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那就麻烦了

这横穿裂谷的绳子受了一定力,方才能让人在上方踩得稳稳当当。见此人要踩她手,苍舒松开两腿,直接单手悬吊在空中,躲避他的攻击。

“道友,你有些不讲武德。”

苍舒仍旧无紧张之色,甚至低头看了看深渊,调侃道:“你若是对我动手,可是会有掉下去的风险,我劝你给自己留条退路。”

这人冷笑:“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个人战,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况且你刚刚下来时,根本就没想给我们留退路!”

“我只是做了你刚刚做的事情罢了!”他极为嚣张,“现在没人能救你。”

“……”

苍舒躲开他往下踩得脚,又一次警告道:“道友,你可要想好惹我的后果。。”

她寻思她平日虽和善,但也是有仇必报。怎么就…还惹她?

苍舒百思不得其解,她再次抬眸往深渊望,发出绵长叹息。

这人还在叨叨:“战斗哪有后果不后果,我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你别拖延时间了,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同意。”

“苍舒,你的辉煌战绩该被人终——”

话还未说完,空气中便猛地发出“嘶啦——”的声响。

白色的裤子被苍舒从上至下扯落,男人瞪大双眼,所有话皆卡在喉咙,好似不敢相信自己裤子被扯落的事实。

凉嗖嗖的感觉,而且裤子好像因为她的手劲太大,给扯烂了。

众人目光跟剑似地望过去,像是想将他那尚且还被遮掩,只裸露一半小腿的下身给看透。

虽说二人的骂战或是斗争在所难免,但谁也没想到,苍舒居然会直接——

“道友,腿毛很密啊!”

苍舒调侃的声音从绳子底下传出,她轻松地露出半脸,面容上皆是笑意。

这人脸也红温起来:“你、你——”他吐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是无情道的吗!你不讲武德!”

“我要什么武德?”

苍舒笑出声:“再说,我又没摸你大腿,只是看了你小腿,你着什么急?”

“你、你——”

他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人颤抖的就像是一只抖着翅膀的鸭子。

大概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突然红着眼开始狂踩苍舒的手,丝毫不顾及其它人看他的目光。

苍舒两手交换躲过,整根绳子都晃得要死,吓得许多人又爬回了崖边。

这下,这根绳上还真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苍舒瞥了眼隔壁看戏的几位,忽地跳上绳,两脚呈一字站在这极细、且容易断裂的绳子上。

“你上来干什么!”

这绳子本就是因为底下有人将其拉到极致,才能让人行走。如今她上绳,这绳子自然变得让人不易在上方稳住身形。

“我上来干什么?”

苍舒跳了跳:“看不出来吗,我上来是让你下去。”

“你、你——”这人声音颤抖,“你真是卑鄙无耻!”

苍舒不管不顾,又跳了跳,力道比刚刚更重了一些。她倒是站得稳稳当当,但跟她站在一处的人可不这么觉得。

就在苍舒打算继续跳时,这人忽然卸了力,面色发白地往旁边倒。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他反应极快地握住了摇晃的绳子,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参赛资格。

他看向苍舒,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畏惧:“你、你帮我过去,我可以给你灵石。”

他怕极了苍舒的报复。

她处在劣势时,他还有能骄傲的资本。但如今身份转变,他、他实在怕极了她!

苍舒走至他身边,借力蹲下,笑吟吟道:“我要救你,是得拉你的手吧?”

“……”

这人咬牙切齿:“不拉我手,我该怎么上去?又该如何过去?!”

“我不能拉手。”苍舒指着另一根绳子上的谢良青,说得振振有词,“我修得是无情道,我师兄还在旁边,你让我救你,除非我师兄能同意。”

谢良青自然而然地接过茬:“苍舒不可。”

“知道了。”苍舒很无奈地耸耸肩,装出副被逼无奈的模样:“你看,不是我不想救。”

“我说了我会给你报酬!”

他知道苍舒的本意,狰狞着面容大喊:“我们都是道友,你岂能见死不救?!”

你特么的,又给她道德绑架上了。

“……”

苍舒未免觉得好笑,她又提醒道:“你是忘记了吗?我做第一个过绳人时,就说过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道德,我不要脸。”她站起身,脚踩上男人的手,“你跟我讲道德,那你真是讲错人了。”

苍舒对待自己的对手,手段不会特别良善,特别是此人先前还想将她踩落裂谷。

若当时她没躲避,不幸被他踩伤。那现在在下方求人的,便会是她了。

不对,她不会求。

她只会绝处逢生。

苍舒无意折磨他,只是用脚碾过他的手指,神色坦然地往前走。直到踩上另一边的土地,她脚步才顿住,转头环视所有人,拱手笑道:“各位,先走一步。”

众人:“……”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苍舒已过桥的事实,绳子便忽然开始自燃。慌乱声响起,原本的思虑全在某一瞬化为云烟。

哪还有什么道友可言。

‘渡平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登天桥’难了不止半点。

苍舒站在外方用肉眼打量这块区域——白雪茫茫、天上的飞絮就如同棉花似的落下,堆积在地面。

这不是个好兆头。

苍舒知晓‘渡平川’需要忍受强者的威压以及躲避剑雨,所以最是考验身法。而如今地面上堆积雪花,别说身法了,刚走进去就得陷入其中,身法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哪使得出来?

而且这里面冰天雪地,外面还草长莺飞的——这是阵法?

但此刻显然不容她考虑太多,还未想清楚,身后便已经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苍舒重重地叹了口气,直接踩入雪地之中,未有一丝犹豫。

但也就这么一下。

让她立马打破先前的所有推断——她的脚未曾陷入雪地之中,反而极为安稳地踩在上方。

而且…连剑雨都没。

那会是什么?总不会只有强者的威压吧?

苍舒不信邪地往前跑了几步,但奇怪的是,周围依旧照常,那些跟棉花似的雪花依旧安分地落在地上。

“……”

苍舒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多疑耽误路程。走了大概五六公里,她忽然停下脚步,有些怔愣地望向前方。

她伸出手在自己眸前晃了晃。

原本苍茫的天地忽然变成黑暗,与之而来的,是一股接近元婴强者的威压。

周围的雪在这一刻变得锐利,像是突然间有了生命,划破疾风,飞速而来。

服了服了服了!搞偷袭是吧?明着不行来阴的!不是!她这些乱七八糟的究竟是从哪里听说的啊!?没有一个是准的!

“——铛!”

苍舒侧头躲开飞剑,又在拔出腰间木剑的同时,顺势弯腰撕了块布,绕在眼睛上打了个结。数不清的飞剑乘风而来,利刃与之相交而过,空气炸裂出阵阵极小的爆鸣。

但这规模实在是太过庞大,苍舒难免被几把飞剑擦身而过。热乎的鲜血从体内流溢,浸透了衣角。

受伤倒不是这剑的威力有多强。这‘登高望远’就算再难过,也不敢随意拿参赛天才的命来开玩笑。

依苍舒所看,这些剑的锋利程度,也就只能擦出皮肉伤口罢了。

麻木地打了半个时辰,直到手都挥酸了,这些攻击才渐渐弱下去。苍舒忙喘着气、拖着脚往外跑,连半点耽搁都不曾有。

有多狼狈她是不知道,但那些飞剑刺得是真疼。

苍舒倒在地上,光是想想便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么糟糕。但这些通通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

她现在最该考虑的,是思考最后一关‘攀高峰’的机制。

登天桥从锁链变成两根快断裂的细绳,渡平川直接加了个眼瞎,那爬山呢……?

不会是天上滚大石头块吧?

要是只滚大石头块也就还好,就怕爬着爬着,着力点忽然松——

“苍舒?苍舒?你能听得见我讲话吗?”

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耳边。苍舒被吓得一愣,忙坐起了身子。

但也就几秒的功夫,她便又躺回地上,整个人懒散又随意:“我是瞎了,又不是聋了。”

“对了。”她歪过头,看向出声的方向:“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记得宿行白一开始明明在最后啊?怎么就一下子来到第二了?而且听他这声音状态,好像过关过得还蛮轻松的?

宿行白很疑惑,他蹲在苍舒的身边,用手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呀?这些关卡也没有什么难处啊?来得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苍舒:“?”

“很,”苍舒满脸复杂,字字泣血重复,“简单吗?”

“简单啊,我去第一关时,有人倒挂在下方让我很容易就走过去了。第二关的时候,我只要往别人那边靠,这些剑雨自然就有人帮我一起挡了。”

苍舒:“……”

苍舒不免有些好奇:“替你挡剑的冤种都有谁?”

宿行白笑着答道:“就越见安他们…还有你师兄。”

苍舒:“……”这要被他们知道,他们不得气死?这小子可真会借外力啊!

苍舒正感慨着那几人的遭遇。

宿行白忽然用戳她的手指蹭上她的衣角:“不好意思,刚刚蹭了点血,我给你蹭回去了。”

苍舒:“……”他有病吧,谁家好人自己蹭了别人还要再蹭回去的?他是变态吗?

有本事别来戳她呀!

“你别戳到我伤口。”苍舒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挪,言语上也淡淡的,“趁我还在休息,我劝你最好还是赶快去最后一关,不然——”

“苍舒,要不我背你吧。”

宿行白直接打断苍舒的话,笑吟吟地解释:“我会算卦,我知道最后一关的内容是什么,我背你,我让你当上第一,如何?”

苍舒:“……”

“你师尊知道你将第一让出去吗?”苍舒觉得这哥未免有些太轻松自在了,虽说他不在乎这些,但这突如其来的话还是将她吓得不轻。

宿行白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说话懒洋洋的:“他知道也拿我没办法,再说了,我只是能算出来内容,又不是能通过。”

苍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将最后一关的内容告诉我,让我有防备?”

“对。”他话锋一转,“不过有条件。”

苍舒立马转身,朝他摆手道:“慢走不送。”

“你就不考虑考虑吗?”他跑到另一边蹲下,试图劝她回心转意。

苍舒再次转了身子,淡淡说道:“不用,我烂命一条就是干。”

宿行白有些无奈:“…你当真不同我交换?条件真的很简单。”

苍舒揉了揉眼睛,懒得理他,再次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已经逐渐恢复光明了,等到她恢复,她再去探探也不迟。

虽然宿行白的卦让她极为心动,但是无论如何,这东西终究该自己闯。

她不喜欠别人什么。

无论是人情还是条件。

宿行白叹口气,见她不同意,只好开口道:“第三关,如果我没算错,应当会有巨石滚落、忽然出现刺针、岩石壁过于松软、滑这类现象。”

“…你告诉我干什么?”苍舒此刻已尽数恢复,她拆掉绑着的布料,将其扔在一边,面色极为纠结,“这样吧,你既然告诉我,我也不好亏待你。”

宿行白兴奋起来,虎牙咧出,轻轻抵在下唇上:“你答应我条件了?!”

“不是。”

苍舒严肃地摇摇头,手撑着地面站起:“这万米高空,我可以背你上去五千米,剩下的五千米,你自己爬。”

笑容突然凝滞的宿行白:“……”

他是真没想到苍舒会如此说,但他也确实想同意。

但是爬山,会不会有些危险了?

宿行白纠结地面容皱起来,他犹豫片刻,忽地问道:“苍舒背过别人吗?”

“没有。”苍舒觉得一个人的脸皮就算再厚,也不会厚到让姑娘背。

但她真的再一次低估了宿行白。

只见他点点头,像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那就麻烦了。”

苍舒:“?”我特么只是客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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