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常文锦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众人,众人见状都侧过了头,不敢直视常文锦的眼睛,常文锦接着说道:“你们要吵,出去吵去,别当着爸的面吵。”
最后,常文锦看了看常泰和常明明:“还有你们两个当小辈的,谁教的你们这么没规矩。”
常文锦虽说是常家嫁出去的女儿,可常家由里到外却没有敢和常文锦呛声的,一是常文锦虽说平时性子温和,但关键时刻却一点气势都不输他人,再一点,常文锦是秦家的儿媳,虽说常家在商界举足轻重,可和秦家比起来还远远不如,所以但凡常文锦回到常家,除了常家老爷子之外,还没人敢轻易惹她。
众人闻言都噤了声,曹晓洁白了常文宏一眼,然后又坐回了沙发里,赵曼也是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擦了擦眼角的刚刚被气哭的眼泪。
常泰没敢看常文锦,只是低着头说道:“二姑,我错了。”
常明明也小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我也是,二姑您别生气。”
一时间,屋内再也没有了一丝声响,除了常老病床两侧几台检测仪的滴滴响声外,就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了。
而此时的凌游正坐在一间会议室里,看着手里常老拍的光片和医案。
这时医院的一名消化内科的主任说道:“常老的病,其实如果放在年轻人的身上,不算什么大病,只是早些年肠胃就不好,加上年纪大了,肠道蠕动缓慢,菌群失调,这积便排不出去,可问题就在于常老这个年纪,处理起来就很麻烦。”
凌游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那名主任问道:“梁主任,那这段时间,医院可有进行什么行之有效的治疗措施?”
梁主任闻言有些为难,尴尬的看了看凌游:“这个,我们院方的意见就是,现在最好选择保守治疗,补充常老肠道缺少的双歧杆菌、乳酸杆菌和酵母菌等益生菌,看看能不能让常老顺利将积便自主排出来。”
凌游听后倒也没有意外,医院这种治疗方式在保守上确实是保守,既不会出错,可也不会有什么显着的效果。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男人,各个气质不俗,凌游见状站了起来,那梁主任也站了起来。
秦艽这时站在凌游的身边对凌游介绍道:“这是爸爸请来的两名专家,齐老和莫教授。”
凌游闻言便伸出了手去,先是与那年纪颇大的老者问候道:“齐老您好,早在我上学时就听说过您,久仰了。”
那齐老见秦艽与凌游的状态,也没敢怠慢,伸出手与凌游握了握说道:“过誉了,还不知小友是?”
凌游闻言便回道:“晚辈凌游,是京城首都医学院的学生,曾经有幸去听过您的一次讲座,受益匪浅。”
齐老在心里默念了两声凌游的名字,然后恍然大悟,一手拉着凌游的手,一手伸出食指点道:“我听说过你,黄思文黄局长对你赞赏有加啊。”
凌游闻言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在保健局也有了些名号,于是赶忙谦虚道:“那是黄局长抬举晚辈了。”
齐老看着凌游颔首笑了笑,这才放开了凌游的手,凌游随即又将手伸向了那位莫教授:“莫教授您好,早年间就听过我的导师江云水先生提起过您,说您是京城东郊医院的一把神刀。”
莫教授闻言深深的哦了一声:“原来你是江院士的学生,我和江院士是多年的好友了。”
凌游随即笑着一伸手朝着椅子的方向说道:“二位,还请坐下聊吧。”
齐老和莫教授闻言便迈步坐了过去,医院的几名医生和领导也是对齐老与莫教授纷纷投去笑脸点头示好。
众人都落座之后,齐老便说道:“我给常总摸过脉,常总的情况很棘手,年岁太大了,况且身体很虚弱,不敢下猛药,寻常的法子又起不到什么效果。”
莫教授闻言也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手术的话,这个年岁的病人,就怕下不来手术台的。”
凌游看着二人的神情,看出了二人的顾虑,二人都是中西医领域上的高手,可之所以二人现在如此谨慎小心,也是因为常老的身份,他们自然清楚,常老爷子在楚州乃至全国来说,都是有些名气的知名企业家,同时更是秦老的亲家,单凭现在常老的情况而言,二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将常老根治,可一旦稍有不慎,让常老命丧自己的药下或者手术刀下,那对二人的职业生涯,将是一次巨大的滑铁卢,享有了大半辈子的声誉,都有可能因此具毁,所以这是在凌游给常老摸过脉检查过之后,就已经心里有了的结论,这病,他们也能治,只是不敢治罢了。
可凌游也不怪二人,常老的病是被时间耽搁了,如果常家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提前个五六天的话,可能现在常老早就相安无事了,可如今这个情况,愈发严重,每拖一天,就意味着加深一丝风险;当凌游结合常家现状后都不敢轻易下药呢,又何况是这两位人物,毕竟谁也不希望用自己的前半辈子的名气和后半辈子的职业生涯做赌注,强行为常老来治。
几个人又就此
讨论了一番,凌游这时看了看秦艽红肿的眼睛,和心事重重的状态,心里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治!就算是让自己赌一次,也要治。
常老这个情况,治,还有一丝希望,不治,那便也撑不过几日了,而且这几日他也会承受着巨大的病痛折磨。
别人怕医路生涯毁于一旦,凌游不怕;无论是为了常老的生命,还是为了秦艽和常文锦,又或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句“医者仁心”,凌游都选择一试。
就在众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该说的也都拿到了桌面上说清楚了,凌游拿过了常老的一张化验单,随即又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支笔,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才认真的写下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