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基再与段翰谈论了一会儿官员罢黜、增补以及官制改革等等事宜后,便先让段翰回去了。
随即,李玄基差了手下的一个亲信,去召李玉婧过来。
不多时,李玉婧披着一袭黑袍,走了进来。
到了李玄基跟前,李玉婧方才脱下了兜帽,露出了容光照人的脸庞。
即使现在破天军已经占了建南府,但她还是没有向除亲信外的其他人暴露,她与李玄基认识。
“姐姐。”李玄基打了个招呼。
“玄基,召我前来,何事?”李玉婧问道。
李玄基遂将苏缺的事与李玉婧说了。
他没有征求李玉婧的意见,只是打了个招呼。
因为他清理官吏,势在必行。
李玉婧一听,一双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
想了一会儿后,道:“玄基,‘勘校’一职只是个闲职,难道……”
李玄基打断了她:“以后,‘勘校’一职非是闲职也。”
“适才我已与段伯讨论,打算将‘勘校’手下的文书吏削减至二人。”
“这一职位上的人,也得做事了!”
李玉婧道:“最近我找到了能与我同练《玉女心经》之人,便是苏缺的姐姐苏菁。”
“若是难为了她的弟弟,我怕她恶了我。”
李玄基道:“若你和苏菁真的是朋友,怎会因此事恶了你。”
“更何况,我也并非是罢黜苏缺那个年轻人,只是想让他做些实事罢了。”
李玉婧低垂着眼睑,微微叹了一声:“但我听苏菁说,他弟弟如今只喜欢诗词歌赋画,对官场名利无甚兴趣。”
李玄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苏缺毕竟是个年轻举人,方才二十岁,就过这样的颓废生活,这样好么?”
“你们这是害了他!”
“年轻人,便应该建功立业!”
“他天赋也不差,若是他愿意的话,便可让段翰安排他进入破天军,找谋士教授他兵法谋略,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成为我们李家近臣。”
“……我知道了,我这就先与苏菁说说吧。”李玉婧思忖了一会儿,再说了一句,便退下了。
走出宅邸时,她叹了一口气。
天寒地冻,一道澹澹的白气从她的檀口中吐出。
她能看出,她弟弟这次是绝不能容忍他麾下有着闲职。
所以此事是绝不可商量了。
她回忆着和苏缺的几次见面,发现这个小伙为人随和,没什么锋芒,没什么大志。
她弟弟所说的什么功名利禄,或许这个小伙真的不感兴趣。
‘先将这消息告诉小菁两姐弟吧。’
李玉婧走出府邸后,先回到自己的府邸,换了身衣服,随后向苏缺的宅邸而去。
去到宅邸,她只见到了苏菁,便拉着苏菁的手,道:“小菁,和你说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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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苏菁美眸看向了李玉婧,问道。
李玉婧遂将苏缺的事说出。
但是,她也只说这事儿是从段翰处听来的,话里面没有透露半分她和段翰与破天军的关系。
“小菁,破天军的统领欲整顿官场风气,小缺若是想保住这个职位,就不能像现在这般闲了。”
李玉婧说完最后一句,便看着苏菁,等着苏菁回应。
苏菁道:“好的,我会将此话转给我弟弟。”
李玉婧再看了一眼苏菁,见苏菁表情平静,没什么异样后,便点了点头,离开了。
……
到了深夜子时一刻,也就是前世十一点多的时分,苏缺回到家中。
今晚,他发现厅堂的油灯还亮着。
看到苏菁正端坐在厅堂中的桌子边,见到他后,双眼亮了一亮,似是在等着他。
“小缺,过来一下,跟你说个事。”苏菁向苏缺招着手。
苏缺遂走了过去,到得跟前,便也在桌边坐下,问道:“姐,何事?”
苏菁道:“今日我从玉婧姐处收到消息,因为如今建南府被破天军所统治。”
“而破天军的新首领不能容忍他麾下的官职有着闲职。”
“明日知府说不定便会与你说这事,你若是还想留在那当‘勘校’,点完卯后,就得留在那做事。”
“如果不做事,便极有可能将你罢黜了。”
“当然,我只是跟你说这个消息,至于怎么选择,全在于你,你也无需有压力。”
“今晚你便好好考虑一下吧。”
苏缺抿着嘴唇听完后,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向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
‘李玄基这人倒是认真……’
苏缺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想。
当他听了这个消息后,其实他也无需考虑了。
明日若是段翰找他说出此事,那他直接就说不当这官儿了。
毕竟,他如今需要许多时间修炼,不可能真的花白天的时间,在府衙做事。
当初他要当这官儿,是出于两个原因。
一是当初他需要用官身来掩饰身份。
若是他没有官身,那初来建南府城时,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尤其之后他带着面具做了不少事儿后,奔雷军等势力都在寻找他。
而无业游民,是最容易被怀疑,也是首当其冲被找上的。
再说,后来奔雷军加强城门进出管理,凡是出入之人,都需报上身份信息。
他报出信息,说他是府衙的官员,那守门的奔雷军便直接放他出入城了。
若他当时是个无业游民,把这身份报出去后,铁定要被搜身和追踪调查。
而现在,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已是一个凝罡境的武者。
便是整个南域,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且,便是连二十多岁的世家子弟,都没有达至凝罡境。
旁人怎也想不到,他这样一个二十岁的儒生,会是一个凝罡境的武道高手。
第二原因,便是当官儿有着不少的俸禄。
虽然他杀了不少邪教徒和帮派成员,获得了不少不义之财,但这些财富都是不可露白的。
而当官的俸禄,都是完全可以见得光的。
他因为当官,于是便有了正当收入,从而也能趁机从那些不义之财中再取一些出来,改善他和他姐姐的生活水平。
而如今,他当了一年多的官,也领了一年多的俸禄。
从旁人看来,他应该是有些积蓄了。
即使辞了官,也能够再生活个一年半载。
而且,在这一年多来,他为了装作喜爱诗词歌赋画一些风雅之物,对这些物事也有了一些了解。
在她姐姐眼中,他对这些事物也是颇为熟悉了。
即使他辞了官,他便借口他通过买卖古董,买卖字画,为人写字作诗,从而获得收入。
于是,他仍可以将那些不义之财拿出来一些,说这是他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收入,来补贴家里。
既然现在,这两个问题都已解决,那这官儿当与不当,已无太大区别。
……
翌日早晨,苏缺照样去点了卯。
毕竟他虽然知道自己要不做这官了,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他得等段翰过来找他,自己再与段翰说明之后,再走。
果然,点完卯后,长相显富态的段翰,便挺着大肚腩走了过来。
“阿缺,跟我来一下。”段翰对苏缺道。
苏缺点了点头,跟着段翰去了书房。
段翰坐下后,也让苏缺在另一边坐下。
随后道:“阿缺,你现在知道的,如今建南府乃是被破天军所占。”
段翰虽然是破天军的人,但是从未透露过身份。
对外,他仍是朝廷命官,只是迫于破天军对家人的威胁,才继续管理着建南府。
段翰继续道:“如今破天军的首领李玄基,要求将‘勘校’一职下的文书吏只裁剩两个。”
“如此一来,这官职就不是闲职了,你点完卯后,便不能走了,得留下做事。”
“感谢知府之前的照顾,我不做了。”苏缺待段翰说完后,便即拱手道。
“什么?”
段翰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没想到他的话一说出,苏缺立即就说不干了。
昨天李玄基与他说想培养一下苏缺,他还想着待苏缺在府衙做一下事。
他再观察一下苏缺的品性,然后便将苏缺也拉入破天军之中。
却不曾想苏缺就这般不干了。
“若知府没其他事,那我先退下了。”
苏缺说完了这句话后,也不待段翰回应,再拱了拱手,便即退出了书房。
只留下段翰,还坐在椅上,消化着心中的惊讶。
……
苏缺走出了府衙,看着天上冬日,感觉一阵轻松。
其实,他不做这官儿,还有一个原因。
便是他希望他们家与破天军完全撇开关系。
毕竟,先前破天军对抗奔雷军时,他就防着,若是奔雷军查出了段翰乃是破天军的人,则因为他是段翰麾下的人,而令得他们家受到牵连。
现在奔雷军虽没有了,但是梁国朝廷还在。
在经过与世家子弟林宇的战斗后,他感觉短期内,李玄基复国的希望极小。
或许,在长期,在李玄基还有他那个神秘师傅的苦心经营之下,能够复国成功。
但有可能,朝廷会在短期内派出足够厉害的兵马,将破天军尽数抹杀。
如今他已经不是官,就与破天军几乎没有牵连。
苏缺向城外走去,走到了人烟稀少之处,见周围无人注意,便立即运起轻功,向着平日里练功的山洞飞掠而去。
……
不觉间三个月过去,苏缺只要是醒着,便几乎是在修炼。
他不时会将银钱给他的姐姐苏菁。
苏菁问钱是从何得来的。
苏缺便按照之前的想法,说这是自己替别人写字题诗作画等等而得的。
因为之前苏缺一直在接触这些物事,而且,这些钱又并非特别多,颇为符合做这些事的收入。
所以,苏菁也没有想很多。
因此,苏缺虽然辞了官,但他们家的生活依旧不错。
三个月过去,在他的苦练之下,他的真气,已经能被他瞬间凝成一丈罡气。
并且这罡气,还可随他意念而改变形状。
他找了一座山,站在一堵山壁一丈之外,右掌前伸。
心中一动,他没有使用武功,只是运起真气,瞬间凝成罡气,并从手掌处释放而出。
顿时,山壁之上爆开一片石尘。
待石尘散开后,便显出了一个手掌印。
而后,他再释放罡气。
这次,他心中将真气凝成一个拳型的罡气。
又是“噗”的一声,石尘爆开。
山壁之上,掌印之旁,便显出了一个拳印。
这只是仅仅释放罡气,所带来的效果。
而罡气真正厉害处,是要与武功结合,方能体现出来。
这三个月中,他也花了些时间,修炼了自己所会的几门厉害武功。
他继续推演了天残神功。
三个月前,他的天残神功乃是6境神乎其技99%。
经过一番推演之后,他得出了天残神功接下来的修炼方法。
于是,他便稍稍修炼,将天残神功突破6境,从而达至7境出神入化。
‘自从能凝聚一丈罡气以来,还未试过将罡气加入到天残脚之中,今天便来试试!’
苏缺遂施展起了天残脚的第三式。
天残脚的第三式,乃是一脚踢出,一大团无形的脚型气劲,便会从脚部迸发而出伤敌。
如今,他以左腿为支撑,右腿突然模湖,对着前方的山壁,彷如鞭子一般,凌空一踢!
与此同时,他将罡气融入到这一招之上。
顿时,罡气与脚劲结合,成为罡劲。
下一刻,随着他右脚的勐然一踢。
他的右脚顿时亮起了青色的劲芒。
紧接着,一个有着水桶般粗的脚型罡劲,亮着青芒,从他的右脚处迸发而出,划过虚空,带起一阵呼啸之声,向着山壁直射而出!
轰!
前方的山壁震了一震。
就彷如在山壁中埋了炸药,一大团石尘被炸了出来。
碎石块陡然崩落,沿着山的斜坡向下滚落。
待石尘尽数落下,便显出了山壁之上的一个巨大脚印。
‘有了罡劲的加持,武功的威力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苏缺看着山壁上的巨大脚印,心中感慨道。
‘是了,不知将罡气用在异种金钟罩上,效果又是如何?’
苏缺心中生出了这个疑问后,便立即收回了脚,收了天残神功的架势。
随后,左脚向右一滑,身体微微下蹲,扎了一个马步。
这正是异种金钟罩的起手式。
而后,他心中一动,一点红芒在身躯中亮起。
一个有着两人高的巨大血金色钟罩,便突然出现,将他整个人尽数罩护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