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带了一队人马迎着那伙人所來的方向便迎了上去.那一队火把林立的队伍像是一片燎原的野火一般.很快就与史进迎面相会.
史进借着对方的火光放眼一瞧那为首的汉子.一把白须髯迎风而动.那不是柳权天还能是谁.史进为了不让对方误解.当即便扬声道:“史进來也.來者可是柳权天.”
“末将接应來迟.”柳权天回声喊道.
史进慢慢收束马匹.将队伍停了下來.看着柳权天由远及近.到了身前.柳权天看着史进回來了.一时间激动地无以复加.当即翻身下马便是一拜.说道:“大哥你可终于回來了.兄弟们……兄弟们都等你回來啊.”柳权天感情一时间从心底里涌现出來.激动地有些微微地哽咽.
“兄弟们可好.”史进见了柳权天也很是动情.赶紧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來.问道:“让你们受苦了……”
“兄弟们从上到下.都在盼你回來.只要大哥你回來了.兄弟们这心里就有底了.”柳权天都快喜极而涕地道:“你不知道.那些官兵都快骑上咱们的脖子上拉屎了.大哥你若再不回來.刘唐、陈达他们……”
柳权天这一句话直戳到了大家的痛处.他不忍说出來.但史进心里却是了然.史进紧紧握住了柳权天的手.说道:“我回來了.还來了一帮好手.是时候该收拾一下那帮北宋的鹰爪走狗了.”说道这里.史进拍拍柳权天的肩头说道:“走.和我去见见他们.”说着两人重新上马.兄弟们合作一路.直往陕州的大营这边來.
这个时候.吴用、林冲、公孙胜、杨志、鲁智深都早已回合在了一处.收缴了快马三千余匹.兵甲更是不计其数.
史进带柳权天一一见过众将.大家相互拜会之后.柳权天不禁感慨道:“这陕州的兵马端得可恶.当初我守着关西镇时.他们便是靠着马快.欺负我关西镇城小.兜着圈子地攻城.后來.我退守华阴时.这厮们又从不正面迎战.都是迂回游击.我三番五次出战.都是无功而返.着实叫人头疼之极.咱们想西进救援.也是因为这眼中钉肉中刺而不敢轻易出兵.现在可好了.大哥一回來.便这般容易就将这支兵马破了.消息当下传回华阴去.一定振奋军心.”
“这都亏了众人拼死相斗.都是他们的功劳.”史进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战利品也差不多收拾好了.咱们先回华阴再慢慢相叙.”
“关西镇就近在眼前.他们听闻城外的营寨被咱们整个端了.估计现在城里的那少的可怜的守军也逃得沒了踪影.咱们现在留谁去守呢.”杨志问道.
吴用听了.摇着羽扇说道:“谁去守.这个不重要.眼下也不需要去守.一座空城放在这里便是了.等华州大局夺回來.这小小一个关西镇.自然不会少了.”
“若是官兵再來攻打.岂不是将咱们的后背留给人家.就像咱们今夜这般一样.人家也可以故技重施.悄悄摸到华阴城下.來个突然袭击.这关西镇是华阴后背前的一个门户.不得不设防啊.”杨志说道.
吴用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且问杨兄一个问題.你若是陕州督监.此番出兵.你带多少兵马.”
“那得看州府有多少兵马可用.若是守城足矣.则多多益善.精兵良将自然都要上阵杀敌.”杨志说道.
“不错.便是这般.我料想这陕州督监惯用骑兵.善于马战.故而带了五千轻骑前來.这些兵马想必都是他陕州的核心力量.而今夜我们将他们击的溃败与此.督监和将领都被咱们杀在刀下.那他陕州还有何能耐能够再來出兵相抗.”吴用说道这里.又道:“时迁之前也曾说起.商州的兵马也被击溃.眼下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重整旗鼓.卷土重來.只怕不会容易.而我们见这关西镇丢掷与此.他们即便想攻.也断然不会贸然直取华阴.而是先围关西镇.”
“这是为何.”鲁智深问道.
“你们可听说过.‘空城计’.”
史进不知道吴用这用意在何.接了话头说道:“空城计是三国时期蜀国诸葛丞相所用的一计谋略.以假乱真.让敌方虚实难辨.”
“不错.便是这般.那些官兵不敢贸然直取华阴.他们定然会担心我们藏了一支骑兵在关西镇里.因为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收复了城池.却不派兵驻守.若是他们直取华阴.他们就绝对会担心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支‘埋伏在关西镇民间的奇兵’定然会从背后杀了出來.与华阴县的兵马來个两面夹击.”吴用说道:“我们只管回华阴便是了.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要轻易将兵马分散开來.我们集中力量在一点上.拳头硬了.才好下手嘛.”
“军师说的不错.我们先回华阴去.”史进说罢.便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离开华阴几十天.可我怎么觉得都像是离开好久了一样.”
众人一同换了缴获來的快马.将陕州营盘里刚刚运送过來的粮草和那军需都装在车上.一同浩浩荡荡地往华阴县这边來.
史进瞧见了这辆车.当下说道:“这岂不就是咱们那夜探马所说的粮草.呵.他们幸辛苦苦运过來.倒正好合了咱们的意.带回华阴县去.也够兄弟们享用个十天半月了.”
“史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们收拾这三处营盘的军需.怎么觉得都少了些什么.杨志猛然一想.才发现是那批刚运到的粮草不知了去向.而我等细细一回想.也才发现.从杀进來开始.就沒有发现这粮草的所在.我还当是那厮将粮草藏在了关西镇.正想着要带人去城里來取.可是.吴军师却说‘陕州兵马将重兵都安置在城外.不会放心地将粮草安置在城内的.定然是在这营寨里.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伙人将他们能藏在哪里.’后來你知道怎地.”林冲说道这里.看着史进像是在讲一个奇特的趣闻一般地道:“我们四下里一搜.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竟然将粮草都埋在了地下.”
“埋在了地下.”史进一面骑马向前匀速跑着.一面惊奇地看着与他并驾齐驱的林冲.问道:“粮草易干不易湿.埋在地下.岂不是会发霉腐烂.这督监是怎么想的.”
“这厮着实有些脑筋.他将地下挖出几仗见方的大坑來.下面用沙子铺就.四壁则是石头堆砌.用木头从下往上横横竖竖地架起许多井字來.粮草就一层一层堆放在那木头上.因为每一层粮草之间都有那木头井字间隔开來.所以里面有足够的通风.上面用树枝架上.将帐篷盖了.再铺上一层沙土.将中空的树皮从四面插入地下.便可与外界通风.”林冲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一般地口气说道:“我在禁军做教头那几年.也不曾听说过有人能将粮草藏得这般隐蔽.这样一來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來烧粮草.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这般法子.我还是头一次知道.真个也算是个奇人.不知那坑你们还留着不.哪天來了.再开开眼界.”史进说道.
侧边上走着的鲁智深说道:“那些大坑有甚看头.咱们把粮草运走.就顺便将官兵尸体填埋进去了.省了咱们的劲.这才是真方便.”
骑马跟在后面的吴用这时候也开口说道:“还真别说.陕州兵马督监虽然在咱们手上败得惨了些.但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般埋在地下.真是绝了.你们不知道能不能想得出來.总之.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是不成的.”
史进听了回身问道:“军师这般说來.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跟玄机的事情不成.”
“这官兵将粮草埋在这里.不但可以隐蔽起來.放置有人偷袭打粮草的主意.而且.这粮草还是一记诱饵.”吴用说道:“史大哥你想想看.若是咱们从华阴县出兵追击.这伙官兵见來势不对掉头便跑.那么这些粮草怎么办.他就不怕我们找到么.这么重要的物资.他们岂是随便就会丢下的.他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而在这样一个交战的时候.粮草是最金贵的东西.我们定然会设法将他们弄走.可就在我们搬运的时候.他们就会突然从四面八方借着快速打击的优势奔杀过來.那时候.我们就像是那因为几粒黄米.而被扣在陷阱里的黄鸟了.”
吴用这般说了.众人心里暗暗一想.若是换了自己.将敌军赶走之后.发现了这大批粮食.哪个能不动心.当然会令麾下的兵马來搬运粮食.那时候.若真的官兵再杀回來.那哪里來得及重整阵型.仓惶应战.只会让人家占尽优势.想到这里.众人都不敢再往下想.只是骂这陕州督监精得似鬼.也庆幸自己将这家伙杀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