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启目前还在跳舞的阶段,他还没有将唱和跳结合在一起,尤其是明天是单人唱跳,加上心情紧张,很有可能会忘词。时启试了一下,发现不但忘词,还跑调。跳一会就气喘吁吁,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还要唱歌。时启:“……”好难啊。时启曾经去a班看了眼,a班的气氛很轻松,大家说说笑笑,练习起来也很不一样,和他们的差距很明显。如果要出道,最后的水平绝对不能低于目前a班的人,时启向来不相信什么幸存者偏差,更何况他当了一辈子非酋,靠运气是靠不住的,只能靠实力。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练习了,再过一会,练习室也要关门。时启从宿舍拿了录像机,打算最后再练习几次。楼内只有几个窗口还开着灯,只有零星几人还在练习,时启也很疲惫了,但仍是开了教室的灯,将录像机放在一侧,开始看江允的视频练习。其中有一个动作,江允做起来非常轻松,然而时启每次做到那动作时便很吃力,动作一慢,就合不上拍子了。时启便反复练习那个动作。跳着跳着,不禁感慨,江允的腰力好强,有一个动作,别人都需要以手肘撑地才能起身,江允却是纯靠自身的力量便起来了,练习服都掩盖不住的腹肌线条,那是纯正的男性魅力。不知道江允的舞台是什么样呢?时启忽然有点好奇,能让所有人一致公认的最强dancer,他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系统:“看门口。”时启转身,外面走廊里没开灯,江允靠在门口,他正巧站在光与暗的阴影分界线上,室内时启只开了一盏灯,浅浅的光将他的面容清晰勾勒出来,眉眼分明冷峻。江允并未穿a班的粉色上衣,而是穿着黑衬衫与长裤,双腿修长,他的发型也打理过,头发全部往上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气势凛然成熟至极,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虽然在节目内规定大家不可以独自外出,但如果人气比较高,有活动需要请假,便和老师打个请假条,就可以外出了。此刻,江允的视线正直直落在那录像机上。时启:“……”莫名有种偷看小视频被当事人抓包的羞感。时启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挠了挠头,说:“你怎么在这里?”江允并不提录像机的事情,只道:“这里要锁门了。”“噢,是吗?”时启权当江允是来教室提醒的,便弯腰捡起那录像机,“我马上离开。”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时启拿着外套,因为训练得太热,并不想穿,便搭在胳膊肘,随后对江允说:“我马上就走啦,你去提醒其他人吧。”说着,时启抬手,按下了灯光开关。“唰”地一声,满室俱黑,窗外的月色如水般铺下来,在镜子中反射出一轮月牙,与远处的山水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美感。然而时启眼前只有一片黑,他只以为是自己不太适应骤然黑下的景色。时启正要出去,却不料江允竟然没走,仍然站在门口,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出口。时启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直直撞了上去,江允比他高一个头,时启撞在他的肩膀处,鼻梁酸痛,差点痛得留下眼泪。旋即,一双手却牢牢锁住他的一只手腕,似乎是在黑暗当中理智而漠然地审视时启,时启眨眨眼,却仍然看不清江允脸上的表情。“怎么了?”时启问。江允冷冷道:“为什么来这个节目。”时启:“什么?”时启伸手去拽江允,他的力道太大,勒得手腕生疼。不期然地,却碰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坚硬的东西。应该是江允录像时手腕的那条红绳,上面有一个未经打磨的桃核。“你说过,再也不会跟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江允却没有注意到时启的动作,他的声音里带着嘲意,“你是打算淘汰自己吗?”时启微微一愣。“你想怎么样,都随你。”江允冷冷道,“当众献丑也好,想来这里找男朋友也罢,记住你当时说的话”“这个节目里,有我没你。”江允的声音在黑暗中一字一顿,仿佛珍珠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响声,一时间无人说话。时启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江允却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还有人在教室里吗?熄灯了!马上锁门了,明天再练习吧。”有人站在楼道里,左右看着,冲仍亮着灯的房间里喊道,一盏盏灯倏地灭了,大家简单聊过几句,便在黑暗中离开了教室。“等人接你吧。”江允声音毫无起伏,说完转身要走,听到身后时启不确定地说:“等等,你……江允,我们以前,认识吗?”很好。那时说以后不认识,便真的装作不认识。演得很好。江允毫无回答之意,唇角往下撇,但凡有个小孩看到,都会被直接吓哭。他继续往外走,时启则从教室里追出来,走廊却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原本还有灯,但现在楼内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脚步声回荡在耳畔,他茫然地四处看看,预感江允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江允想和他说什么?“江允!”时启一急,便朝着楼梯口跑去,然而那时,他脚下忽然踏空,直直摔了下去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到楼梯处,却毫无察觉。这层楼的台阶都很高,又长,这一下倘若摔下去,别说节目了,在医院里躺个半年五载也不是什么难事。时启那一刻头脑空白,风声在耳畔呼啸,他什么也没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然而下一秒,他的后腰被人一搂,那手臂结实有力,随后他被人带上来,江允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你疯了?不知道自己有夜盲症吗!”时启惊魂未定,重重地喘息,也知道自己是被江允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江允的体温灼热,时启几乎是靠在他的胸膛前,感觉到江允情绪也起伏不定,圈着他的手臂不断收紧,有点发抖。过了片刻,他才说:“我……不知道啊。”江允拧眉看着他,正要说话,却在听到时启下一句话的时候,气息一滞。“我没骗你,上个月我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很多记忆。”时启的声音还有些喘,他的后背出了很多冷汗,那一刻几乎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一旦想到刚才发生过什么,便忍不住一阵后怕。他紧紧地扯住江允的衬衫前襟,像是在大海中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求生者。“我不知道我有……夜盲症。”时启断断续续地说。“……所以,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江允。”时启不安地说,“我们以前是朋友吗?”而那一刻,听到时启所说,江允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混合着惊异、不可置信、茫然等等的复杂情绪。我们以前是朋友吗?江允有无数个时刻,曾经幻想过他和时启再次见面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这个圈子这么小,而他们的领域也注定会在某一天重合,也许会剑拔弩张,刀剑相向,或者彼此互相点头,随后将那段过往当成垃圾一般轻轻松松地丢掉反正时启从来也没把他当回事。但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没有办法想到,真正来临的那一刻,时启居然,忘了他。第101章 时启什么也看不见, 同样也看不见,江允那泰山压顶都永恒不变的脸上,头一次现出了那复杂的表情, 他眉头深锁,打量时启,似乎试图从那他脸上看出点熟悉的可恨痕迹来。一如他那日坐了九小时的火车, 冒着大雨匆匆赶到时启小区底下时,收到了那条短信。分手吧,不等了。时光犹如从未长大的孩童一般, 毫无察觉地飞快流逝, 而情感却从未因为那场大雨而消减半分,佛说, 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江允时常想彻底忘记那段记忆, 却不料,最先忘记的, 却是时启。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 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正从走廊穿过, 隐约瞥到两个身影,喊道:“快回宿舍了,要锁门了!”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 刹那间劈开了怔怔对视沉默的二人, 时启下意识地后退,听到江允似乎很轻地叹了一声, 声音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淡的口吻:“走。”说完,江允松开了揽着时启后腰的手,转而牵住他的手,只松松握着,手腕那红绳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犹如高空中吊在缆绳上的车,轻轻撞在时启的手上。出了楼道,外面月亮不大,但有路灯,时启便能看得清楚些了。现在是十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时启刚出来,便打了个哆嗦,想把外套穿上。江允似有所感,松开他的手,澄澈月色倒映在他的眼底,如同一汪温柔却冰冷的湖水。时启穿上衣服,眨了眨眼睛,说:“夜盲症,吃维生素a有用吧?”“你是先天性的。”江允道,“晚上不要一个人走,车祸是怎么回事,严重么?”时启说:“不严重,就是脑震荡,检查过了,除了失忆之外,没有别的副作用。”江允:“嗯。”时启试探地说:“看来咱们以前很熟?”江允冷淡道:“普通朋友。”刚才时启碰到那串红绳时,江允的身侧再度出现了金色的浮光掠影。[羁绊江允/2]内容待解锁又是一个待解锁内容,时启有点无奈。问江允,大概率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白寻和江允关系不错,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找到点突破口。时启:“那……诶,录像机!完了,是不是刚才掉下去了?”时启原本拿着录像机,但他现在才发现,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那是借用别人的东西,万一摔坏了就不好了。时启顿时有点着急,想回去找找,江允却拉住他,示意他看。江允另一只手上拿着那个录像机。“做事还是这么急躁。”江允微微锁眉,带着些许训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长进。”时启:“……”时启诚恳道:“你老实说,咱俩以前应该不是朋友,而是师生关系吧?”江允:“……”江允不说话了。时启却忽然心口一动:“咱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我觉得……我们以前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他和江允之间,似乎存在着太多的矛盾与不可知的秘密,江允那跌到负数的好感度,本来让时启以为他很讨厌自己,但实际上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江允似乎很了解自己。啊啊啊曾经他俩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时启用自己那贫瘠的想象力,想象出一番凄美绝伦的你爱我我恨你你不爱我我又开始爱你的庸俗故事。江允又不说话了,他似乎有点不耐烦,冷冷道:“想起这些,对你而言有弊无利,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样才能不淘汰吧。”江允真不愧是大家公认的毒舌男,一句话就堵死了时启接下来所有的话。系统:“江允的好感度上升50点,目前是4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