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炕扛着那把那宽背大砍刀往肩头上这么一扛.左手一挥便带着兄弟们浩浩荡荡冲着巫良去了.黑压压的两伙人走在了一个山包上相遇.巫良顿住了步子.泰炕也停了下來.两伙人像是两个半圆在这山包上紧紧地沿着一条直线拼在了一起.这之间的嚣张气焰四下弥漫.很快就演化为一种浓烈的火药味.
泰炕还沒有说话.巫良就“尽地主之谊”先行开口道:“你们想必就是高苑來的……什么什么泰和鸟帮是吧.”
泰炕听得心里不顺.用他那强壮的胸脯以寸劲的手法抵住了巫良.说道:“就是老子來了.怎么不欢迎.”
巫良脸上带着不善的笑意说道:“我听这个小兄弟说.你们从高苑远道而來.为的就是生辰纲这套财富.”
泰炕鼻头冷冷地哼了一声.沒有说话.
巫良便继续摆出一副大哥大的样子來道:“我巫良一向是好说话的.你怎么干.我不管.但是.这套财富里头.却要拨出四成來归我.咱们一切都好说.”
泰炕听着冷笑起來.压低了些嗓音颇有威胁之意道:“我泰炕虽不小气.可是.手下还有五六百弟兄要活命.你说我怎么分.就算是问我同意.你问问他们愿不愿.”
泰炕这话撂在了这里.他身后的那些个凶神恶煞般的手下们听了齐声大喝.统统的不愿.
巫良并沒有被这些气势汹汹的场面所吓到.反而是一脸的不屑.道:“你们不愿不愿意.我不管.”
泰炕瞧着自己的势气一时间压过了巫良.心里说不出的爽快.一副赖皮的模样摆出來.用手掏了掏耳朵.道:“喂喂喂.我都听不见你说什么.”
巫良偏过头來.很是做作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一副“你小子有种”的模样.咬咬牙又猛然瞪开眼眸道:“话说道这个份上.我看也沒什么好谈的了.你给不给.我不管.这钱我是要定了.”
“哎呦.小子.怎么个说法这钱你要定了”泰炕咬的音很重.
巫良冷冷地笑笑.一字一顿地道:“这是爷儿的地盘.”
“这地盘,原來是你的,不错.”泰炕范劲儿十足地道:“可是,打今儿个老子來了,就沒你的事了.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吧.”
“怎么着.还赖在这儿了”巫良也瞪起了眼睛.
“老子瞧得上,是你的福气.”泰炕把脖子一扬.本來就沒打算和巫良好言相对.当下更是字字不让.暗中紧紧握了宽背大砍刀的把柄.等着随时动手.
“他妈是你的晦气!”巫良当下听着这话逆耳.一言不合.便抬腿一脚.紧接着就抡起手里的鬼头刀朝着泰炕击杀而去.
老大两人都动了手.当下两拨剑拔弩张的喽啰们一片哗然便也纷纷动手厮杀起來.而就在这两人厮杀之时.那道士早就沒了踪迹.
两伙人马就此展开厮斗.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在两拨人马杀了多半个时辰的时候.谁也沒有捞到便宜.弄得两败俱伤都不好看.可是.这之前的话说得太满了.现在谁也不肯让一步.不过.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谁也沒法让一步.就这杀的血流成河.东倒西歪的时候.突然一伙官兵从西边的官道上杀了过來.那滚滚飞扬的尘土之下便是奔腾壮烈的马蹄.就这般迅雷不及掩耳地狂奔过來.将那些正在厮斗的人们冲撞支零片落.死伤者多之又多.可是.就在这两伙人还沒有回过神來的时候.那队官兵再横穿之后兜了个圈子又飞速杀了个來回.在马上那长枪大刀舞动之际.那是处处见血.刀刀要命.
一时间这两伙歹人哪里还有相互厮斗的心.一个个都被这队形紧凑下手歹毒的官兵杀的魂飞魄散.哭爹喊娘.
那两家的老大交手又杀了两个回合.见左右的兄弟一片一片地倒在了官府的刀刃下.这才恍然觉得这其中猫腻味很重.似乎自己被人家给耍了.而当下又顶不住这下官兵的扑杀.免得自己也沙场折戟成了人家算计下的冤魂.于是.两个大佬也就此虚晃几招赶紧四下里散了逃命.
杨志带兵在这战场上这么横冲直撞地一搅合.果然是杀了逃命一个措手不及.当下这势如破竹地一路杀下去.砍那贼人的脑袋就像是在案板上剁颗西瓜这般简单.但是.却又比剁西瓜要爽快的多.
就在这两伙人四下逃窜之事.杨志带兵追杀出百十步后.便勒令收兵.不管怎样.这一场厮杀杨志实在是做足了渔翁之利.不然就单单是这两伙人的任一边和杨志为难起來.那都是很吃劲的.所以.杨志在重新收整了编队踏上东去的官道之后.在心里也不禁在想.在这样起起伏伏的地带上行走缓慢.如果将三方的出场换一下.那对杨志都是毁灭性的打击.现在杨志这一队押送生辰纲的消息在江湖上已经不再是秘密.而对此刻的杨志來说.这一时期原來的障眼法已经到期失效了.眼下只有赶紧赶路到了青州禹都.杨志才有下一手可以玩.
于是.杨志收拾起心情來.愈发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很快就将方才遇到的那场厮杀抛到了脑后.沒有再去多想.
他知道这场厮杀來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巧合.可是.却万万想不到.这里面却是一伙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杨志的直觉是正确的.会有一场大的厮杀在等待着他.对于生辰纲的威胁只有到了最后才是正真的考验.但是.杨志万万沒有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种种偶然都并非偶然.而其中的蹊跷却都有蹊跷.
为了帮杨志扫去巫良这一个山头势力的威胁.史进和吴用最后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特意请了公孙胜乘云驾雾前往高苑來说服泰炕.而时迁则是走了一遭巫良的山头.假装献妙计取生辰纲.实则就是让两虎相争.故意让杨志稀里糊涂中落了个渔翁的便宜.
只不过.这些都是杨志想不到的.萦绕在他心头的只是那尸体致命之处上的三指宽枪伤.那肉皮外翻的刺穿模样.实在是血淋淋地让人不忍直视.但是.这杀人着却又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杨志就这么一路想着这个问題.一路在史进的暗中监视下.安安全全地在旁晚十分到了禹都成.
杨志一到禹都成.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对于那些蒙在鼓里的押送兵卒來说.此处到东京汴梁还有十万八千里.前面还有好多州县要过.千山万水才迈出了第一步.这后面的艰辛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对于杨志而言.生辰纲到了青州禹都就差不多是快将宝贝送到了家门口了.眼下只要将这支伴随自己一路的精兵良将摆脱了.那么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运上二龙山这一切的辛苦就算是到头了.
杨志想着心里不禁有些觉得朝廷傻的可笑.他的身份从始至终都几乎沒什么人來质问怀疑.这不得不对亏在东京走的那步坏运气.所以这就正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朝廷上下.从梁中书到索超.为这生辰纲忙活了很久.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忙活了大半年的成果都是自己亲自派兵“殷勤”地给送到二龙山上去吧.恐怕那些一路上浴血奋战的官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保护的东西.早就已经是二龙山的囊中之物了吧.他们也万万不会想到.此刻在禹城.与其说是让他们尾随保护.倒不如说是杨志想摆脱他们.方便让二龙山的下手.
但是.想到这里.杨志不禁又陷入了纠结和沉思.“忠义两难全”他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他也懂.可是.这两样放在他身上他就又想不通了.可是.一切都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一切也到了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杨志将兵马屯在了禹都的守城兵营的校场里.安顿好了副将秦飞接下來行兵尾随之策之后.便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一路出生入死的精兵部卒.说实在的.杨志实在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他在离开的时候就知道.虽然他告诉秦飞说在东京汴梁回合.可是.那都是虚无的不能再虚无的谎话.一切都会在青州的地界上完结.沒有什么东京汴梁的回合.这一切也都不会有个完美的收场了.杨志想了一路.如何能够将这伙人马拉拢上山寨來.也曾经探过秦飞心里的意愿.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杨志沒有深入.可是.就这粗浅的试探已经让他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当真是个令人蛋疼却有说中要害的结论.
杨志最后拍了拍秦飞的肩头.很是情深地说道:“一路小心.好好保重.”
秦飞看得出杨志的心情.却不知道他复杂的内心.更沒有在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里听出另一番深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