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平惊怒之下,猛地踏上前去,遥遥向阎谛劈出一掌。
那阎谛正要将宫琳琅拿下之时,忽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涌来。他嘿然一声避了开来,手中却连出绝招,右手的斩鬼刀封住了宫琳琅所有的退路,左手却并起食中二指,直点宫琳琅的要穴,欲要抢在李丘平之前擒住宫琳琅。
阎谛是场中仅次于左启弓的高手,这一下出尽全力,宫琳琅如何能挡,眼见即将惨被生擒。
哪知宫琳琅对阎谛的斩鬼刀竟是不避不让,奋起一剑直刺阎谛心口。值此时,身处绝境,宫琳琅早已经下定决心,便是死,也不会再让敌人擒住。
阎谛招式已然用老,万没料到一个小姑娘竟会与他斗得如此惨烈,这一刀下去,将宫琳琅由肩至肋划了个长长的伤口。好在阎谛在料敌不准的心态中犹豫了一下,手中的刀略收回了几分力道,否则宫琳琅已被这一刀斩成了两片!
阎谛一呆之下李丘平已经赶到,眼见宫琳琅半边身体已被鲜血浸透,他心中狂怒,手中凭栏问带着汹涌的恨意向阎谛扫出,同时暴声一喝:“灭!”
阎谛正要避开这一剑,那个“灭”字带着庞大的精神冲击轰入了他的耳中。饶这阎谛已是当世一流高手,也当不住李丘平这集中了怒意的疯狂一吼。一顿之下,凭栏问神剑毫无滞碍地划过了他的腰间。
阎谛先是看到自己地手掌连同斩鬼刀掉在了地上。而后忽觉天旋地转,“砰”地一声,一头撞在了地上。神志模糊前,他似乎还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正在疯狂地喷出血来!
李丘平一剑将阎谛腰斩,顾不得躲开四处飞溅的血雨,一个箭步抢到了宫琳琅身边,轻轻地揽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宫琳琅伤处极深。鲜血不停地狂涌而出,李丘平展开风云抓。混元真气到处,一连封住了宫琳琅半边身体十余处要穴。
这一下强弱之势逆转,而一众敌人见这一对少年男女浑身浴血,地上积尸无数。包括左启弓在内,众敌竟然一时被镇住,无人上前动手,倒是让李丘平从容地暂时缓和了宫琳琅的伤势。
左启弓最先反应过来。高声喝道:“躲在一旁的江湖朋友听清楚了,本人乃是大金国国师的首席弟子,今次代表我大金国完颜宗弼殿下前来追杀这个小子。各位也是冲着殿下地重赏而来,左某人在这里请大伙马上动手!大伙只要是出了力的,不管有没拿下头功,左某定会向王爷请赏!若是不出力,想在一旁观望以为可以捡便宜地,左某人在此宣布。你就是我大金国的死敌,事后查明,杀无赦!”
左启弓这一番话运足了真气,一个“赦”字更是拖得老长,远远地在大地上传扬开来。
左启弓连诱惑带威胁,果然起到了作用。原本还想继续观望的一众江湖豪杰,终于忍不住一一现出身,向李丘平二人包围过来。
宫琳琅倚在李丘平怀中,她脸色惨白,象极了一朵待谢的兰花,“丘平哥哥,琳琅真是没用,又拖累你了!”
李丘平抹了一把脸,他本来脸上手上都沾上了血水,这一抹只下。更是满面鲜红。李丘平笑道:“傻妹妹,这个时候还说什么拖累。咱们兄妹二人同生共死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宫琳琅忽然噗嗤一笑。李丘平一楞,“怎么了?我的话很好笑吗?”
宫琳琅又笑了两声道:“你的话不好笑,但是你地样子好丑!”
李丘平本来心中很是压抑,打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一个宋国的江湖朋友赶来相助,眼见宫琳琅已在生死边缘,李丘平都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不顾一切地蛮干了!宫琳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显然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怕,自己却还怕什么!
李丘平心情舒缓,胸中豪气涌将上来,“呵呵,好妹妹,看哥哥杀贼!”
左启弓见无人肯首先上前,闷哼一声,跨上一步,首先向李丘平攻去。李丘平左臂揽住了宫琳琅,行动不便,凭栏问堪堪抵住了左启弓的那柄刀。众敌见他如此,无不大喜,争先恐后地抢上前来,五花八门的各式兵器皆向二人递来。
众敌惧于李丘平,招数十有**却都是对着宫琳琅而发。李丘平骂道:“无耻!”,揽住宫琳琅四面御敌。他本来身上无伤,这一受制于人,顿时间连连中招,皮外伤倒还好一点,一连中了几记内家拳脚,却是痛彻心脾!
“月!”李丘平不得已终于再次使出惊神**。
众人一窒下,血雨冲天而起。李丘平身周除了左启弓,其余众敌尽皆到在凭栏问剑下。李丘平暗叫可惜,若不是左启弓在一侧屹立不倒,光凭这一下,他就能杀掉近半敌人!
众敌惊惧,不敢上前,左启弓却大声喝道:“一起上,看他能使的几记。今次若是让他逃得生路,以后诸位还想有活路么!”
众敌一想也是,这年轻人身受重伤,犹自威凌四方,若是等其人恢复后寻起仇来,那时却如何能够抵挡!于是一众人又奋不顾身地杀上前来,手中兵器却仍是向宫琳琅身上招呼的多。
情势愈见危机,李丘平每不得已时便施展惊神**,又用了两次之后,精神力已见枯竭。而他伤势渐重,又挨了几记之后,身体的恢复能力已经大见减弱。鲜血带着精力一滴滴地流出体外,体内从来没有衰竭过地混元真气,也已经有了不继地征兆!
宫琳琅见李丘平连连受伤,痛极之下把心一横,提起手中短剑就向自己颈上划去,竟是欲效司徒血之事,自杀以保李丘平!
李丘平大惊。松开左手曲指一弹。宫琳琅拿捏不住,那柄短剑被李丘平弹飞了出去。正中一敌,穿心而过。李丘平这一分神间,却又中了一拳一掌。李丘平奋起余威,手中宝剑再度爆出漫天光华,将一众敌人尽皆逼退,喝道:”好妹妹,今次咱们死在一起便是!”
众敌心知面前的这少年已是强弩之末。手上就都谨慎起来,连左启弓一道,都不愿意再行上前。杀了此人已经可以肯定,切莫要功成前被他一起再拖进黄泉,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李丘平气已衰,力已竭,凭栏问的光芒也暗淡了下来。他不愿死在这等鼠辈之手,看了一眼宫琳琅。二人相视一笑!
李丘平正欲举剑与宫琳琅一齐自杀的当口。黑夜里忽然传来一声断喝:“是李兄弟么?青峰来了!”
李丘平二人大喜,喊话的人正是昆仑杜青峰,打了这么久,眼看已入绝境,终于还是等到了援军!
来人赶得极快,一句话间似乎已经快要到了面前。
左启弓脸色一便。指着后面的众人道:“你们去挡住来人,其余人,随我杀!”
李丘平精神振奋下,凭栏问又闪出了绝世霜华!他把宝剑舞得风雨不透,将自己和宫琳琅护在剑下,静待友人赶到。
李丘平目力还在,夜色中奔来了十余人。大都是些老朋友,除了杜青峰,唐凌绝,方昌宗。东方素雅赫然也在其中。
众敌也豁了出去。将来人死命拦住。杜青峰远远见到了李丘平二人浑身浴血,展开了无回枪。不顾一切地向这边杀来。他悍勇绝伦,只管强行突破,对两侧敌人攻来地招数竟是恍若不知!短短十余步间,身受十余伤。
杜青峰第一个赶到了李丘平身边,一团枪影爆炸开来,替李丘平接下了泰半攻势,“兄弟,我来了!”
“呵呵,来得正好!”李丘平也是头晕目眩,却犹自抵御着左启弓疯虎般的攻势,此时胜负逆转,左启弓也拼命了!
李丘平一咬舌尖,精神又振奋了几分,他对着杜青峰喊了一声:“照顾琳琅!”于是挥剑向左启弓杀去,已经到了决战地时候了,李丘平要亲自解决。
二人战意皆浓,左启弓武功略低,而李丘平则气力衰竭,二人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打得数招,李丘平凭着精妙的招数终于占到了上风,一剑挑飞了左启弓手中的宝刀。正欲一剑将其人结果时,奇变徒生!
一条身影由暗夜中暴然而起,如猎豹般扑向李丘平,尖锐的掌风带着破空之声,向李丘平前胸击来。正是一直没有露面,李丘平最担心的敌人,狼神!
李丘平精神力大幅下降,体察不到狼神已潜近身侧,这一下立刻就落了后手。不得已只得提起残余的混元真气,以新悟的掌法硬接。
掌力一触下,李丘平只觉得一股凌厉无匹地内息直透心脉,那是掌力不足,已然无法抵御之故。李丘平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一连退了好几步。狼神得势不饶人,步步进逼,一掌掌不断向李丘平击来。李丘平已经不及以宝剑御敌,只得一掌掌硬接,他每接下一掌就吐出一口血来,同时退上几大步,状极惨烈。只一小会,就到了黄河边上,退无可退!
狼神已经察觉到了李丘平地状态,他万不能再接下一掌了!狼神于是奋起全力,欲要一掌送这个他唯一欣赏过地少年上路。
“砰”地一声,狼神全力击出的这一掌被赶来驰援地一位高手接下。两人都出尽了全力,却是各自一震,来人的武功,竟似不在狼神之下!
狼神脸色郑重,“你是谁?”
来人年约四十,儒巾宽袍,正是东方家的家主,东方渊。
东方渊脸色阴沉,“鄙人东方渊,你是何人,怎敢来我大宋耀武扬威!”
二人正说话间,一条身影鬼魅般又向摇摇欲坠的李丘平扑去。东方渊欲要拦下此人,狼神猛地一拳击向他地腰间,东方渊不得已挥手接下了狼神这一招,只是将一屡指风射向此人。
此人正是左启弓,他已失了宝刀,眼看救援李丘平的人越来越多,再不下杀手,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左启弓于是也奋起毕生功力,使出师传绝技亡神掌,悍然向李丘平轰去,东方渊的那一指他虽然察觉,却也不再理会。
李丘平内息已竭,头脑中却明晰起来。这左启弓奋不顾身地来袭,周身都是破绽。李丘平便是单凭精妙的剑法,以手中凭栏问的威力,也能将其逼退,东方素雅等人几步间就能赶到,到时候却看这左启弓如何是好。
李丘平手中丝毫不运内力,忍住全身的伤痛,提起了凭栏问。他也不用什么招式,只将剑尖指向左启弓地破绽,其人若不收势,那便与自杀无异。
眼见左启弓来势凶猛,竟然毫无收势之意,李丘平心念电转,顿时明白,uu看书.uukansu 不过此时却已无法可想!
“砰”地一声,李丘平前胸中掌,整个人被这一掌打得离地而起,落入了滚滚的黄河水中,转瞬间即消失不见。而左启弓则被凭栏问穿胸而过,立时气绝,一代高手,就此了帐!
宫琳琅见李丘平落水,大声喝道:“快救他,他不会水!”一急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东方素雅一言不发,冲到河边毫不犹豫便跳入了水中,她虽然是深闺中人,而在太湖边上长大,却是在场众人里水性最好的一个!
东方素雅与狼神擦身而过,狼神本来可以将她拦下,而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动手。狼神又与东方渊对了一掌,而后转身遁走,众人想拦住他,却如何能拦得住!听着狼嗥般的长啸随着其人远去,众人皆是毫无办法!
宫琳琅幽幽醒转,一眼就见到东方素雅正抱着自己输送真气,“东方姐姐,我丘平哥哥呢?”
东方素雅面色比宫琳琅还要苍白,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宫琳琅心神激荡,血冲顶门,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