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看回放镜头确认画面，搭一次场景不容易，要是镜头有瑕疵，回头补拍的成本太高，时间上也来不及。
张导对陈杨这个后生印象不错，就存了指导的心。
他给陈杨让开个空位：“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陈杨紧盯着屏幕，诚实地回答：“没有。”
张导笑了声，给他倒数：“3，2，1，看。”
数到一的时候，正是炽夏和魔域探子接头完毕那一刻，平和的画面里，顾夏的侧颜忽然出现，嘴角还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仿佛一汪泉水被投入颗石子，平静的水面忽的散开涟漪。
画面由静转动，令看客们本能将注意力集中到这张笑脸上。
那笑容一闪而逝，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细品却觉得大有深意。
陈杨隐约有些感悟，却说不出来。
张导问他：“你知道微表情吗？”
陈杨诚实地摇头。
副导在一旁笑眯眯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只知道在镜头前面努力演戏，一旦你们自己觉得镜头拍别的地方去了，表情立马就出戏。”
“都不知道我们后期为了剔除那些穿帮镜头有多困难。”
“现在的观众看剧用的可都是八倍镜，你们对戏的时候背景板有人打个哈欠都能分分钟找出来。”
陈杨不懂就问：“导演的意思是，在您喊‘卡’之前，全程都应该保持演戏的状态？”
张导斜了他一眼，副导接过话头：“严格来说，要想让角色出彩，就不要想着去‘演’那个状态，而是就真的把你当成那个角色。”
“所谓入戏，是把你当成剧本上的那个人，从他的角度思考，用他的方式行动，以他的那颗心去感受爱恨嗔痴……”
陈杨听着听着，视线就又飘到了顾夏的方向。
她正在准备下一场戏，其他人在抓紧时间看剧本背台词，而她只是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陈杨舍不得眨眼，然后就看到顾夏在睁开眼的那瞬间，煞气逼人……
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一哆嗦。
犹豫再三，他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惑：“张导，副导，我有个问题想确认一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包涵。”
拍到了不错的镜头，张导心情不错：“你说。”
陈杨问：“顾夏是怎么进组的？”
张导眉毛竖起来，副导却反问：“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拍完顾夏的镜头后，张导舍不得此刻的畅快感，就干脆让她再拍几场，把现在这个场景里有她的戏都走一遍。
这可算是打了简思思的脸。
拍戏时按咖位能力排顺序，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她在一旁等了两个多小时，张导还在CUE顾夏，这岂不是在表示她各方面都不如顾夏？
就那个花瓶顾夏？
终于轮到简思思的时候，她表情都有些僵硬，镜头当然过不了，张导深吸一口气，把副导演推出去给她讲戏，自己去抓紧时间跟拍其他人。
副导演讲解得很详细，但简思思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捏紧拳头，看顾夏身边围了几个请教经验的配角，听他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