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钢架与木板所支撑着的舞台有着专门的入口,是为了方便修复和改造的,我打开入口的门进入了舞台下方。

我走到一个距离最近的炸弹面前,将装着拆弹工具的箱子打开,小梦飞出来,他在科技方面的才能比我出色太多,但他现在的形态显然无法做拆弹这类细致的事,但有人帮着打手电并指导就已经给我帮大忙了。

明明是第一次触碰炸弹和这些工具,我却感觉格外的得心应手,双手稳健得就好像是机械一样,再加上小梦有条不紊几乎和我的动作同步的指导,我十分顺利地拆下了炸弹的外壳。

里面的结构让小梦都沉默了一下。

“怎么了?”

“这个世界已经拥有可以制作假面骑士腰带的科技树了吗?虽然并不稳定且只有爆炸能量源含有点这方面科技。”小梦沉声道,“但没有和有的差距可以说是指尖宇宙了。”

从无到有是极其艰巨的,尤其是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

“能拆吗?”我不太在乎这些,虽然我也知道科技是人类最大的金手指。

“可以,但是因为能量核心十分不稳定,需要很小心很缓慢的来。”小梦点点头,“我来说,姐姐慢慢操作。”

“嗯。”我沉下心,随着小梦的指导一点点将复杂精密至极的炸弹一点点进行拆解,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听见入场观众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饶是情感内敛到极致的我也因为时间的紧迫感额头沁出冷汗。

他们没有小梦能顺利拆弹吗?

哦,我差点忘了,韶年织肯定没问题的。

韶年织拆完炸弹应该就会去帮杰森,对于能随手做出满瓶这种道具的韶年织来说,这点炸弹所使用的科技根本不足挂齿,顶多像小梦一样感慨人类科技树的发展,用不着我操心,我专注于自己眼前就行了。

在我拆完第二个炸弹的时候,场外的观众依旧全部就位,代表着演唱会即将开始的音乐开始播放,在10分钟后,在我着手第三枚炸弹的时候,舞台上的脚步声让我知道演唱会已经要开始了。

“这个炸弹类似于水银炸弹,一旦波动到达了限值就会爆炸,音乐高潮部分和偶像在舞台上跳舞造成的振幅应该可以达到这个限值。”小梦感觉到了谜语人的险恶用心。

我沉默,没有半点动摇地继续拆着手里的炸弹,越拆越快,已经逐渐熟练的我在上面开始唱歌的时候拆完了第三个,向着第四个炸弹的位置移动。

“姐姐不害怕吗?”小梦抱着手电筒跟在我的身边。

“不会有问题,能拆一个是一个。”我拆的这几个位置都偏舞台周边,我感觉自己心里仿佛不存在恐惧这种情绪,www.youxs.org,而是去看小摔炮,听几个响。

小梦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俨然是要陪着我胡闹的态度,他毫无疑问是我有底气的王牌,是我感觉自己不会死也不会有问题的原因之一。

舞台渐入佳境,观众席整齐划一的应援声配合着偶像歌声的节奏,和着只有我能听见的手下螺丝拧动掉落的合奏,金属的摩擦声缓慢而细微,舞台上的步伐轻快而烂漫。

我安静得好像是把自己的声音全部都给吞下沉入腹中。

第四个成功拆掉,我听到了炸弹被启动的倒计时,加快步伐冲向了舞台下方的正中央,我的大脑甚至都还没有去思考,身体便已经无比训练有素的行动了起来。

——[MebiusDefensircle(梦比优斯防御圆环)]!

轰然的爆炸打破了音乐的节奏,坍塌的建筑物掀起的烟尘盖过了灯光的闪烁,让欢声笑语转瞬间变成了恐惧慌张的尖叫。

人群发出恐慌的惊叫,开始相互咒骂,本来不算窄的通道变得拥挤。

“在这种倦怠麻木的生活里!”

“为什么总蔑视着碌碌无为的人呢!”

在后台音乐已经停下的这一刻,少女们的歌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却又坚定的穿过荒烟传递而来。

“看!看过来吧!”

“一!二!三!呐喊!一!二!三!Ohhh!”

“属于我们的狂欢!属于碌碌无为者的自暴自弃!”

慌乱的人群停下脚步,他们回头看去,看着原本布置华丽的舞台只剩下台面,那些支撑着射灯、绸布的支架已经全部倒塌,露出粗陋的钢筋,焦黑的木块边缘炸起。

三位少女的脸上分明爬满了绝望,却如破茧的蝶一般扇动起她们破损的翅翼,坚韧的讴歌着这烂透的城市,被碎块砸中的头流下鲜血,因为爆炸而摔在地上被挫有些皮肉模糊的手肘膝盖,已经不复最开始那般闪闪发亮的衣裙。

可她们仍旧闪闪发亮,向着世人传达着她们的挣扎与坚定。

就如苦难之中的哥谭,一次又一次的被破坏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人们重建,她是那样烂得透底,却又那样欣欣相容。

——这座城市怎么会如此的肮脏却又美丽?

人们不由自主的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几乎是扯起嗓子,不要命的伴随着歌词去一同合伴唱,即便没有了伴奏,但自从发行起被歌迷们听了一遍又一遍的歌曲早已被他们烂熟于心。

——“一!二!三!”

短直发的少女眼里已溢满了泪光:“反抗的战歌才刚刚开始!”

——“一!二!三!”

长卷发的少女哽咽着对着尚且还能使用的麦克风接道:“向这糟糕透顶的人生!”

——“一!二!三!”

高马尾少女情感大爆发,撕心裂肺地高声唱:“去大声痛骂!Shit!”

虽然唱跳俱佳,但很显然她们的感情更充沛。

单手举着用梦比优斯防御圆环撑起舞台的我松了口气,被我手疾眼快抱到身前护着的斜挎包也安然无恙,虽然身上狼狈了些,但无伤大雅。

偶像少女在自己手心上起舞的感觉真是奇妙,

这大概就是阿宅拿到自己心爱手办时的感觉吧?

我撑了上半场的演唱会,等所有人撤离后,才从舞台下面钻出来,我一离开,舞台便瞬间支离破碎,我想会场被炸成这样,下半场肯定是没法继续了。

我抱着已经被炸断了背带的斜挎包去找韶年织和杰森,听爆炸声,看来他们也没能把炸弹拆完。

我没走几步就在废墟交错而成的三角区处的阴影下看见了韶年织,我一次从他的面无表情感受到一股寒意,一股无法抵御的危机感。

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韶年织白净的脸上一边被溅上了一片刺目的血迹,海蓝的眼眸一片寂无,深沉得好似沉默却能一切都在顷刻间吞没的幽海。

他看着我,目光沉寂。

自从长大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生命仿佛被威胁到的感觉,以至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后悔了,即便知道您会安然无恙,这份憎恶与扭曲的心情也不会因为提前预知了结果而消退半分。”锈红发的少年语气淡淡地陈述道,“您总能唤出我最真实的那部分*。”

“哈……”他长叹了一口气,向我走过来,“您这么胡闹,是期望我离群索居沉默不语*的日子早一些到来吗?”

他生气了。

韶年织生气了。

我充分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怎么办,这是韶年织第一次生气,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如果我出事,最难过的只会是爱着我的人,但我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大概还是会去那样做。

那是没有理由的,仿佛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我第一次反应过来,身为红方警察卧底的特质终究还是在冥冥之中影响了我,明明曾经还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成为英雄那样的角色,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幸福就足够了。

“对不起。”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十分诚恳的道歉,面对少年仍旧眸光深沉的双眼,低下头在他干净的那边脸上亲了一下,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气与硝烟味,“我爱你,所以原谅我吧?”

我说着贿赂一般的话,却不觉得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困难的,这大概就是属于大人的狡诈了,我也真是堕落了。

韶年织顿时安静下来,半晌,他才已发出一声颤音,“您——”

他向我看来,我却不敢再去看他那双动摇的眼,就仿佛是自己亵渎了什么纯洁到圣洁的事物,低头吻上他的双唇,“原谅我。”

韶年织几乎失声,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他却比第一次还要笨拙青涩,我感觉到手心下少年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颤抖蹭来的痒意。

我不敢看他。

少年声音低哑地发出请求,“让我能看到您*吧。”

“不行。”他的请求被无情的否决。

“我不该弄脏自己的手的。”因为这个,韶年织明白自己失去了拥抱对方去感知对方所在的能力,他不想弄脏对方,哪怕对方也满身狼藉。

对方又在他唇上浅浅啄吻了一下,像是猫咪讨好的舔毛,冷清如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询问道:“原谅我?”

韶年织彻底失声。

他知道自己怒意在对方那句“我爱你”之下便已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他的意志力在她面前脆弱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韶年织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用它发出请求:“再亲亲我吧?”

于是我在他嘴角亲了亲。

所谓的幸福究竟具体指什么呢?

韶年织不清楚,但他知道在与对方第一次亲吻时他便体会到了,而现在,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在那一刻早就超越幸福了*。

韶年织把额头抵在心上人肩上,因为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傻气。

会变傻子的。

再这样下去会变成脑子里只有她的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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