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扶疏欢欢喜喜逗着鹦鹉,也没有忘记乌龟小八小九,一有时间就弄龟逗鸟,脱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
没有过几日,叶松言又送来一只虎头虎脑的橘猫儿,花扶疏也将秦王府那只叫团子的猫儿‘淡忘’了,打消了接来大将军府常住的想法。
在她养伤期间,陆天韵来探望过两回,秦悠然却一次也未来过,也没有派人来问候。失望之余,花扶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混账了,就连叶泽霖都嫌弃她。
她逗着绿豆,吃了口绿豆糕,问道:“绿豆啊,我是混账祸胎吗?”
那鹦鹉道:“混账,祸胎。”
花扶疏脸色一沉,果然,连只鸟儿都嫌弃她!
她下决心好好改造自己,往后一段时间不会再去赌场,像三巧说的,她宜动宜静,她也可以做一位安静的美姑娘。
大将军府里安安静静,京东府衙却一派鸡犬不宁、鸡飞狗跳的景象,好生热闹。这是包长洲继任东京府尹三年以来最热闹的时候,包长洲、宋师爷面色日日铁青,一班衙差手忙脚乱、鬼哭狼嚎、呼天喊地。
秦王被任命为巡城主司,东京府衙与巡城司已交接好诸项事宜,只等秦王殿下上任,谁知秦王小恙,与陛下告了假,推迟上任。这时候,有人寻到了巡城司,言有恶徒索他钱财,伤断他兄弟的腿,求秦王殿下做主。偏偏秦王不在,巡城司主簿老杨头不敢接手这事,就让人把喊冤的人送到东京府衙。
包长洲接收后,立即将恶徒捉拿归案,关入东京府大牢,此案才理完,就有人来报,说是乐丰楼有人吃白食,店家与吃白食者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还有人受伤了,包长洲带几个衙差直奔乐丰楼。包长洲将吃白食者带回府衙,赏了一顿板子,又令他赔偿店家损失,后面又几件不平事,他一一处理。
太阳将下,包长洲正要回府,却有人冲进来,说他家失窃了,丢失了祖传的宝物。包长洲见他衣着光鲜,必是富贵人家,祖传宝物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忙的带人去了报案人的家。
一番勘察,寻着蛛丝马迹,最终在邻居家找到了报案人的传家宝物,却让包长洲等人大跌眼镜,那祖传的宝物竟然是夜壶,还是最常见的夜壶!
寻回宝物,才知这是一场误会,原是报案人家的儿子与邻居家的儿子是总角之交,邻居家儿子听说报案人家有祖传的宝物,就央求报案人儿子把宝物带给他瞧瞧,报案人儿子未与父亲商量,就把夜壶带去邻居家。包长洲及一众衙差面色青青,报案人抱着夜壶欢欢喜喜将包长洲等人送出了家门。
往后四五日,街里的不平事件、琐碎事件只增不减。
譬如东市王家的儿子和媳妇闹和离。
譬如西市董记首饰店丢了几支贵重的金钗。
譬如永宁街张家的小孩被推下水了。
譬如同乐赌坊闹上了,譬如菜市口有人打架斗殴了。
譬如……
在处理种种不平之余,东京府衙也遭到了不少报复。
譬如第三日清晨,不知是谁扔了两条蛇进东京府衙,蛇到处溜达,包长洲、宋师爷跳了起来,一班衙差忙着驱蛇,花了不少心思才将蛇弄走。
譬如第四日下午,一只大公鸡蹿进东京府衙,飞到包长洲身上拉了一泡鸡屎,一班衙差你追我赶,也抓不住大公鸡。
譬如第五日傍晚,不知从何处跑来一条精壮的黑狗,追着包长洲到处跑。
……
第九日早晨,包长洲及宋师爷到了府衙,却见堂中悬着一幅血淋淋的骷髅图,并附上了四字:不得好死!
宋师爷直接昏了过去,包长洲拧眉沉思,越发觉得有近十日不停接到的纠纷案有可疑之处,像是有人故意整出来让他去解决,以往他接收的纠纷案四五日才一桩,如今却一日高达十余桩。他思来想去,却猜不透是何人要整他。
待宋师爷醒后,包长洲命他写张告示贴在东京府衙门口,暂时拒接一切纠纷案、治安事件,同时派人去秦王府打听,秦王何时病好。
秦王府中,秦悠然盘腿而坐,品着秦州刚送到的酒‘桃花醉’,他的嘴角噙着微笑,如蔚蓝广阔的天际,让人一看就舒服,他啜了口酒壶里的酒,朗声笑道:“好酒,好酒!”
穆清着了身短打,抱着长剑靠在一旁柱子很久了,时不时瞧秦悠然一眼,而他的主子只顾饮酒,并不理会他,当他再次看向秦悠然时,秦悠然终于搭理他了,“说吧,怎么样了。”
穆清笑道:“殿下,东京府衙上下人心惶惶,那包长洲已在府衙贴了告示,不接案子,扶疏姑娘的法子怕是不管用了。”
秦悠然笑道:“包长洲得罪我妹子,自然要给他些教训,这丫头气估计也消了,本王病了许久,再不康复,那毒妇和陛下该有意见了,穆清,你去趟巡城司告诉他们,本王过两日就上任。”
穆清领了吩咐,就前往巡城司,他一走,桑姨端着山药红豆糕走了过来,将山药红豆糕放在几案上,“殿下,我让膳房做了山药红豆糕,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秦悠然拿起一块吃了一口,“味道有些差,不如三巧做的。”
桑姨笑道:“膳房里的厨子临时招的,自然是比不上三巧姑娘做的,做的不和殿下心意,一会儿就让关榆辞了他,再找个手艺好的。”
秦悠然道:“算了吧,虽及不上三巧,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桑姨道:“就听殿下的。”
秦悠然将这块山药红豆糕吃完,正要吃第二块,就听桑姨道:“之前听说大将军府的少夫人受了板子,殿下与少夫人相识,为何不去将军府看看她呢?”
秦悠然道:“在我心中,花儿同师父一样重要,当年若是没有师父我早就死在了毒妇的手下,若是没有花儿相伴,这些年不知有多无趣,她们给了我家人的温暖和亲情。我回京,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倘若他们知道我与花儿的关系,怕是他们为了对付我而伤害花儿,不与花儿走得近,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桑姨笑道:“听穆清与关榆说了些将军府少夫人的事,奴婢倒是想见见她了,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殿下如此牵挂费心?”
秦悠然知桑姨是在揶揄他,也由着桑姨揶揄,他答道:“我与她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