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怒骂他是懦夫，忘记刻在骨肉的罪孽，竟然还在犹豫。
另一道声音则是苦口婆心劝说他放过自己，就算他不做间谍，邓布利多也有其他办法。
第一道声音逐渐占据上风。
它一针见血加上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不去做间谍，伏地魔也不会放过你，而你……还要连累他。
这句话压垮了一切挣扎 。
“我知道。”斯内普平静地说，“我也愿意，随时可以。”
“咔哒——”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阿塞斯面无表情捏碎手中茶杯，滚烫茶水顺着指节流淌，没流到身上就消失不见。
再一看，他手上的杯子完好无损，茶水也好端端在里面。
邓布利多目光一凝，对阿塞斯能在他面前无声无息使用魔咒感到心惊。
格林德沃不动声色挪到邓布利多身后，藏于袖里的魔杖露出一个头，他悄悄握住，警惕地看着阿塞斯。
阿塞斯敛眉放下茶杯，无视房间内除斯内普外投射过来的、警惕的目光。
“现在不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了不容置疑的意味，“邓布利多，这是你自己给出的条件，我不喜欢毁约。”
邓布利多当然知道现在不行，他亲口答应下来的条件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能不能！
能不能动一下耳朵，那话是他说出来的吗？
是他吗？
这不是魔药大师自己说的……吗？
什么事都往他头上甩。
昨晚魁地奇球场无缘无故禁止所有人进出魔药大师往他头上甩。
今天他什么话都没说又被甩锅，他这个校长真的是越做越憋屈。
阿塞斯良心一点也不痛，执着地等邓布利多亲口承认他的话，断了斯内普现在回去的念头。
邓布利多看看他 ，又看看斯内普。
“要不你们商量一下？”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当这个恶人。
办公室内无人应答。
斯内普说完就开始放空，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但就是没有看阿塞斯，右手无意识盖住左手臂，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仿佛在与什么做着对抗。
阿塞斯同样没看斯内普，黑色瞳孔幽暗宛若寒潭，微扬的唇角没有一点笑意，全然的锐利冷漠压向邓布利多。
知晓内情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想劝两句又不知道怎么劝。
不知内情的小天狼星和哈利面面相觑，总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格外诡异。
小天狼星看一眼身边的哈利，又皱眉看向阿塞斯和斯内普。
他年少不羁肆意，长相出众，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就倍受追捧，从来不乏追求者，所以情爱之事他并不陌生。
眼前这两人明显不对劲。
“管好你的眼睛，再看我会亲自把你抓回卡文迪许庄园。”
背后打量的视线那么明显，正好撞在阿塞斯枪口上，他头也不回警告。
说是警告，但其实和威胁也差不了多少，在卡文迪许庄园那么久，小天狼星对阿塞斯的实力多少有些了解，他衡量几秒，沉默收回视线。
“咳……小天狼星？”邓布利多尴尬地圆场 ，“我需要你和西弗勒斯消除偏见，你们是未来的战友，最起码你们要接受彼此，信任彼此。”
小天狼星搂着哈利的肩，这个动作好像能给他源源不断的勇气和力量，让他能冷静下来思考。
他要保护哈利。
而他一个人不够。
他需要邓布利多，需要凤凰社。
“我没有意见。”小天狼星语气隐藏不住的生硬，“我要怎么做。”
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西弗勒斯？和他握个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还是闹脾气的孩子，这没由来的念头让他有点想笑。
可惜现在的气氛他要是笑出来，魔药大师的眼刀能捅死他。
邓布利多遗憾扒拉自己的胡子，打算等所有人走后和格林德沃偷偷笑魔药大师一下。
“不需要。”
斯内普冷声回答，似乎嫌弃邓布利多诡异的语气，他脸色沉了点，余光却是不动声色扫向阿塞斯。
那么多年的相处，邓布利多怎么可能看不出斯内普的心不在焉。
那眼睛都快沾到隔壁的阿塞斯身上了，这话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不需要？”小天狼星愤怒道，“你以为我想和你这个鼻——”
小天狼星的话戛然而止。
他茫然抬手摸了一把脖子，低头一看，满手的血。
脖子渗出的鲜血短短几秒就浸湿领口，滴到哈利身上，温热的、粘稠的。
哈利同样茫然抬头，小天狼星的惨状映入眼帘，他瞳孔猛地紧缩，嘴唇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
血腥味在校长办公室蔓延。
斯内普背对小天狼星，闻到血腥味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小天狼星身上的鲜血情不自禁皱眉，下意识看向阿塞斯。
“你怎么样？”
小天狼星捂着脖子，痛得直抽气。
听到斯内普的话他怒目圆瞪，受伤的人是他，不是那个卡文迪许！
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阿塞斯听到斯内普声音里的担忧，面色稍霁，对着他笑了一下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
“我没事。”
随后他在邓布利多骤然锋利的目光，慢条斯理抚平袖口因为挥手留下的褶皱，“布莱克，再有下一次，打在你身上的就是索命咒。”
“你！”
小天狼星还是没敢说下去，他能感受到刚才阿塞斯是真的想杀他，而办公室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血越流越多，怒急攻心再加上流血过多，小天狼星身体摇晃两下，竟直直往地下倒。
哈利连忙伸出手接住小天狼星，受力太大，两人一起坐在地上 。
见此情形，邓布利多顾不上质问阿塞斯，两三步来到小天狼星旁，蹲下为他检查伤势。
格林德沃慢慢悠悠走过去，在邓布利多看不到的地方不断给阿塞斯使眼色，让他别太刺激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