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奇耻大辱,邱山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但大小也是个天才,平常有理放到哪里都会被人奉为上宾,但现在皇甫旭居然要他磕头认错,这是在赤裸裸的蔑视他。
察觉到邱山内心的不甘与愤恨,皇甫旭转头看了看他,目光审视意味很浓,良久,方才浅浅一笑,
“不甘心?人在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后果,既然你选择污蔑这位小兄弟,就要做好污蔑不成赔礼道歉的准备。我给你十息时间,做不到,我亲自送你上路,哦,对了,还有这个女人,她也不能落下。”
说着,皇甫旭指了指躲在邱山身后的女子,看着她楚楚可怜一脸娇弱的模样,没有一丝怜悯,虽然之前是他为了在陈安民梅芳华夫妇面前刷存在感才管的这件事,但现在,如果不能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恐怕在姬尧等人的心里印象要大打折扣。
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吃你的饭,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管了闲事,就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要让人觉得拖拉,皇甫旭看人一向如此,如今自己身处局中,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邱山在皇甫旭话音落下,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嘴唇咬出血,与之前带领众人闯荡江湖的落落大方沉稳有度判若两人,他清楚,不跪,自己的性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不说皇甫旭,他身边的高手就能将自己一伙人团灭,如果跪了,那武者的心气也就折了,甚至形成心魔,成为一个手脚完好的废人,跪还是不跪,是个艰难的抉择。
裴正嘴唇颤抖,握着剑柄纹理的手吱吱作响,深深的看了眼皇甫旭没有说话,这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有退缩,有不甘,有记恨,有杀机,还有无奈与颓废。
十息的时间有多长?人吸气呼气一次,是为一息,眼下,十息的时间根本容不得邱山思考太多。
在一众少年男少女不敢置信,酒楼二层其他客人鄙夷的目光中,邱山紧握双拳,朝着一侧始终没有说话的陈安华跪下磕头,动作缓慢滞涩,可见心内的犹豫矛盾,但到底还是磕了。
同时,在邱山磕头的瞬间,他所谓的未婚妻在身旁人的劝说下也跪了下来,两人同时朝着陈安华磕头,倒有点像是拜天地的感觉,但场面却很是尴尬甚至凄凉,邱山一伙的不少人都别过头不看。
实际上,此时的皇甫旭不说引起众怒,但霸道的作风让很多人都不感冒,酒楼一侧,一桌看样子是宗派中人的男女就有些不忿,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辱他人,实在过分,但他们摄于皇甫旭身边桌上人的武功,都是敢怒不敢言。
陈安华不过一白纸少年,未经世事历练,脸皮薄,等两人磕过一个头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避过,看着地上的男女有些同情,却忘了一旦自己被坐实占了那个女子的便宜的事情,名声就会毁掉,今后在江湖上也难以立足。
磕过头,邱山搀着自己满脸泪水的未婚妻站起身子就往外走,现在他们的脸算是丢尽了,今日之事也一定会流传出去,他们再没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
姬尧一直冷眼旁观,不时打量身边的皇甫旭,暗暗摇头,此人做事太狠太绝,无端端招惹一个敌人,眼下也许两者差距很大,但世事无常,将来保不齐就是一个心腹大患。
金山刀寨大寨主却觉得皇甫旭做事很对自己习性,霸道有霸道的好处,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实力强,别人未必怕你,但如果再加上够狠够绝够毒的性格,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别人都会俱你三分。
裴正看着邱山的背影佝偻,年纪轻轻仿佛垂暮老人,冲着皇甫旭拱手问道,“这次是邱兄有错在先,我们认栽,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他的语气和平和,甚至给人种普通问候的感觉,但在场众人很清楚,这是在打听来历,将来有机会以作报复。
皇甫旭笑了笑,将手里的酒杯扬起,冲着裴正倒在地上,哗哗声过后,方才止住笑容,冷冷道,“皇甫旭,渝州天星帮帮主,我等你来找我。”
听到皇甫二字,在场凡是有点见识的都惊了惊,背对着皇甫旭正往楼下走的邱山身影也是一颤,本就佝偻的身子又矮了几分。
裴正也没想到居然是皇甫家族的人,心内有些丧气,表情则并没多少变化,只是点点头,皇甫家族碾死他们裴家不会花费很大力气,他要报复皇甫旭,只怕遥遥无期。
等裴正离开,其他的少男少女跟着离去,酒楼二层瞬间安静不少,刚刚对皇甫旭有所不满的那一桌男女则纷纷庆幸刚刚没有冲动,他们是渝州本土的一个小宗门,很清楚皇甫旭这三个字代表的分量,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了的。
冲着吕辙摆摆手,皇甫旭眼中露出一丝阴冷的杀意,接着在吕辙耳边低语一番,姬尧等人就见到吕辙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畏惧,接着凝重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李忠,神火上人听的清楚,皇甫旭动了杀机,要在广信将刚刚跪地的男女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至于裴正,皇甫旭到底顾忌一二,没有多言。
姬尧虽然没听到,但也猜测出一二,摇头道,“皇甫公子,是不是太过了?本来这事就跟你毫无关系,你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现在还要赶尽杀绝,得不偿失啊。”
皇甫旭心里暗笑,得不偿失?能跟阳神高手硬刚的陈安民梅芳华夫妇,这种价值是区区裴正和那两个屌丝男女能比的?别怪他皇甫旭势力,如果刚刚那一男一女但凡有点来历,皇甫旭都不会这么过激处理,毕竟还是要权衡利弊的,但既然断定那两人不过寻常人,他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这个世界是看实力的。
“姬公子所言有理,是我做得差了,不过也是我看这个少年有些眼缘,和我在中州家族的一个感情不错的族弟很是相似,这才出手相助,唉,来渝州也有一年多了,思乡情切,做事难免有些感情用事,见谅,见谅。”
皇甫旭如今说谎话那是眼皮都不眨一下,一般人撒谎会有的微表情动作,在他身上是一丝一毫都找不到,好听点说,他现在的演技已经是炉火纯青,天衣无缝了。
而另一边,陈安华看着皇甫旭,脸色有些犹豫,想要过来感谢一番,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么愣在那里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