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少趁着夜色,顺着出村的大路,就急飞着走了,他当然是去追回城的地保的。他还做不到真正的御空而行,御空而行至少要到武者六级。现在他才武者四级,轻功顶多就是运用内力的飞行技巧。
猛虎城治下严苛,连个乡镇都没有,市场更不繁荣。鬼屋村附近当然没有什么买卖东西的集市,更没有大的坊市。每次村长需要买点什么生活所需,或者卖点什么如采集的药材,都需要到猛虎城的坊市。猛虎城坊市的药材价格,要比官府交税时定价的高,而且卖给商家还没有克扣。村长一年至少带着他们进城两趟,每次把药材卖了换成钱,再交税给城主府。每次进城百十里路,都是来回几天历尽辛苦,所以十三少对路很熟。
白天张二柱和五十个兵丁,从鬼屋村出来后,山路崎岖走走停停,沿途不时的要进村扫荡搜刮,还有人吃马喂的需要停下休息,速度不快。到了夜里入夜时才走出五十里,离城还有五十里。他们在路边的一个空村,一个没有人院落住宿。虽然有二十架马车,城主规定下去收税时,马车只能东西,马也不能让人骑只能牵,马命在城主眼里比人命值钱!城主认为招人有的是,还不花钱,他一纸公文招聘就趋之若鹜,买马需要花大钱。
十三少轻功快,沿途不做停留,各个村落都是疾速而过。不知白天地保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十三少路过的好几个村庄,不少人家传出了哭声。其中进城途中的阮家庄铁匠家,铁匠哭的特别凄惨,半夜在山村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一个时辰内,十三少就追到了地保停留的院落。院子里没有大门,马车从院里排到了院外。此时刚过半夜院里漆黑一片,几间正房里灯火通明。五十来个人摆了几桌,桌椅和鸡、鸭、鱼、肉、酒水等物,都是搜刮上来的,此刻已经杯盘狼籍处酒气熏天了,人声吵嚷鼎沸,简直要把房顶掀翻了。
正房中间张二柱是醉眼朦胧,他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大着舌头喊道:“诸位,诸位静一静。崔伍长,各位兄弟,喝完这杯,老子先去和铁匠家娘子快活快活!反正她明天就要被我们城主大人卖了,不快活白不快活!我快活完了轮到崔伍长,接着轮到各位兄弟。”说完屋里人哈哈大笑。
接着张二柱看着旁边坐着的一个人说:“老规矩我懂,明天进城前,兄弟我拿四成,剩下的六成崔伍长你看着办!”
城主府军营五十个兵丁里,任命一个伍长,崔伍长的小队,是派来负责协助张二柱助的。张二柱说的老规矩是每次下来收税时,搜刮的油水负责收税的地保拿四成,伍长拿四成,五十个兵丁分两成。
崔伍长见他这么懂行市,也端起酒杯笑道:“张老弟你太客气了,我曾经跟你们衙门好多当差的出来公干过,就没见过几个,像过张老弟这么精明能干的,大家发财!希望以后还能和张老弟再合作,哈哈哈......”十几马车东西,他们至少分三分之一,他们可不是发财吗?
张二柱和崔伍长一饮而尽后,张二柱歪歪斜斜的往门外走,身后崔伍长和众兵丁还起在哄:“祝张老弟玩的开心!”,“祝张衙役大展雄风!”,“祝张大人金枪不倒!”......张二柱在众人瞩目下推开门,看见了门口的十三少。
张二柱手扶着门框,眉头一皱:“是你?那个穿着好衣服的叫花子?你来干什么?”
十三少一呲牙:“你这种恶狗腿子、爪牙,本少爷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来当然取你们的狗命。”说完十三少也不跟他客气,飞身近前直接给张二柱胸口来了一掌,一下就把张二柱拍飞了回去,张二柱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就贴在了墙上,鲜血四溅。
十三少控制内力的功夫精微,张二柱没有碰到宴席上的桌椅,贴在墙上后身体才像个烂西瓜崩碎。酒席上的人,还在起哄他,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就看见张二柱人影一闪,“啪”的声响贴到了房子正中间的石墙上,接着张二柱尸体,又“嘭”的一声碎成了烂西瓜,房间里迸射了一场血雨和碎肉雨,张二柱像烟花灿烂了一回。
那些兵丁包括伍长,有些经历过战争见过死人,但从没见过这种死法的。众人看着张二柱的尸体只剩个红色的人印,一时间是雅雀无声,连十三少走进来都没有看见。
十三少就地取材,桌子上的杯盘碗碟不断地飞起,飞起一件就取一条人命,有时一个碟子甚至取两条人命。有个兵丁看见旁边哥们儿的咽喉上,突然钉进去个鸡骨头,这哥们儿嗓子眼儿血花嗞嗞直冒,当他还没来得别的反应时,脑袋一歪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短短几个呼吸后,稀里哗啦的尸体躺了一地,屋里除了十三少再也没有活人。十三少抬脚站在了正中间的桌子上的正中间,浑身浴血,环视一周,这时才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压抑的怒火得到了发泄。
屋子里一股杀气蔓延而出,院子外的一棵树上,一个猫头鹰,边“咕咕咕”的叫着,边飞向远处,十三少听得懂动物语言,猫头鹰说:“卧铐!卧铐!卧铐!太残暴了,太残暴了!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
屋里原本有两只老鼠,是从墙缝进来偷食的,也吓得慌不择路往外疾奔,连出去的洞都找不到在哪儿了,只好从门口往外跑,一只老鼠吱吱吱的喊道:“奶奶的见鬼了,这个娃娃是个杀神!快跑啊快逃命!”另一只老鼠喊道:“别看我,别看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院子里的马,也争相嘶叫了几声,挣不开缰绳又都老实了。动物的反应,十三少是哭笑不得。最后他开始干活,众人都有包袱放在里屋的大炕上,先打开一个拿起包袱皮,擦了擦手上血迹,然后十三少挨个翻看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就是从崔伍长的包裹里,他发现了一把鹿皮套的匕首,不知什么材质特别锋利,他把这把匕首别在了腰上。然后从五十多个包裹里,挑出新衣服、鞋袜、针线包、钱财之类的,打包成一个大包裹。
院里有口井,十三少拎着包裹出来。先打了几桶水直接冲洗了一下,然后运功眨眼之间烘干身体。他的衣服鞋子是蛇祖给的,水火不侵,只是冲冲身上血迹而已。院子里的一个篷车上,还捆绑着一个女人,十三少撩起马篷车门帘进去,给这个正在呜咽的女人解绑后,跳下了马车。
她就是阮家村阮铁匠的老婆,不过略有姿色而已。阮铁匠这些年哪还有什么生意,这次张二柱等人上门纳税故意刁难,铁匠税资不够,就把他老婆强抢了过来抵税。
铁匠老婆下车活动麻木的手脚,清瘦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不敢相信自己被这个小孩救下:“少年郎你是谁?你救了我,不怕那些官兵吗?他们怎么没动静了?”铁匠老婆原先认识十三少,本是乡里乡亲的,互相知根知底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只是十三少现在个头高了,衣服也不一样了,所以不敢认。
十三少:“你别怕,我是鬼雾村的十三少,他们都死了,被我杀了。”
铁匠老婆看到屋里的尸体:“啊!真死了?死的好!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们该死!”铁匠老婆对他是口称小恩公,对他千恩万谢,他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她安抚住。
十三少:“这些马车上的东西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拿了东西后,你回家和铁匠赶紧远走高飞吧!走的越远越好!”
铁匠老婆:“唉,小恩公你有所不知,我和铁匠没有路引根本走不了。”
十三少想了想,从他打包的那个包裹里取出一物给她:“这个路引给你。”这个路引是铁做的,上面只写“官家用路引”几个字,是张二柱包裹里的,崔伍长包裹里也有一个。
雾粱国皇帝,搜刮老百姓的法子都想疯了、想绝了,路引就是你从一个城到另一个城,官府开的证明。五百文给一个纸做的盖章的路引,还只是不跨州郡,只是州郡内相邻两个城市的价。
如果跨州得路过好多个城,沿途需要在各城交界处不断的开路引,得花不少钱。十三少给铁匠媳妇的路引,是通用的高级货;一般是达官贵人家的下人或者亲戚,外出给老爷办事或者探亲才用的;当然各城的衙役和军营的头目也都有;这种路引,在跨州或者跨城时遇到拦路的关卡,只要出示一下就可以,不再收钱开具新的。而且这个路引,一个人可以带十个人上路,所以这种路引黑市价很高、很抢手,达官贵人也竞相的变着法多得几个,哪怕赏赐下人都是好的。
给她路引后,他和铁匠老婆两人,才开始在各个马车上翻找起物资来。他找的是只要村长他们用的到的他就打包,所有的药材,还有什么成匹的布料、调味品、兵器、钱财等。幸好张二柱他们,把各个马车里的物品都分好了类,其中只装铜钱、银锭的就有半车厢,所以十三少找起东西来也不用很麻烦。兵丁的兵器很多,他也是选择性的挑了一些。
他先给自己打了十几个大包裹,堆满了一大马车捆绑好后,又胡乱的打包了几百个小点的包裹,那半马车钱财都包了进去,铁匠老婆自己也弄了个大包裹。
十三少为了东西好带,他挑先出了一匹头马,又挑出十三匹比较健壮的马。三匹马拉着马车,十匹马匹挂着那几百个包裹,军营里都是能冲锋陷阵的好马,把这十四匹马先在院外拴好。又给铁匠老婆挑出一匹给她骑着,顺便驮着她的东西。拆碎了七八辆马车堆满了屋子,屋外的东西也没什么好东西了,集中的放在了一起,屋里屋外都放火焚烧。他把剩余的五匹马,东西南北胡乱放走。以他的功力做完这些,根本没费多少功夫。
因为要照顾没骑过马的铁匠媳妇,十三少和她并驾齐驱。十三少骑着头马,手里还牵着后马,走的不是很快,后面跟着的是马车和驮着小包裹的马。每当遇到人家时,十三少就会到后马上取过一个小包裹,扔到人家院里去。尤其来的路上那些有哭声的人家,更是一个不落的扔进包裹去。他的小包裹里面放着铜钱、银钱、衣物、吃食等。到了阮家村和铁匠媳妇分手时,十三少又给了她一匹马,等她回家后,十三少方能纵马狂奔。
等十三少到家时天快要光亮,村长等人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打坐。十三少直接把马车赶进院子,让大家搬东西。大家高兴的像过节一样,新布匹做新衣、裤,做新鞋袜,很是热闹了一番。这样以后再练习拳法时,也没有人露屁股了。
猛虎城的城主,两天后却震怒了,不惜花重金去请一个仙师来,要追拿凶手,当然这是后话。
正当十三少他们正热闹时,阮铁匠和他的媳妇骑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