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那边误会?”边捞出一块煮好的羊肉,涉间边笑吟吟道:“太明目张胆了吧。”
王离脱掉大氅坐到涉间对面,脸上露出止不住的笑意道:“我争得不是主将之位,争得是军功,是为自己正名。
问心无愧之下,与明目张胆无关。
况且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不该霸道些吗?”
切了一块肉递给王离,涉间嘿嘿一乐,“你是真想通了。
这样才对,往常光看你端着都觉得累。”
朝着黄品的营帐努努嘴,涉间继续询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拿着短刃切了片肉塞进嘴里,王离明知故问道。
见涉间撇起嘴,王离哈哈一笑道:“你我能够合力追出去千里,并且能够安稳而回,你觉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
收了脸上的笑意,王离斩钉截铁道:“他就是流落在外的公子品,而非普通的旧国之民,更非胡人的细作。”
“还在这上较劲?还以为你真想得通透了。”
将切肉的短刀放下,涉间摇头道:“胡人不擅长耕种。
而他后来琢磨的那些器物都是利农利耕。
光从这一点,就能断定他不可能是胡人。
你不必再咬着这个不放。
蒙成闹得那一出事正是时候,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说到这,涉间再次咧嘴笑了笑,道:“你想把他的出身绑在老秦人身的用意太明显。
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他能出现在河南地,证明他家族避祸之地并不会太远。
上将军硬按着他留下,未必就没有等着他开口求战的意思。
可他却十分听话的留下,更是从来都不提族地在哪。
况且族人都没了,墓地总该是有的。”
王离并不在意的耸耸肩道:“族人都没了,还回去做什么?
他做得哪一样事,又不是对大秦极为有利的。
他不提,定是有他的缘由。
当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
涉间不赞同王离的说法,提醒道:“难道等到陛下当面询问时他再说?”
王离略微沉默了一下道:“这有何不可。”
知道涉间会觉得荒诞,王离紧接着解释道:“我的试探与打算,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计只强于我绝不会弱于我,说是人精都不为过。
我们能看到的,他自然也清楚。
既然他做出这样的选择,那就按他的心思去吧。”
涉间拿起短刃来回把玩了一阵,眉头紧锁道:“我等秦中出身的将领没有争权之意,只是想安稳的为国效力。
你既打算将他拉过来,又不替他思虑,全按他的心思来。
若是出了差错,你可是会受到牵连。”
“你是怕你受到牵连吧。”
王离半是认真半是调侃了一句,脸色一正道:“你该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而且只要问心无愧,就没有什么牵连不牵连。
蒙恬都能大胆对其任命官职,我又什么可避讳。”
顿了顿,王离上下打量了两眼涉间,笑吟吟道:“凡事让他自己做主,才是对谁都最有利之事。
不然你何来的战法,更何来的追敌千里之功。
你要知道他刚刚过了傅籍的年岁,都还没到正卒之年。
只要在备塞都尉上不出什么差池,肯定还会转回屯军。
以他的才智,只要十年的光景必定会军功硕硕。
裨将之位或许都难抵其功。”
“你这样看好他?”
裨将看似只是一军主将的副手之一,但也要看是哪一军的裨将。
像他这种攻胡大军的裨将,统领着十几曲共几万的兵马。
大秦常年调集的屯军也不过四十万,裨将的职位已经相当高。
涉间没想到王离会断定黄品在十年间就能升为裨将,更没想到会这样看重黄品。
下意识惊愕的询问一句,涉间又满是疑惑道:“上将军那边虽然没将匈奴部全都剿灭。
但先是你我在阳山与乞伏山相继大破胡人十几万。
随后更是追杀出千里之余,直到离着月氏不远才收兵而回。
就算胡人学了马镫去,五年内也未必敢再次犯边。
他就算真有统兵之能,可没有胡人可打,哪来的军功。”
王离盯着涉间看了一阵,摇摇头道:“说句你不愿听的。
十年后或许你都要在他的帐下听令。”
涉间被王离这话给噎得够呛,脸色来回变换一阵,叩了叩案几道:“知道我不愿听就别说,说些有用的。”
王离又切了片肉,放在嘴里边咀嚼边回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三十年前李牧差点将匈奴与河南地的胡人打得灭了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