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溪见状立刻放开了手,快步跑到彭家的门前道,“盛姐姐,你来得好早。”
盛南锦赶紧和她招呼起来,“我只比你早了一步,也是才到没一会儿。”
这时季太太也在婆子的陪伴下缓缓走近,盛南锦忙行礼问候。
季太太笑着道,“怎么是你在门前待客?”
彭家人丁众多,这种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盛南锦来做。
盛南锦怕她多想,忙解释道,“岳家下聘是头等大事,彭家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没有我歘尖儿的机会。我是看季小姐和丁小姐都没到,自告奋勇在这里迎候的。”
季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孔冉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季家人,也快步走上前来招呼。
彭太太听到消息,带着儿媳妇迎了出来,与季太太好不亲热。季太太故意道,“你可真是的,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从前季太太可是很少出席这种场面的,彭太太自认为没那么大的脸面,也怕碰一鼻子灰再见面尴尬,因此就没敢下帖子请人。
彭太太讪讪地道,“只是下聘礼,没想着劳动您,还想等着女儿出嫁的时候,让您来捧捧场,也让她沾沾您的福气呢。”
季太太儿女双全,家世幸福美满,是许多人眼中的有福之人。
季太太道,“那是一定要来的,怎么也得喝杯喜酒才行。”
一旁围着的各家太太见状,都面露疑惑之色,实在搞不懂彭太太做了什么大好事,居然能让季太太垂青。
彭太太惊喜交加,客气地将季太太往门内请。
季太太微微点头,对一旁的季寻溪道,“你陪在盛家大小姐身边,等丁小姐到了一同去内院。要乖乖听话,可不许乱走胡闹。”
众人皆惊。
季寻溪可是季家的宝贝疙瘩,平日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主,季太太居然就这样放心大胆地将她交给了外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盛南锦的身上。
只见她平静坦然地笑着道,“季太太只管放心,我一定将大小姐照顾好。要是丢了一根头发,您也唯我是问吧。”
季太太道,“交给你,自然是放心的。”
彭太太的嘴里都能塞一个鸡蛋了——盛南锦就这么投季太太的眼缘?
季太太由众人簇拥着进了门。
等人群走后,盛南锦才小声对季寻溪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找人搬个小凳子来?”
季寻溪摇了摇头,“我一点儿都不累。对了,你没带绒姐儿和缎姐儿来吗?”
她和盛南绒、盛南缎的年纪相仿,又都喜好音律,加上两个人又都没什么心眼,说话直来直去的,很得季寻溪的喜欢,颇有几分一见如故的感觉。
盛南锦道,“她们知道你也会来,自然是关也关不住的。这会儿正在阿玲的房里帮着摆花呢,你要是觉得无聊,我让阿冉带你先进去怎么样?”
季寻溪很是乖巧地道,“不用,我陪您接了丁小姐后再一起进去。”
盛南锦便不再多说。
一旁的孔冉则觉得惊奇。
她没想到盛南锦与季家的关系这样亲密,不但季太太喜欢,就连季大小姐也愿意和她亲近。
过了一小会儿,丁家的马车到了。
丁太太喜气洋洋地下了车,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盛南锦觉得奇怪,低声向孔冉问道,“丁家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孔冉道,“丁太太娘家兄弟因做事勤勉,脑袋灵活,今年吏部定品,已经由巡检升为龙安县主簿了。”
盛南锦意外地道,“吏部考核已经开始了吗?”
孔冉笑着道,“地方官员这么多,吏部才多少人?要是不早些开始,得定到什么时候去?据说吏部的人这个年都没有过消停,由上至下早早就开始了。”
盛南锦问道,“那你舅舅……”
孔冉轻轻叹气,“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消息,多半就是不会动了。”
盛南锦安慰道,“会不会消息来得晚了?再等等吧。”
孔冉摇头苦笑。
丁太太乐呵呵地走到门前来,见到盛南锦与孔冉还不觉得怎么样,瞥到一旁的季寻溪,她这才大感震惊,“哟,这不是季家大小姐吗?您怎么站在这里,就不怕被太阳晒着了?”
季寻溪有礼地打过招呼,轻声道,“我们在等丁姐姐呢。”
丁太太闻声笑容就更明媚了,“也不知道我们家艳姐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能和您说到一处去。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该早点儿出门的。”
孔冉的脸色很不好看。
合着她和盛南锦就不怕太阳晒,能给彭家当守门的石狮子了呗?
见过捧高踩低的,可也没丁太太这么不会说话的。
她满脸不悦。
丁艳见状赶紧道,“您就没看到孔小姐和盛小姐吗?行了行了,您快去陪别的太太说话吧,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说。”
丁太太讪讪地笑了笑,“我拿孔小姐和盛小姐当自家孩子看,就算失了礼数,她们还能和我争论不成?”
真是越描越黑。
孔冉直接对丁艳道,“咱们赶紧去找阿玲吧,再不进去,女李逵怕是要发火。”
正巧彭家的大儿媳妇过来招呼丁太太,大家在门口作别,盛南锦与孔冉领着季寻溪和丁艳往彭玲的住处走。
丁艳愧疚地道,“我母亲这个人缺见识,你们可别与她一般计较。前些日子得了我舅舅升任主簿的消息,她差点儿在门前放鞭炮庆祝,要不是被我父亲喝止住,怕是要成县里的笑话了。季家一年到头那么多大事喜事,也从不见张扬情况,我们这头升个主簿就如此大动干戈,外头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再说了,我舅舅升官,和我们丁家有什么关系?我母亲就是拎不清!”
她这么一说,孔冉的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话是这样,但毕竟是你舅舅,他走得高了,总是有好处的。”
丁艳早就听说苗守谦没挪位置,约莫着是定品没过,生怕说错了话惹得孔冉不痛快,小心翼翼地道,“咱们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什么好处不好处的,隔得这么远,我们能受什么惠利?再说了,我舅舅又不是没有儿女,家族里又不是没有同姓的男丁,会因为我母亲的关系而照顾丁家吗?何况他都这个年纪了才混上主簿的位置,估计也不会更进一步了,是什么都指望不上的。”
这的确是掏心窝子的话。
孔冉点了点头,“人人都想当官,可官是这么好当的?”
季寻溪走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众人来到彭玲的住处,她的二嫂和三嫂忙得一头大汗,眼见着来人,连忙上前道,“可来了,阿玲正找人呢,你们快进屋去。”
盛南锦客气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彭玲的二嫂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就陪阿玲说会话,等着开席就行了。”
盛南锦笑着道,“我们和阿玲的感情不一般,都像自家姐妹似的,要是有什么吩咐嫂子们只管开口,可别拿我们当外人看。”
彭玲的三嫂是个聪明人,立刻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有些吉祥挂件,你们帮着挂在阿玲的床前,一会儿岳家那头的人肯定要来看一眼,怎么也要装扮得喜气十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