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上赶着当狗吗?
二人被越见安这简单的一句话弄得摸不清头脑,只同时转头看向他,眼内充斥疑惑。
苍舒没忍住笑出声:“你也要跟我提条件?”
“当然。”
越见安不觉得尴尬,略点头:“胜者得有胜者的优待。”
听他这么说,苍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稍稍沉默,她问:“那你的条件是——?”
“……”越见安手指下意识搭了搭刀鞘,在与苍舒对视三秒后,才缓慢挪开,视线盯着底下的绿草地:“我若赢了,你便同我一起过个生辰。”
苍舒:“……”
怎么又是生辰。
苍舒心里有些莫名抵触,大抵是因为姜窈的缘故,让她对‘生辰’二字又产生了一些阴影。
“你在刀宗的地位可不小。”苍舒摸摸鼻子,“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你过、陪你过,干嘛还需要我。”
越见安的生辰应当是隆重的,毕竟他的天赋和本事,足以让刀宗将他当成宝贝供着。
况且到时候,他们这群人都会在刀宗内,他找谁都不该找她。
“你可以同闻烬一起过。”苍舒耸肩示意身旁站着的人。
越见安还未思考就先婉拒:“两个大男人过像什么话。”
闻烬:“……”
“两个男人过确实不像话,总不能你生辰,我们二人打一场。”闻烬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以后,话又带着拐儿,“但越见安,你找苍舒陪你过生辰,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真不知道你是疯了还是疯了。”
越见安单挑眉,淡淡瞧了眼苍舒,说:“她也没什么不好,我跟她关系,其实也不错。”顿,又补充,“是差点一起死的关系。”
“一起死?”闻烬直觉不简单。
苍舒立马插嘴道:“…就是被敌人一起吊打。”
二人:“……”
氛围沉寂的诡异,越见安半眯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她的话。相比之下,苍舒像是没察觉,照旧跟没事人一样说道:“你要不好好想想,虽然你赢不了,但这条件好歹也有点气势。”
比如说,让她承认‘她不如他’这类话语。而不是,让她陪他过生辰。
这怎么看都像是话本中所说的打情骂俏嘛。
“不换。”越见安摇头,“我只是觉得让你陪我过生辰比较折磨你。”
这话闻烬依旧觉得怪。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按越见安的意思,应当是要折磨苍舒。
嘶——
哪有自己生日折磨别人的?再说找一个本身觉得这件事是折磨的人一起,难道过生辰的人就不是折磨了?
要他说,想让苍舒陪就苍舒陪,整这么多弯弯绕绕,那点心思好像谁看不出来似的。
丢人。
苍舒也没被这番话说服,但也不愿意多想,只悠悠道:“其实要你真赢了,要说折磨,那还得是你比我折磨。”
越见安没说话。
苍舒笑了声,手指绕着胸前的发丝,状似思考:“好了,那现在该我提条件了。”
越见安:“你说。”
苍舒一字一句道:“很简单,若是我赢了,你以后就离我远点。”她摊手耸肩,笑容依旧同从前一般,但莫名有些冷。
闻烬觉得有些意思。
但越见安脸色都变了:“你认真的?”
苍舒叹气:“我都表现的这么认真了。”她的语气很善良,“我在之前日子不爱理你,都是我不想同你有关系的表现啊。”
“你讨厌我?”
“还好吧。”
苍舒转过身,伸手摆摆:“只不过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的道或许跟他们有一段路是刚好顺路,于是他们就走了一程。
可是,她的道从来都是孤道。
一个只有她自己能走,且也只有她一人才能走的道。
“那你不会赢了。”越见安道。
苍舒有些骄傲:“我从未输过,也不视任何人为对手。”
“……”
苍舒的背影消失在天地间。闻烬收回目光,手指尖触碰着蛇头和下巴,漫不经心问:“你这是有多想不开,居然想让她同你过生辰,怎么,对她有意思?”
越见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否认:“别乱说,只当她是朋友。”
闻烬面无表情道:“你说话挺有意思的。”
“事实。”
越见安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脾气也不小,擦过他往屋走:“你爱信不信。”
“……”
闻烬点了下金蛇的脑袋,过了半晌才抬起头。
他是真不明白,为何苍舒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姑娘,会有那么多人对她产生爱慕。
没错,她是很与众不同,是长得漂亮,但也没有特殊、特别到一种地步吧?
他不明白。
也从未发现。
苍舒基本不说假话,说不去看裴含玉,还真就没去看过。
连续在屋内修炼了几天,直到比赛轮到她所要出场的那一日,她才揉着头发往外走。
“师尊?”
苍舒一出门便见卞道一站在井边,低头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卞道一抬头看她:“害怕吗?”
苍舒:“……?”
苍舒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两秒才问:“师尊,我需要害怕什么?”
“今天会有很多人挑战你。”
从五百到一百,再从一百到十,所用时间不过是两天。而十人中,大部分都见识过早在天青册上的天才,心中的印象已经固定了。
而苍舒是后来居上的人。
有服气她的人,那自然也有不服她的人,毕竟宗内确实无人见识过她的真实水平,只晓得她长得好看,是个如仙子般的姑娘。
强者的世界,实力为尊,无男女性别,只看修为,但也说了是“强者”的世界,在人们的认识中、或思想途径内,所谓强者,是实力强大才能被称为强者,但在真正属于强者的世界内,这二字的严谨,并不是空有实力就可以被冠上称谓的。
苍舒预料到了基本情况,可状态依旧很放松:“我知道,我的实力所有人都不清楚,就跟一个人突然暴富一样,会有人怀疑这是偷的。”
她走上前,歪头问:“师尊是在关心我吗?”
卞道一没有否认:“我是在关心你,今天对你来说,相当于是车轮战。”
“十人之中,大概会有一半人选择挑战你,输了不会难看,赢了,便能是天才。”
或许会有人估算三十人中最后一名的实力,如果太强,那会有大多人都会为了刷脸,而选择挑战她。
苍舒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打赢我,可不能成为天才。”
“但在众人眼里,你就是。”
卞道一扔给苍舒一瓶药:“这比赛到底对你不公平,我会在位置上看着你,比完一场,就吃一颗。”
苍舒将药拿至蓝天下看,白玉色的瓷器发出光亮,闪闪的,如同腰间挂着的冰晶石。
“这药是——?”
卞道一答:“治疗伤势,恢复体力,那十人即便要挑战你也不算什么,你的重头戏在后面。”
她杀过灵宵宫的弟子,此前虽无人上门向她讨伐,要个说法。但三十人中有灵宵宫之人在内,难保不会借着舆论挑战她。
先前是有灵山派施压,替她挡着。但如今,是想让她自己解决。
苍舒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师尊,师兄会来吗?”
卞道一蹙眉:“你很关心你师兄?”
苍舒没发现什么问题,只回答:“毕竟是师兄,总是要关心下,否则您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卞道一又问:“你很希望他来吗?”
苍舒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师尊,师兄是犯了…什么错吗?”
“……”
卞道一甩袖,背手擦过她的肩,大步往前走:“是犯了错,让他去静思崖就是让他反省。”
他的话语有浓浓愁思:“总之,他会来的。”
怪怪的。
语气很不情愿。
苍舒盯着卞道一的背影,稍想了会儿,才跟在他身后大步走。
走了几步,卞道一又回头,这下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苍舒,你就一点不紧张吗?”
被迫停下步伐,并且脚还在空中的苍舒:“……”
“还好。”她并不好战,比起他人的期待,她本人倒是有些无所谓。
况且,只是打个架而已。
卞道一:“真是奇怪了,你倒是不担心被人打败。”
她明明很骄傲。
苍舒谦虚:“师尊,其实我进秘境前,目标也并非是第一来着。”或许刚开始是这样的想法,但后来,再经历过一连串的事后,她的心态早就变了。
以前的她是骄傲。
现在的她也骄傲,不过这骄傲已经不外露。
“……”
卞道一没说话,反而是走回屋。苍舒见此,只好一个人御剑飞行,慢慢悠悠的来到群英典的比赛场地。
大门口有个排行榜,上面从一至三十,写满了每一个选手擅长的点和优势。
苍舒戴着面具,好奇地挤到最里面,看了看自己名字后所加的介绍——未见选手出手,难以判断点和优势,但九玄塔第二层。
苍舒:“…..”
九玄塔第二层倒是不用特意写上去了吧?
苍舒撇撇嘴,刚想往后退,便听见人群议论:“苍舒为什么才闯至九玄塔第二层,是不屑于闯吗?”
有人回答:“九玄塔是我们灵山派修炼的最佳场所了吧?连谢师兄都有空,苍舒怎么会没空?”
“而且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苍舒是谢师兄的师妹,九玄塔在谢师兄后面,但天青册居然在谢师兄的前面!可她连简单的都没超越谢师兄啊?”
苍舒步伐稍顿,躲在人群内,继续听着嘈杂。
“我早就想说了,她是突然冒出来的,或许她有实力,但哪会有这么多天才,我就感觉怪怪的,而且里面的状况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是谢师兄他们让——”那人辩解,“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关系挺好的,论坛上不还说,宿行白想找苍师姐做道侣吗?”
“我懂你的疑惑点。”有人立马附和,“大家是真觉得天才跟大白菜一样,这么好有?反正我不信,她肯定有实力,但是不至于被吹成青年才俊中的天下第一。”
“如果她真有实力,不至于被藏那么久,毕竟有实力的人,无论如何也遮不住她的光芒。可我准确的告诉大家,在秘境开启之前,我没听过她的姓名。”
苍舒并不恼怒,她适时插嘴问:“你们很看不惯她吗?正巧,我也挺看不惯她的!”
“你是为什么?”这帮人仿佛找到了知音。一个又一个地说起自己不相信或看不惯的理由:“我是觉得她没有吹得那么厉害,大家都在吹她多牛逼,我很烦。”
“我是觉得她连九玄塔都打不上去,却登上天青册第一,很假。”说话的人照顾到了所有人,“方便你们理解,就像是之前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过了十年成为天下第一,但谁也没看见过她出剑,只是都传她厉害。”
苍舒合理猜测道:“可能见过她出剑的人都死了呢?”
众人嗤笑:“怎么可能,她是杀人狂吗?”
苍舒不解释,也跟着笑:“那她是挺讨厌的,而且听你们这么说,她也很虚伪。”
“我们可没这么说!”有人在唇边比了个封口,“我们只是合理质疑,你别说的太响,那边也有相信她的,恕我直言,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力。”
苍舒:“……”
“那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其他几人呢?”苍舒问。
这些人笑道:“其余人的天才之名很早就冠上了,而且一直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内,有什么好怀疑的。”
“原来如此。”
苍舒道:“那今天挑战她的应该会有很多吧,她会不会不敢来?我听说三十名里也有人不服,说要挑战她。”
“等会估计就能知道了,装病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这些人也好奇起来,他们往比试台张望,上面已经站了一些选手。
苍舒站在比试台下,并没有急着站上去,反而是给自己掐了道“容易被人忽视”的符咒,紧接着悠哉悠哉地打量前三十名选手以及获得胜利的那十人。
恕她直言。
有些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