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劈我

“噌——”

寒刃出鞘,映照着月色的幽凉,白光之间,折射出少年俊俏的容颜。

“这是干什么呀。”宿行白停住脚,双手举在两侧,视线朝苍舒的方向望去,嘴里不忘调侃:“我就说不能将理由说出来,你看,我只说了一句,师兄就拿剑砍我了。”

谢良青:“……”

谢良青面无表情,皱着眉冷声说:“不要乱叫,我不是你师兄。”

宿行白往后退了一步,略显无辜地耸耸肩:“不能这么说,我同苍舒是好——”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来。

“道友。”他将话锋一转,悬念被他拉扯到了极致,又继续接着上言道,“叫你一声师兄那是应该的。”

谢良青面色并不好看:“我同你不熟,我也只有一个师妹,你还是自己把握好分寸,不要让我再次用剑提醒你。”顿了顿,他寒冰般的眸子落在他身上,“而且,你是太虚宗的人。”

宿行白摸了摸鼻子,口出惊天话语:“师兄此言差矣,太虚宗和灵山派也没什么恩怨,更何况,我也可以不是太虚宗的人。”

苍舒:“……”你小子是真会聊天啊,你师尊知道你这么说吗?

苍舒默默替宿行白这张嘴上了个香,又赶在谢良青回话之前,慌忙截断他的话:“行了,宿行白,你差不多得了。”

“知道啦知道啦。”宿行白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极为遗憾的模样,耸耸肩道,“苍舒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说话就是了。”

他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还真就没开过口,只自顾自地哼着小曲,打着哈欠,像是随时都能倒地睡着一般。

四人随意找了个空地进行休整。

谢良青顺势坐到苍舒身边,满脸严肃地问她:“你刚刚拿出通讯符,给公门菱发了什么?”

苍舒擦着剑,从容答道:“就是让她保重身体什么的。”

这话说得没有任何漏洞,但谢良青就是觉得莫名怪异。

他压了压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脏,又转移话题问:“你打算找什么答案?”

苍舒很诚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寻找那个答案,当时在仓山秘境,华春生只对她说了这里会有答案,但也没告诉她,应该怎么找,这个答案长什么样。

她现在自己都一知半解呢,她又怎么去回答别人呢?

想到这儿,苍舒叹了口气,她转头与谢良青的目光对视,再然后,便见他突然转过了头,离她稍远了些。

苍舒:“?”

谢良青多嘴解释道:“有味道。”

苍舒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在确认只有木香后,立马抬头,有些不解地眨巴眼睛:“师兄,我没味道啊。”

谢良青抬手捂住鼻子,解释道:“你没味道,是空气中。”

闻言,苍舒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的怪味——也不能说是难闻,而是这味道很奇异,闻久了会让人难受的晕眩。

苍舒望了一圈四周,便见越见安和宿行白二人,已经拿出面具覆盖在脸上,见她望来,又给她扔了两个。

她将其中一个扔给谢良青,又将灵力集于指尖,飞速地在空中画了三个晦涩难懂的图案。

金色的光芒内夹杂着一丝青光,她挥袖,将符咒打在那三人的身上。

再然后,她说:“我记得前几天是没有这味道的。”

越见安将刀杵在地上,双手握着,淡淡看她一眼,有些虚弱地回答道:“那就说明他们变强了。这香味可能有什么怪异,你们二人小心点。”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怪物的力量会随着时间而变强,那么到了后期,他们这群试炼者,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座城。

谁知道下一个是什么,万一是鼻子呢?万一她的符咒也不管用了呢?

所以,只能尽快将不相干、且与她有关的人送出去。

“……”

苍舒回头望向懒洋洋的宿行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朝他大步走过去,拽住他胳膊问:“你之前算我的命数,算出来的结果能有几分把握?”

印堂发黑,金光大开,置死地而后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可能会受伤,而且还是重伤,很重很重的伤。

宿行白勾起唇角,回话:“你放心,宿某算卦从未出过差错。”

苍舒松了口气,又问:“那你到底为何留下来?”

“你很好奇吗?”宿行白摸着下巴,视线透过整张面具放在她身上,“我说了,陪你是我留下来最主要的理由,你知道了这个,还想知道哪个?”

“我想知道另一个让你留下的理由。”苍舒顿了顿,又开口,“另一个重要的。”

宿行白安静地听完她这一段话,忽地‘噗嗤——’笑了出来。

苍舒有些摸不清楚他在笑什么,刚要开口问,他摸着下巴的手忽然伸到她的脑袋上,狠狠地向下压了压,里面似乎带着恼怒、无奈以及哀愁。

他说:“你不明白吗,我最根本的理由就是想陪着你,但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想,其实我也答不出来。”

他又说,耸肩笑道:“苍舒,你怎么这么笨啊,还有一个,我以为你会猜到。”

苍舒:“…你把我想得也太聪明了。”

他失笑转头:“你不是在找一个答案吗?我的另一个理由是,我也很好奇那个答案。”

“你算到的?”

“嗯,只能算到这里。”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径直越过了她。苍舒站在原地独自想了会儿,最后才踩着前方三人的影子,跟上他们的脚步。

越接近怪物所盘踞的地点,三人的状况便愈发剧烈,宿行白和越见安还算好,眼神尚且还清明,但谢良青不知是闻到了多少,整个人的步伐已然摇摇晃晃。

手中的剑已然变成拄拐,他整个人弯着腰,头向着地面,额头浸满了冷汗。

苍舒试着走上前搀扶,但刚接近,就被谢良青望过来的眼神给吓住——开裂的唇,混沌的眸子,以及浸满冷汗的发丝。

“……”

但也只是沉默了两秒,她便皱着眉走上前。

“你别过去。”越见安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腕,他微微喘着气,看着极为虚弱,“我估计他现在眼前皆是幻境,可能稍不留神,就会伤害到你。”

他努力眨了眨眼,又用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尖,勉强恢复大半神智。

“……”

苍舒叹口气,轻轻地挣脱了越见安的手:“师兄不会伤害我的。”

他本就没什么力气阻拦她,见她执意如此,除了不赞同,依旧是不赞同。

但他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看着苍舒走到谢良青身前,然后搀扶起谢良青的胳膊。

再然后,她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劈向了谢良青的脖颈。

越见安:“?”

苍舒将谢良青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扒拉,见越见安看她,忽地甩了甩手,问:“嗯?你看我干什么?要试试吗?”

越见安默默转过头,拿着刀撑向地面,语气有些复杂:“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苍舒:“?”

苍舒坚持不懈问:“你确定吗?真不要试试吗?如果难受的话跟我说,劈一刀比自己强撑着实在。”

越见安毫不犹豫将锅抛给了宿行白:“你问问宿行白,我感觉他比我更需要。”

苍舒听见这句话,又将目光放到宿行白身上,抬着手道:“你要吗?”

宿行白蹲在地上转过头,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你会像对你师兄一样对我吗?”

苍舒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但也应了他的话:“我当然会。”

于是宿行白点头,并站到她面前 果断道:“那我要。”说完,他又伸长了自己的脖子,等着被苍舒劈。

苍舒:“……”

“你快点劈。”宿行白催促道。

“……”苍舒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奇怪,劈下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宿行白微抬头催促她,又将脖子往前伸了伸:“劈啊,为什么不劈。”

苍舒满脸复杂:“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怪异吗。”

宿行白认真地摇头:“没有啊,我现在很难受,你能不能快点劈我?”

他说完,又有些烦躁起来:“算了,你不劈我就自己劈了。”

话音刚落,他利落的反手给了自己一个手刃,倒下时,又瞄准了苍舒所在的地方。

“咚——”的一声。

她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有些无措地看向已经愣住的越见安。

越见安:“……”

越见安气的发笑,他朝苍舒伸出手,抬头示意道:“把宿行白给我。”

谢良青是师兄,所以没关系。

但宿行白对她没有任何清白心思,这就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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