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斯内普想的一样,卡罗兄妹确实活不久了。
因为他们被盖文找到了。
盖文刚从外面回来,一身血腥味,在管理员房间找到卡罗兄妹,热情洋溢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魔咒。
可怜的卡罗两兄妹沉迷体罚学生,连魔杖都没来得及摸到,就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别吵,该回哪去回哪去。”盖文冲缩在角落的学生比了个手势。
学生认出盖文,眼眶顿时泛红,满腔委屈准备倾诉。
看架势一时半会可能结束不了。
盖文急着交差,只能亲自动手,像鸡妈妈拎小鸡仔把他们挨个拎出去,拍拍他们肩膀,粗声粗气安慰。
“哭什么哭,皮都没破,行了,我家少爷来给你们出气了,这两个人以后伤害不了你们 安心回去睡一觉。”
把学生打发走,盖文回到卡罗兄妹旁,踩上卡罗肩膀,斜眼看他。
“啧,少爷那么久没动过杀意,也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噢,这些和我没关系,你们就听听。”
盖文人损,用的魔咒也损,卡罗两兄妹虽然动不了,但是其他感官一切正常,他们甚至能听到盖文得瑟哼的小曲,和盖文身上的血腥味、汗味。
……好想打晕自己。
盖文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一个肩膀扛一个,吭哧吭哧把人弄回卡文迪许庄园的地牢。
地牢幽深,他轻车熟路走到一间无人的牢房,推开门,一道黑影映入眼帘,盖文浑身一抖,连连后退,差点把卡罗两兄妹摔下来。
“卧——少爷?”
阿塞斯不答,修长的手指有节奏敲击扶手,像是在倒计时。
盖文后背一凛,某些不好的回忆袭来,下意识站直身体,板板正正向阿塞斯邀功。
“少爷,你要的人我抓回来了。”
说罢,他把卡罗两兄妹丢在地上,垂着手站在一边。
“比你平时的速度晚了点。”阿塞斯终于抬起眸,端详地上的卡罗兄妹。
“他们在体罚学生,那几个学生被吓哭了,挡路,你知道的少爷,我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些。”
盖文挠挠头,有些郁闷,比起安慰,他更擅长在物理层面让人闭嘴。
“体罚学生?”
阿塞斯懒懒抬手,白光微闪,手上赫然出现一双纯白丝绸手套。
他拿起手套,慢条斯理戴上,动作优雅矜贵,观赏性极佳,旁观的盖文却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
他家少爷好吓人呜呜呜。
阿塞斯听到盖文轻微加重的呼吸,顺着声音看过去,见盖文还在,停下动作,打发他走,“你先出去。”
“好的,少爷。”
盖文毫不犹豫走出牢房,离开前,小心翼翼关上地牢的门。
木门带起的风吹过烛火。
火光微微晃动,以深情出名的桃花眼此刻装满透骨的杀意,若隐若现的血丝遍布眼眸,戾气横生。
“锵——”
寒光毕现。
地牢光线不算充足,面朝地躺着的卡罗两兄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脚步声慢慢靠近,仿佛死亡倒计时。
恐惧在这样的氛围中,更加深刻。
突然,卡罗感觉到一道寒光在他眼皮划过,冰冷的触感逼得他抖了抖,竟无意中冲破盖文的魔咒,他心中一喜,连忙反手摸魔杖,然而他摸到的不是圆形的魔杖,而是——
一个小时后,阿塞斯站起身。
白色衬衫干净如初,不染一尘,在昏暗的地牢格外显眼,亦格格不入。
与白衬衫相反,白手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滴一滴往下流着血水。
阿塞斯动动手指,感受到粘腻的触感,暂时断开的洁癖又涌上心头,他皱眉,抬手扔掉滴着血珠的匕首。
白手套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画出瑰丽的、血色的花。
卡罗两兄妹已经没了声息。
阿塞斯没有给他们收尸的想法,摘下血色手套,举至半空,轻轻松开。
鲜艳刺目的红划过一道直线,盖在卡罗两兄妹脸上,宛如最后的祭奠。
“真脏。”
阿塞斯嫌恶甩了甩手,往外走。
随着他的离开,幽蓝的火焰凭空出现,吞噬卡罗两兄妹的尸体。
盖文在门口拔了一个小时的草,顺便捣毁三个蚂蚁窝,终于在第四个蚂蚁窝要遭殃的时候,阿塞斯出来了。
阿塞斯脚步顿了下,“盖文?你还没走?”
盖文手忙脚乱拍掉手上的泥,心虚回头,“少爷,我在等你。”
“看出来了。”
阿塞斯扔掉擦手的帕子,幽蓝火焰不知从哪冒出来,卷走手帕。
至此,卡罗两兄妹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被抹掉。
“说吧,什么事?”
阿塞斯掠过盖文,朝花园走去。
风吹过,盖文鼻子不自觉耸动,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顿时,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外出执行任务,杀了好几个人,阿塞斯只弄死卡罗两兄妹,结果血腥味竟比他的重?
卡罗两兄妹现在还有血剩吗?
“怎么了?”阿塞斯没听到盖文汇报的声音,疑惑回头。
盖文不敢耽误,小声汇报起刚得到的消息,“少爷,我们得到消息,魔法部部长遇袭身死,不日魔法部要举行竞选,食死徒那边传出消息,小天狼星.布莱克将要代表他们参加竞选。”
“小天狼星.布莱克?他还没死?”阿塞斯诧异反问。
小天狼星落入食死徒手里那么久,贝拉又不是吃素的,怎么还活着?
“活着,看起来活的还不错,我们的人悄悄看过了,他看起来人模人样,不像是受过折磨的样子。”
盖文一边说,一边观察阿塞斯脸色,他还记得阿塞斯讨厌小天狼星。
“找个人去试探一下他还是不是布莱克,伏地魔有前科,别只看表面,确认那是布莱克再来告诉我。”
阿塞斯受不了身上味,几句话交代完盖文,快步走向房间,离开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嫌弃。
阿塞斯的洁癖庄园里众所周知,盖文也不例外。
他咂咂嘴,第一次有些好奇卡罗兄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逼得他家少爷都克服洁癖对他们痛下杀手。
阿塞斯回到房间,招招手。
衣柜自动打开,一套搭配好的衣服从中飞出,跟着他飘进盥洗室。
来来回回洗过好几遍澡,阿塞斯终于闻不到那股血腥味。
屏住的呼吸得到解放,开始放慢动作,准备洗完最后一遍就结束。
温度适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人的神经。
阿塞斯闭上眼,紧绷的心弦松开,感受水珠划过肩膀、胸口、腰、小腹、大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这声音……
和血珠滴落的声音一模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阿塞斯眼神变得恍惚,地牢和尖叫棚屋在脑海交错。
相似的昏暗,相似的血流不止,瞬间抓住他的心脏,强行将他带回噩梦里,手指神经质抽动,激起水流飞溅,打湿飘在一旁的衣服。
但现在阿塞斯顾不上衣服了。
他捂着心口,靠着墙壁喘气。
眼前的红色化作血色手套,张牙舞爪向他冲来,有的抓住他的脚,有的擒住他的手,甚至有一对血手套直直深入胸膛,握住跳动的心脏。
几乎同时,远在霍格沃茨的斯内普呼吸一滞,莫名的抽痛自心口传来。
他猛然站起来,看向庄园方向。
这是……
正说着卡罗两兄妹失踪的洛夫莱斯夫人被吓一跳,奇怪问道:“斯内普校长 你怎么了?”
“我去找卡罗兄妹,你留在校长室,如果找不到,我们只能回去汇报,做好心理准备。”
斯内普语速快到飞起,说完就走,留下一脸茫然的洛夫莱斯夫人。
霍格沃茨离卡文迪许庄园有一定距离,直接过去不太可能,但是有条通道一直通向卡文迪许庄园。
斯内普回到地窖,来不及和美杜莎小姐、莫毗多两条蛇打招呼,他甩开门,径直走向壁炉。
“卡文迪许庄园。”
念出名字,他的身影消失在地窖。
美杜莎小姐和莫毗多面面相觑,默默锁上门。
斯内普落地,轻车熟路往楼上走,迎面遇到扶着安娜下来的威廉。
三人堵在楼梯上,相对无言。
斯内普是后知后觉发现,贸然拜访这个行为似乎不太礼貌。
何况他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使用了飞路网,要是有人没打过招呼就直接来地窖,他肯定把那人拉飞路网黑名单……阿塞斯除外。
威廉没在意飞路网的事。
在他看来,斯内普已经算是家人,用个飞路网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庄园更没有问题,没有人回家还需要提前通知……苏珊娜除外。
他愣住只是没想到才和斯内普见面没多久,又在自家庄园见到了,这让他有种儿子已经是别人家的感觉。
安娜倒是没那么想法,热情向斯内普挥手,“西弗勒斯,下午好,你是来找阿塞斯吗?他在房间里。”
斯内普敛去焦急,礼貌对着两人颔首,侧开身体让威廉和安娜先过。
安娜摇摇头,拒绝道:“不用让我们,你先走吧,我和威廉上下楼梯锻炼身体,不着急。”
他们不急,斯内普着急,见安娜和威廉还真的站着不动,他等不下去了,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几阶楼梯。
“多谢。”
擦肩而过时,安娜听到压得极低的道谢,不敢置信看向威廉。
威廉点点头,证明她没幻听,斯内普确实在向他们道谢。
“就为了这点小事,西弗勒斯怎么那么客气。”安娜凝视斯内普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么着急,阿塞斯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母亲的心一下提起。
安娜拽住威廉胳膊。
“快,我们去看看阿塞斯。”
“别想得那么糟糕,可能只是他们相处的小情趣。”
威廉嘴在反驳,眼神却不由自主飘向楼上,显然也在担心。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万一西弗勒斯找不到阿塞斯房间,我们也好给他指指路。”
安娜鄙夷看着这个嘴硬的男人。
威廉搂过她,轻轻吻了下她的脸颊,“那是我们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就快点走,我走不快,你抱我走。”安娜理所当然环住威廉脖子。
“好。”威廉弯腰将她抱起来,步履稳健跟上斯内普的脚步。
斯内普来过阿塞斯房间,知道房间在哪,很轻易就在一排房间里找到阿塞斯房间,刚想敲门,门从里面拉开。
阿塞斯穿着纯色浴袍,靠着门框,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平和,笑容温柔,和平时相差无几。
“西弗,你怎么来了?”
斯内普没有被表面骗过去。
他直直看着阿塞斯眼中掩饰不住的红血丝,眉头紧皱。
半晌,他像是确认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别用你这套来敷衍我。”
阿塞斯脸上的笑全然消失,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一会,他抬起手,心疼擦掉斯内普额间的冷汗,嗓音低哑疲倦。
“吓到了?”
“你说呢?”
斯内普没好气白了阿塞斯一眼,抓住他的手,拽到眼前,仔细检查。
原先光滑白皙的手背镶嵌稀碎的玻璃渣子,斑驳的伤口应该是被冲洗过,周边泛着白,但是血痕没完全消失。
心脏隐隐传来疼痛,斯内普抿了抿唇,正要说话,背后传来脚步声。
阿塞斯猛地收回手,背在身后,笑吟吟看着相携而来的威廉、安娜,“父亲母亲?你们不是爬楼锻炼吗?”
威廉和安娜动作一致,先是上下扫过阿塞斯全身,然后目不斜视往回走,“我们就是路过,你们慢慢聊。”
阿塞斯无奈一笑,对斯内普眨眨眼,让开路,“我们进来说。”
斯内普不客气地走进来,在单人沙发坐下,阿塞斯关好门,来到沙发边。
沙发不大,斯内普坐在正中央,剩余的位置坐不下一个成年男人,他干脆就地蹲下,伸出手,让斯内普检查。
斯内普发现阿塞斯的窘迫,默默挪开点位置,把他拉起来。
两人挤一挤,也坐下了。
斯内普拉过阿塞斯的手,仔细检查,伤口多集中在指关节,要害处没有明显的伤痕,悬着的心暗暗放下。
“怎么弄的?”
“盥洗室的镜子,我没控制住。”
阿塞斯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