荒岛,荒岛上难得见到个活人,却是个失忆十年的家伙,这样的话,她该怎么知道自己是否还在那个该死的诏隐国啊。
“我是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在这里发现了很多书籍,据书上记载,现在我们所在的国家应该叫诏隐国。”男子徐徐说道。
“那就说我没有又乱穿到别的时空,还好,还好,哎呦……”沐影汐心中的一块磐石落地,激动地忘了自己的脚上,想要站起来。
“小心,你的脚踝被有毒的海蜇给蜇伤了,已经上过药,你昏迷了四天,身体现在还虚得很,不宜乱动,再休养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先帮你把药换了,再帮你准备些吃的去。”男子扶好女子,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关爱的温暖,可以还是没有一点笑意。
“你说我昏迷了四天?”一醒来,沐影汐就像个问题机一样,白痴的问题问个没完没了的,尽管这个问题问得很没品,不过却涉及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和魔鬼王爷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时间到了,她还没有回去,雪儿的生命可就……
“你是昏迷了四天,有什么问题吗?”男子停下手上换药的动作,转向女子问道。
“不,我不换药了,我必须马上离开。”女子忍着痛,倔强地把脚移下床,却在双脚刚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就瘫坐到地上。
“你现在不能乱动,这样会使体内还没清理干净的毒素发作的。”男子蹲下身,将沐影汐抱回到床上。
“不行,我必须现在离开,必须现在离开……”想着雪儿命悬一线,沐影汐像着了魔一样,重复念叨着一句话。
“姑娘怎么如此固执,等你的伤好了,我自然会放你离开的。”
“不能等伤好,我现在就得走,再不回去,雪儿一定会没命的,你可以帮我吗?求求你了,现在就带我走。”女子翦眸含泪,乞求地看着男子,像个孩子似的握着男子的手,摇曳着。
她的眼睛竟是那般清澈明亮,纯洁中沾染小小的邪恶,对上那样一双恍若熟悉的眼,他的心丝丝被牵扯的痛,自己这是在心疼吗?十年了,他的生活平淡的如同清水,只是记忆中一抹身影,总是挥之不去。
眼睛的余光扫过墙上那幅画,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
“雪儿是谁?为什么你现在不回去,它就会死?”这回终于调换了位子,轮到男子问问题了。
“雪儿是我养大的一头银狼,他被人抓走了,如果我不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回去,雪儿就会没命的,所以我必须现在回去,你帮我好吗?拜托你了。”沐影汐省掉了一些环节,简练地描绘了当前的状况,死死地握着男子的手,不依不饶地恳求道,眼眸中的雾气越来越盛,大有一副他不答应,就他个昏天黑地,哭死了给他看的架势。
没想到她如此不要命,竟只是为了一头狼,男子有些错愕,但是一闪而过。
“好,我答应你,明天我带你去要去的地方。”望向窗外那片熟悉的竹林,恍惚间总有些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去完结,十年如一日,也许是他该出去的时候了吧。
“可不可以现在就走啊。”女子泛着可怜兮兮的桃花眼,弱弱地问道,想着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沐影汐就急得想马上回去。
“不可以,你现在至少要在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就带你离开。”男子一口否决,把沐影汐的小心肝摔得七零八落。
“你都不问我要去哪,时间来不来得急,就这么肯定明天走啊。”沐影汐努着小嘴,不满地说道。
“你要让我带你去哪?还剩下几天的时间?”自知草率,男子补问到。
“去帝都皇城,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天,所以明天走的话……”
“时间一定来得及。”没等沐影汐说完,男子接到,话语间的自信让人很难想象他是个失了记忆的人。
“你不是都失忆十年了吗?又怎么会那么肯定,我能按时回去?”沐影汐更加不满地说道,只是手已经在不经意间,由刚刚握着男子手掌变成了握着他的手腕,脉搏平稳而有劲,看来他应该有很深的内功,只是她怎么也没摸出来这个男子受了什么内伤,会导致他失忆,难道他是在骗自己吗?还是他有什么痛苦的回忆不愿记起,才选择自动忘记?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如约回去就行了。”男子将手抽了出来,帮女子解开脚踝上包扎的白布,打算替她换药。
“你的意思是你要一直送我回帝都?”弯弯的睫毛调皮地一眨一眨的,女子既惊喜,又好奇地问道。
“难道我要把你送到船上,然后任由你自生自灭?”男子的思维似乎有些被女子感染了,话语竟不再那般清淡。
“那好吧,我相信你,你真好!”女子甜甜地说道,心里十分开心,若不是怕他承受不了心里负荷晕过去,她真想啵他一个,当然是是纯爹地和宝宝的那一种。
“换完药,你就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尽快回去。”男子专心地包扎着伤口,心头一股暖流经过。
“恩,遵命。”沐影汐调皮地摆了一个敬礼的动作,随即又快速地抽回手,吐吐舌头,还好他没有抬头。
“奥,对了,我叫水影,你叫什么啊?”沐影汐歪着小脑袋看着男子为自己包扎伤口,很随意地问道。
“随你喜欢叫吧,我没有名字。”男子淡淡地答道。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你失忆了,那我以后就叫你石易大哥吧,石头的石,简易的易,好不好啊?”女子挑着好看的眉毛,自己真是太有才来,失忆,石易,恩,不错,不错。
“随便。”男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有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的意思。
“奥。”沐影汐吃了闭门羹,嘟嘟着小嘴,随意环视着,当眸光定格在那副画上时,一个新的问题又蹦了出来。
“石易大哥啊,那画上的女子是谁啊?”那副画看起来时间并不是很久远,他可别想骗自己说不是他画的。
“那幅画只是我凭借感觉画的,我也不知道那画上的女子是谁。”男子依旧低着头帮沐影汐换药,平静地回答道。
“哇,不会是你失忆前的情人吧?”沐影汐故意把音调抬高了好几度,可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会对这个感兴趣。
“也许吧,换好药了,我去准备些吃的,你好好休息。”男子起身,细心地帮女子把被子盖上,变转身离开,留下沐影汐一个人无聊地对着那幅画傻傻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