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缺吸完了尸体的死气后,方转过身来,向破天军这边步行而回。
为了不被苏缺发现端倪,范孤山立即平息心情,目光立时变得柔和。
与此同时,他想着战场走去,轻轻吹着口哨。
他走过之处,因为蛊师死亡而失去控制的蛊虫,则随着他的口哨声,飞到了他的身边。
他从衣衫中,取出了几个布袋,一一解开。
那些蛊虫在他的控制下,便向着他的布袋中飞去。
范孤山看似在做着自己的事,心中却仍是想着苏缺。
他想,这神秘人是否是“天生魔君”,还需验证。
毕竟,他只是凭经验,看出这神秘人所施展的武功,与阴风爪相似,有着副作用。
但是否真的有副作用,他并非十分确定。
只是片刻,他便想出了验证的方法。
既然他要将“魔血”搬到自己的体内,便是要平时运起真气时,不被玄武血影响。
且施展“魔刀”时,仍能够保持清醒。
那么,他便可以教此神秘人一小部分魔刀的入魔秘法,看此神秘人修炼后的反应。
若是这个神秘人仍是无有异常,则说明神秘人就是“天生魔君”无疑。
念及至此,范孤山便开始想,应借着什么由头,来教苏缺“入魔秘法”。
随即,他想到李玄基和他说过,这神秘人对李玄基的“罗刹魁神功”极是感兴趣,已是好几次提起。
他想,若是下次苏缺再提起时,他便可以就此入手,说“罗刹魁神功”不可传,但可以用另一门功法代替。
范孤山一边心中思忖,一边将战场中乱飞的蛊虫,都收进了自己的布袋中。
另一边,李玄基见苏缺的实力已是如此厉害,震惊之余,心中思忖。
说不定有了这神秘人,他用上“罗刹魁神功”,加上他师傅以及破天军的开脉境高手,就能与万毒窟主廖天山与五仙教主何灵玉两个凝罡境,以及其他开脉境的苗疆寨主一战。
他破天军便可直接与苗疆正面开战。
于是,他当即遣人传讯,召集人马,打算等人马一齐,便直捣苗疆。
……
苗疆十万大山中,有着一片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的吊脚楼,坐落于一个山谷之中。
这片吊脚楼,是苗疆万毒窟的大本营所在。
此时天色已深,这片吊脚楼亮起了点点火光,宛如夜幕中的银河。
最为气派的一座吊脚楼,更是灯火通明。
万毒窟之主廖天山,与五仙教之主何灵玉,以及两人的得力臂助,正在其中举行延席。
而举行延席的同时,也是商讨接下来的攻占南域计划。
廖天山是个看起来六十来岁的男子。
目光凌厉,须发花白。
眼角一道道鱼尾纹,向着两鬓延伸。
此人身高八尺,体格健壮。
身上所穿的,也是苗疆服饰,只不过比他手下的更为华丽。
脖颈上,还有肩上,都戴着银饰。
他头上戴着帽子,正前方缝着一颗鲜红如血的玉佩。
他的体格、衣着、气质,令得别人一看他,就觉得他是一个上位者。
何灵玉则是一个长相娇媚的女子。
她那嫩得似乎可以挤出水来的白皙肌肤,让认识她的人难以相信她已是一个接近五十岁的女人。
她带着苗疆的银冠,一头秀发如瀑,向下披散。
一双凤眼狭长妩媚,似可勾魂。
一张唇不涂唇脂,却娇美红艳。
她穿着普通苗疆女子所穿的蓝紫色长裙。
但这长裙经过改造,显得她比其余苗疆女子更为开放。
上身的衣领掀开较大部分,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与雪白的肌肤。
下身的裙子,两边开叉,动作之间,显出她的一双修长白皙的大腿。
细腰之间,则系着一根玉笛,这既是她的武器,也是控蛊的工具。
廖天山和何灵玉,以及两人的手下正在商讨计划时。
忽然,一个小厮走上前来,向他们报告战况。
“城池被夺回,田龙腾、童富、滕恩三人所带的小队失去了踪迹?”
廖天山听到了小厮带来的消息,暗暗琢磨着。
一会儿后,他便与何灵玉道:“何教主,城池被夺回,而三个寨主所带的蛊师小队又失去了踪迹,他们极有可能是被破天军杀了。”
何灵玉一对凤眼微微眯起:“破天军的实力,倒是比我们预估的强。”
廖天山道:“不过,我探听得消息,破天军可是没有凝罡境的高手。”
“不如我们亲自出手,分头在破天军中寻找其主帅李玄基,其没有高手护卫,必定被我们杀死。”
“到时破天军主帅一死,军心大乱,必定成一盘散沙,那时我们便能更为容易地胜过破天军。”
“这样一来,我们便能减少我们蛊师的牺牲数量了。”
何灵玉觉得廖天山所言不错,便道:“我们何时动手?”
廖天山道:“事不宜迟,我们趁着李玄基还未反应过来,现在便动手!”
“好!”何灵玉娇艳的红唇中吐出一字,随后豁然站起。
……
李玄基与破天军暂时驻扎在一座县城外。
苏缺则被李玄基安排在了县城内的一家最为豪华的客栈中,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此时,李玄基正等着更多的军队和高手向这边赶来,等人一齐后,便进入苗疆。
同时,他也在调兵遣将,让开脉境的武道高手,带着其他武者小队,去收复城池。
趁着苏缺不在他们身边,范孤山待一个士兵退下后,便与李玄基低声道:
“主公,若是那个神秘人再问及你的‘罗刹魁神功’,你便跟他说,我可以教他另一门可以催逼功力的武功。”
李玄基忽地目光一亮:“师傅,你还有催逼功力的武功?”
同时心中滴咕,为何他师傅之前从未和他说过,只是教他副作用极大的“罗刹魁神功”。
范孤山一下便看穿了李玄基的心思,编着谎:“因为这门武功比不上‘罗刹魁神功’。”
“魔刀”与“罗刹魁神功”孰强孰弱,范孤山自己也难以说清,这纯看修炼这两项武功之人。
不过,他觉得,“罗刹魁神功”的伤身耗命,总好过“魔刀”的神志不清、六亲不认。
因为练了魔刀之后,极有可能变得和他一样,只要动用真气,神志就会被魔气所侵。
若是如此,即使练了魔刀后,无论练得多厉害,也只是会对自己的亲友造成伤害。
李玄基道:“那这门武功的副作用如何?”
他想,就算这武功的威力不及“罗刹魁神功”,但是副作用比“罗刹魁神功”小,那他也可以接受。
毕竟,他觉得,没有什么副作用,会比损耗自己的身躯与寿命更为可怕。
范孤山自是不会与李玄基说出“魔刀”副作用,更不会说出“魔刀”这两个字,以免李玄基在别处听过这门武功。
练了“魔刀”后,极可能会狂性大发,神志尽失,见人就杀。
脑海中所浮现的人,都是杀戮的对象。
而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人,便是平日时常接触之人。
若是李玄基知道魔刀的副作用,且又得知他将这门武功教给那神秘人。
那神秘人平日里所接触的人,便包括他们。
神秘人若是习得“魔刀”后,狂性大发,极有可能向他们挥刀。
如此,教给神秘人“魔刀”,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玄基定不能理解。
但实际上,他教那神秘人“魔刀”,并非真的想教。
他只是为了验证那神秘人是否为“天生魔君”。
而为何要验证,又涉及到他体内的玄武血。
他不想让李玄基知道自己身体内有玄武血,故不会说自己会教苏缺“魔刀”。
于是,他只能对李玄基说道:“这门武功威力不及‘罗刹魁神功’,而副作用比‘罗刹魁神功’更大。”
李玄基皱眉道:“这种武功……若是如此对那神秘先生说,他可会学么?”
范孤山道:“反正我会对他说明,若是他不学,则是他的事了。”
李玄基点了点头:“好的,若是那先生再问起,我就会跟他提起这门武功。”
……
当夜,军队与武道高手,向李玄基那处汇聚而来。
李玄基见兵力差不多了,便请上苏缺,一同向苗疆进发。
为了让苏缺休憩和练功,李玄基遣了八个壮汉抬了一顶封闭而宽敞的轿子,让苏缺坐在其中。
这八个壮汉都精于抬轿,抬轿时四平八稳。
轿中之人坐在其中,不会感觉丝毫摇晃。
轿子走在军队中,苏缺坐在其中。
他果真感觉轿子极是平稳,便是连他的感应力,只是有时候感觉微微的摇晃。
这使得他更容易集中精神修炼。
李玄基的军队一边向苗疆行进,一边有着后来的军队和高手加入进来。
很快,便集结了四万军队,向着苗疆浩浩荡荡而去。
四万军队若是与中原军队比,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地广人稀的苗疆,兵力已是碾压。
……
李玄基行军之时,被苗疆的探子所见。
探子立即飞奔,将情报回报至廖天山和何灵玉处。
廖天山和何灵玉刚刚准备好出苗疆寻找李玄基,听闻此消息,两人便又商量起来。
廖天山冷笑道:“李玄基这小子,我们还未去杀他,他竟然直奔我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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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以为兵力多,就能平我苗疆么?”
何灵玉蹙起秀眉:“他能在短时间内占领南域,可知他并非蠢笨之人。”
“他没有隐藏自己,就这么前来,而且身边又没有厉害的保护之人,难道他不怕被我们围攻么?”
虽然李玄基多次关键战争,都有苏缺参与。
但是在苏缺的叮嘱下,李玄基的消息封锁得极好。
所有在场的目击之人,都没将苏缺的实力、武功等等消息泄露出去。
廖天山道:“听你所言,极可能有诈。”
“那么我们便已蛊虫先行,先用蛊虫试试李玄基所带军队的实力。”
“若是没有发现危险,我们便全力进攻,先将李玄基杀了!”
廖天山如此说,只是出于谨慎,其实内心深处,未将李玄基当回事。
他和何灵玉两人都是凝罡境,一个能凝五丈罡气,一个能凝三丈罡气。
他怎么也不会觉得,破天军中有人能与他们任何一人一较高下。
……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李玄基带领的破天军,已经进入了苗疆十万大山。
因为晨曦未现,树林中还颇为昏暗。
一进入苗疆,苏缺便从轿子中出来,找到了跟在军队中苗疆十二寨寨主之一的童富。
先前,他已对童富审问一番,知道了田龙腾身躯中爆发的护体劲力,以及童富突然爆发的巨力,全是因为苗疆蛊师在身体中养蛊。
知道这信息后,苏缺顿时就没了兴趣,因为他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养蛊。
从而,他让李玄基先将童富看着,自己则去修炼。
此时,因为进入了苗疆,他惦记着苗疆毒草毒虫的汇聚之处,便立即又找到童富,让其指路。
“这位朋友,我对苗疆其实也颇为熟悉,其实我也可以替你指路。”
范孤山也跟在军队中,他听到苏缺询问童富,便搭话道。
他得趁机找机会,在苏缺不怀疑之下,教苏缺“入魔秘法”。
若是苏缺真的是“天生魔君”,他便更要获得苏缺的信任。
因为若要将苏缺的血,搬到他的身上。
他所施展的“搬血功”,并非是他一个人施展就可以,而是要两个人一同施展。
因为他创出“搬血功”时,不仅参考了“换血术”,也参考了其他武功。
其中百年有着魔教的“炉鼎功”。
魔教的“炉鼎功”,便是修炼者要骗一个人修炼特殊的内功。
而此人,就称为“炉鼎”。
当“炉鼎”内功大成时,修炼者则会运转功法,将“炉鼎”的修为尽数吸纳入己身。
他之前也找人试过,若是强行搬他人之血到自己的身上。
那人的血一出身体,进入他身体后,无法与他的血相融,会被他的身体排斥。
只有两人运功,他搬过来的血,才会与自己的血相融。
“哦,这位先生也知道苗疆的毒虫毒草汇聚之处在哪?”苏缺问道。
“我在苗疆学过一段时间蛊术,故也熟悉苗疆。”范孤山道。
苏缺也对范孤山很感兴趣,因为他总是无法看透范孤山的实力。
所以,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探探范孤山的底。
“那便麻烦先生了。”苏缺道。
范孤山道了声好,与李玄基交代了几句,叫李玄基若是遇上苗疆蛊师,放号炮召他们回来。
说完之后,便带着苏缺,向几处毒虫毒草汇聚之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