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艺？兰妃？
柳素听着蛋宝幽怨的语气，却是微微有些惊讶，他那小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讨厌青龙，反而像是在抱怨青龙不理睬他，心中还是十分在意青龙的。
柳素只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那若是换成别人来做你的爹爹，宝宝可愿意？”
蛋宝闻言皱了眉头，很是不解地问道：“爹爹就是爹爹，怎么能够换人呢？”
柳素闻言只是笑了笑，便也不再问了，心中却越发忧愁起来。时间一晃到了八月，青龙还是没有回来，柳素已是从焦急到淡然，每日胡思乱想也不是个办法，她便索性不再去想，只陪着蛋宝安稳度日。
因着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节，公主府那边就送来了帖子，让柳素带着蛋宝去府上一聚，柳素自然是欣然前往，正好看看有没有机会问问白泽关于元神的事情。
柳素带着丫鬟和蛋宝去了公主府，李焕月早就在园子里设了宴，她们一行人刚进了公主府，就被丫鬟带到了园子里。
李焕月看到柳素和蛋宝过来，显然十分高兴，立马招呼她们到亭子里坐下，让丫鬟上了花茶，便兴致勃勃地与柳素聊道：“方才我还和驸马谈到你们呢，过几日就是中秋了，你和孩子孤孤单单的在府上也没意思，索性就过来跟我们一起过节。”
柳素面上有些犹豫，微微有些担忧地开口说道：“我当然是愿意过来陪公主您一起过中秋的，可是我怕……三皇子殿下那儿许是会不同意。”
李焕月却是不甚在意地说道：“你不用管他，我可是听说他已经外出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中秋节回不回来，皇兄那里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帮他解释呢，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老喜欢到处乱跑。放着自己的孩子也不管，我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李焕月说完这长长一通抱怨，就叹了口气。一付很是无奈的模样。
柳素却只偷偷看向白泽，心想着，不知他知不知道青龙去了哪里。
李焕月与柳素正聊得开心呢，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匆匆而来，在李焕月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李焕月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自语道：“她怎么会过来呢……”
柳素看李焕月的模样就知道应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也不好询问，倒是白泽很自然地出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李焕月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白泽回道：“没事，就是兰妃的妃撵一会儿会到我们这儿，我们可能要接待一下。”
“兰妃……”白泽想了片刻，才又恍然地开口问道：“可是那个怀了龙胎的妃子？她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宫中好好休养吗，怎么会出宫来？”
李焕月亦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皇兄另有打算吧。不过她来我府上会有什么事呢……”
李焕月和白泽都是一付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柳素在一旁则甚是迷茫，她可不认识什么兰妃不兰妃的，但也知晓她应该是皇帝的一个妃子，而且肯定挺得宠的，不然怎么会怀孕。还能出皇宫。这可是一般嫔妃没有的待遇啊。
“公主，既然那兰妃娘娘要过来。那我和小公子就先离开了吧，不然一会儿冲撞了娘娘可不好。”柳素很有自知之明地站起身来说道。
“好吧，那今日你就先回去，等过几日你再带着孩子回来，李焕月想了想便同意了，毕竟蛋宝的身份敏感，万一让那兰妃撞见了，她也不太好解释他的身份。
柳素带着蛋宝匆匆从后门上了马车，可马车刚驶出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谷雨很有些奇怪地掀开车帘，朝外头张望，见正对面正缓缓而来一个极华丽的步撵，步撵外头还有许多带刀侍卫和七八个宫装女子，俱是小心翼翼地跟在那步撵旁边。因为那步撵太大，步撵胖的人又多，将一整条巷子都塞满了，柳素她们的马车自然就过不去了。
谷雨看到这阵仗便有些吓着了，连忙放下车帘，一脸紧张地与柳素说道：“主子，对面过来了一个好大的步撵，旁边还跟着一大群人，看模样，应该就是长公主殿下口中的兰妃娘娘了，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下车去拜见吗？”
柳素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竟然还是遇到了，她正想说什么呢，便听到一个微微有些嚣张的女声与马车夫说道：“你们是哪家的女眷，没看到娘娘的步撵吗，还不赶快下车避让！”
柳素三人面面相觑，俱是露出一个苦笑，知晓这次是非下车不可了，柳素抱着蛋宝，谷雨和斯琴紧跟其后，便从马车上下来，正看见那个与车夫说话的宫装女子，车夫早就吓得跪倒在地上了，正畏畏缩缩地不知该怎么应对。
那公主女子也注意到了柳素几人，她侧过头，只是瞥了她们几眼，便仰着头问话道：“你们是哪家的女眷？看到兰妃娘娘凤驾还不赶快跪下拜见，真是不懂规矩。”
柳素显然很不满那女人这样跟柳素说话，不过他也不是原先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便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女人，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柳此时心中也甚是火大，不过一个宫女，就如此嚣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贵妃呢，真实狐假虎威的紧。
柳素自然不会按着她的话跪下，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口道：“我等是三皇子府上的，被长公主殿下邀请来府上做客，确实不知兰妃娘娘凤驾来临，不然定是会立即拜见的。”
那宫女听柳素说她是三皇子府上的人，神色微微有些惊讶，许是摸不准柳素的身份，脸上的骄矜神色稍稍收敛了一些，狐疑地打量了柳素一番，喃喃自语道：“没听到三皇子府上有女眷啊……”
柳素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随那宫女怎么猜测。
许是柳素表现地太过镇定，那宫女总算不敢小觑她，轻咳一声道：“你们就退到一边吧。让兰妃娘娘的凤撵过去。”
柳素几人便低眉顺眼地退让到了一旁，那步撵缓缓从她们身边经过，却在快要掠过她们的时候，从步撵中传出一个婉转的女子声音。
“等一下，先停一下。”
柳素听到这声音，微微愣了愣。总觉得听着甚是耳熟。但这时候她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将脑袋低得更低，就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那步撵缓缓停了下来。立马有宫女子凑上前去，十分恭敬地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步撵中的人并没有回话，只见一只白皙的素手缓缓掀开了步撵四周的布幔，露出一张美人脸来，那美人穿着一袭镶一寸宽折枝蔷薇金边的赤霞红织金缠枝牡丹莲花纹流云罗裙，臂间挽着金色流云纱披帛，那乌压压的秀发用金环束在脑后。虽看着十分简单，却难掩通身的气质。
那美人被两个宫女缓缓扶下步撵，虽穿着宽大的衣裙，但也能微微看到小腹间的隆起，但这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的美丽，依旧是身姿袅娜。体态清雅。容色丽比朝霞，气韵胜似月华。
柳素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那美人的容貌，她只看到一双粉缎的绣花鞋近在眼前，那缎面上点缀着许多细细碎碎的小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是有些晃人眼。
“大胆，见着兰妃娘娘还不下跪！”方才拦下她们马车的那个宫女对着柳素就是一声娇斥。
“不必了，这位夫人，请您抬起头来好吗？”那个温婉的声音又响起，语气淡淡的，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柳素却是越听这声音越觉得耳熟，缓缓抬起头来，当看到声音的主人之时，立即就愣住了。
那兰妃娘娘却只是含笑看着柳素，似是早就猜到她会这般惊讶，依旧淡淡说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柳素只是呐呐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眼前这个兰妃娘娘竟是她曾经的丫鬟兰小艺，虽然穿着打扮变了许多，但那五官轮廓却并没有变，柳素和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认得出来，可她怎么也想不通，那小艺不是被梁馥要去当丫鬟了吗，怎么会成了兰妃娘娘了。
“夫人是来拜见长公主殿下的吗，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回去了，咱们也许久不见了，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叙叙旧吧。”兰妃浅笑着说道，着实十分有贵妃的派头。
柳素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虽然她想不明白小艺怎么会变成兰妃娘娘，但她也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定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而且小艺一定也不想让人知晓她的那些过去，便只是恭敬地回道：“娘娘，长公主正在等您呢，您还是先去见她吧，至于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叙旧也是可以的。”
兰妃最终还是听从了柳素的建议，带着一行人进了公主府，等又只剩下柳素几人，谷雨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与柳素问道：“主子，方才那个兰妃娘娘，她是不是……是不是……”
“回去再说！”柳素打断了谷雨的问话，抱着蛋宝就上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公主府。
回到三皇子府，柳素让蛋宝先回房去做功课，才把谷雨一个人叫进了房间里。
待到只剩她们两人，谷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那兰妃娘娘就是小艺吧？我看着像，但好像又有些不像……”
柳素沉吟了片刻，才点点头道：“就是小艺……虽然模样变了许多，但咱们与她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会认错。”
谷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可小艺姐怎么会变成兰妃娘娘了呢，她不是去了梁馥小姐那里吗，难道是梁馥小姐送她进的宫，可是她不是……怎么能做皇上的妃子呢？”
谷雨虽然话未说全，柳素也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她们当初将小艺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破了身了，别说是进宫为妃了，就是当宫女那也必须是完璧之身，不过若是有梁馥在从中安排，倒也不是不能瞒天过海的。只是这样风险就未免太大了，万一她的身世被人查出来，那可就睡欺君的大罪啊。柳素怎么也想不明白，小艺怎么会愿意进宫为妃。
“小艺姐成了妃子，真的跟以前好不一样哦，不过她竟然会认我们，这倒是让奴婢很惊讶呢，虽然外面不会说。但她难道就不怕过去的事情被人知道吗。若是我，恐怕躲都来不及呢。”谷雨很是不解地说道。
过去……柳素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小艺入宫为妃。会不会是为了报以前的仇呢，这样，倒是有些说得通了。
柳素想到此番，便十分严肃地与谷雨说道：“以后万不可在外人面前再提到小艺的事，若是她没再来找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忘了，我身边从前那个丫鬟小艺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皇上的宠妃兰妃娘娘，明白了吗？”
谷雨自然明白柳素是在保护小艺，便点了点头，保证道：“主子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说的，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兰妃娘娘真的是小艺姐吗。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行了，别想了。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是我当初没有多关心她，不然现在……她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柳素幽幽叹了口气，一脸怅然地说道。
谷雨不明白柳素为何忧伤，不解地开口道：“小艺姐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不仅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又怀了身孕，说不定皇上还会封她当皇后呢，那不是每个女人都羡慕的吗？”
柳素只是笑笑，却没有解释，皇宫那地方，向来都是最藏污纳垢的，小艺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想来定是付出了许多的，她虽然表面看着风光，但内里的苦楚却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帝王的宠爱，又是多么如履薄冰的东西，今日他可以将你宠上天去，明日就能让你摔到泥里，甚至一命呜呼，所以宫中的女子最苦，从古至今皆是，但这个道理许多女子却是不明白的，她们大多跟谷雨一样的想法，认为封了妃，得了皇帝的宠爱，就是极好的事了，却不知那些后宫女子心中的苦楚。
柳素对小艺更多的只是惋惜，只是她既然选择了那条路，就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们这等旁人又有什么好去说的呢。
柳素本想将小艺的事情放下，没想到第二日，宫里头就来人了，说是兰妃娘娘要宣她进宫说话。
柳素自是没有权利拒绝的，跟着那宫里的姑姑就准备进宫。那时候红雀正好也在她身边，微微有些不放心地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柳素想着皇宫里守卫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而且红雀脾气那么火爆，万一惹恼了贵人就麻烦了，便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帮我照顾好宝宝就行了。”
红雀也就没再说什么，柳素便跟着那姑姑离开了皇子府
柳素不是第一次去皇宫，倒是没那么好奇了，马车到了宫门外，她便十分镇定地跟在那姑姑身后，低垂着头，连眼珠子都没有乱转，倒是让那帮她带路的姑姑很是惊讶。
“夫人已经进过宫吧？“那姑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柳素却是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呢，这是我第一次进宫。”
那姑姑也笑笑，略带诧异地说道：“看着可一点也不像，夫人可太镇定了些，我带了那么多人进宫，可是头一次见您这么淡定的。”
“姑姑说笑了，我是太害怕了，才不敢到处乱瞧的，哪是您说的那样啊。”柳素找了个托词掩饰道。
那姑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自然分得出害怕和真淡定，不过柳素既然说了她是害怕，那姑姑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兰妃所住的寝宫，那姑姑只将柳素送到了殿外，就转身与她说道：“兰妃娘娘已经在里头等着夫人了，夫人您快进去吧。”
柳素这才与那姑姑福了一礼，走进了寝殿内，柳素往里走了一会儿，便看到斜倚在软榻之上的兰小艺，她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粉暗金织水仙纹雪光缎春裳，这样娇俏的颜色更将的她容色衬托得仿佛朝日出云时一般光芒四射。柳素看到这样的小艺，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一个人真的可以变这么多吗，当初小艺在她身边的时候，虽然也很清秀俏丽，但比之现在，却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云泥之别，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为何会觉得那样不同？
柳素带着疑惑，走到了小艺的面前，正躬身准备行礼，小艺便已是走到了她面前，扶住她的手说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您同我是什么关系，还需要行这些虚礼吗？”
“礼不可废，再说您现在已经贵为兰妃，我不过还是一介平民，向您行礼自然是应该的。”柳素抬头看着她笑道。
小艺却是执意拉着她到软榻上坐下，十分亲昵地说道：“我已经把宫女们都支出去了，现在这儿就你我二人，姐姐随意一些就行，就像咱们以前一样，您可不要叫我什么兰妃，还是叫我小艺，已是不知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我的名字了。”
柳素看着小艺眼中的伤感与怀念，便轻轻拍了怕她的手，轻声叫道：“小艺，是我不好，若是我没有同意你去梁馥那儿，或许今天咱们就不会坐在这儿说话了。”
“这怎么能怪您呢，当初是我不告而别，而且后来的那些事也都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小艺垂下了眼帘，悠悠说道。
“小艺，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为了报仇，才进宫来的？”柳素的神色忽然一肃，开口问道。
小艺听了柳素的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却是抬起头，笑着说道：“姐姐，我们快莫要说这等扫兴的话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又再遇到……”
柳素知道小艺是在岔开话题，但她也没有再继续逼问下去，只轻轻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真的好久没见了，算算好像已经快一年了……”
“姐姐您的宝宝已经出生了吧，我还没见过呢，不过既然是姐姐的孩子，一定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小艺笑着夸赞道。
“你不是也快有自己的孩子了吗？”柳素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说道。
小艺的脸上顿时洋溢起了母性的光辉，右手轻轻抚上肚子，微笑着说道：“是啊，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孩子，现在有了，没想到是这种感觉，这对我来说，或许是唯一一件能让我感激上苍的事的了。”
柳素想到宫里头这尔虞我诈的坏境，心中又是隐隐为小艺担心，忍不住开口道：“你在这宫里，可要万事小心，你进宫这么短，就已经怀上了龙胎，有深得皇上的宠爱，暗地里嫉妒你的人定是很多，你可千万小心别被她们给害了去。”
小艺听了柳素的话，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声音很是冷冽地说道：“姐姐，这您就放心吧，那些人的那些小手段还入不了我的眼，若是谁敢伤我孩子一分一毫，我定会让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趟！”
柳素看着小艺脸上的狠戾神色，想到她曾经毫不手软地将玷污她的男子虐杀，也知晓她并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人，就算是以前十分温柔的女人，只要一危害到她们的孩子，也会立即变一个人，这就算所谓的为母则强，柳素也是有孩子的人，自然能体会这种感受。
小艺又与柳素聊了一些宫中的趣事，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不要老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最近过的好不好，怎么会去了三皇子府上，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