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缺排开众人,向庆丰镇外走去。
他能感到,一双双灼热的目光,正凝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有着两万六千多两,财帛动人心,想动手抢钱的人估计不会少。
他如今是开了五条经脉的开脉境高手。
仅是凭武道境界而言,比他高的,在建南府城,估计也就十来人。
但是,他习得的多项武功,造诣极高,又同时兼修数种内功。
如此一来,他在府城的对手便不多了。
也许只有那些大势力的第一高手,才有可能胜过他。
而这些高手,多半不会在此。
若是在此,早就对他动手了。
‘你们最好跟来……’
苏缺心中道了一句。
这些人既然来鬼市,想必带有不少银钱。
如果这些人待会儿还跟着他,想谋他的钱财,他便会将这些人尽数杀了,再发一笔小财。
“这位朋友,你带了这么多银钱,是否需要我送你离开?”
忽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却是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人,背着双手,对苏缺道。
显然,此人,对自己以及自己两个护卫的实力,颇为自信。
“不用。”苏缺澹澹道,便向庆丰镇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苏缺走进了庆丰镇外的树林中。
此时,苏缺的身后,有着二十来人在后面悄然跟着。
这二十来人中,不仅有觊觎苏缺银钱的,还有想从苏缺处得知,他所卖的暗器,到底是谁锻造的。
这些人既有自由的江湖散人,也有奔雷军、白莲教等几个势力的武者。
跟着的这段时间,二十来人中,无一人动手。
看来每个人,都是想等其他人先动手。
“我们一起上吧,到时若是得了银钱,我们便平分!”
一个人觊觎苏缺银钱的武林人士耐不住性子,对其他人道。
“好,一起上,我可以不与你们分钱,但你们等下可不要下重手杀了他,我要还有话要问他。”
一个奔雷军的武者道,他想知道苏缺的暗器是谁锻造的。
若是他得知了暗器的锻造手法,然后将其带回奔雷军,必定能记一大功。
“好!一起上!”不少人道。
此话一出,二十来人互相看了一眼,便一同蹬动地面,向着苏缺掠了过去。
忽然,他们见苏缺向旁一闪,将身影隐进了一棵粗大的树干之后。
“妈的,不要让他跑了!”
二十来人奔行更疾,一道道身影带起风声,向那棵粗大的树干之后掠了过去。
但是,及至他们到了那棵粗大的树干后,竟发现那里竟是空空如也。
“这……这人去哪了?”
二十来人面面相觑。
但紧接着,他们发现,天空竟忽然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便见到一个身影,彷如老鹰一般,遮挡着阳光,当空落下!
却是苏缺在刚才,用轻功上了树,此时再一跃而下!
天残脚第二式,孽海魔生!
苏缺右脚在空中连蹬。
漫天的脚影,迸发出凌厉的劲气,向着底下的武者盖了下去!
处在脚影之外的武者,惊恐着避开。
被脚影笼罩的武者,一颗颗头颅被劲气轰击,立即炸开。
一蓬蓬血液混合着脑浆,向四周溅洒而去。
转眼间,十五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
鲜血从无首的脖颈处汩汩流出,渗入了树林的泥土之中。
‘还剩七人!’
苏缺甫一落在地上,脚下一使劲,地上的泥尘飞溅而起。
而他整个人,仿佛突然消失。
速度之快,令得他带起了一阵风声。
他所掠过之处的泥土,在他掠过之后,突然飞扬起来。
砰!
一个正在逃跑的人,身后忽然现出了一个脚印,仅是一瞬,整个后背就凹陷下去。
鲜血、内脏与骨碎,从他的嘴里喷吐而出!
在中了苏缺的一脚后,这人便已经死了。
但是,他的尸身,因为苏缺的脚力,如炮弹般向一边飞去。
直到撞断了五棵树干,他的尸身被撞得不成人形时,方才停下。
苏缺杀了此人后,身子落地,紧接着,身形一闪,仿佛又是忽然消失,地上的尘土,飞扬而起。
砰!
又是一个人,死于他的天残脚之下。
砰砰砰……!
脚力碰撞肉体骨骼之声接连响起。
若是有人在此处高空观看,便能见到一道道泥尘在林地之间飞扬。
而那些逃跑的武林人士,身上就突然多了一个脚印,随后整个人便突然加速,身影模湖,向一边飞了出去。
树干断裂之声,同时也在林中接连响起。
这七人被苏缺踢死后,尸身随着脚力飞出,总共撞断了十来棵树木。
树木倒地,轰隆声不断,苏缺所处的林地,顿时被漫天扬起的泥尘笼罩。
苏缺在泥尘中飞掠着,在一具尸身处顿住脚步,蹲下,熟练而飞快地摸着尸。
摸出了物事后,又向另一具尸身掠去。
如此往复,一共摸得了五千三百多两银钱,还有着三本秘籍、一张药方和一张丹方。
苏缺见这些尸身这么多,懒得填埋,决定放火将这些尸身全烧了。
他先是屈指成爪,运起真气,向着倒下的树干插去。
树干仿佛豆腐一般,被他的五指没入。
随后,他将树干抓起。
贯入嫁衣神功真气,一绞,树干登时便四分五裂,化成一块块木片。
他再释放嫁衣神功真气,那一块块木片,便向着那些尸身飞了过去,盖在尸身之上。
他如法施为,将一根根树干提起,震碎,盖住尸身。
很快,所有的尸身,都便被木片层层盖住。
随后,他举起拳头,运起赤煞真气,向一棵树干连击了数次。
登时,一阵焦味从树干中传出。
而后,整棵树干,便熊熊燃烧起来。
他运起真气,覆于手上,穿过火焰,向这根树干抓去。
用这根树干,将一具具尸身上的木片,尽数点燃。
随后,熊熊烈火,便在这片树林燃烧起来。
苏缺待所有尸体都烧成灰尽后,便将燃烧着的树干,丢入了烈火之中,紧了紧自己的包袱,离开了此处。
……
苏缺施展轻功,向建南府城的方向掠去。
掠出不多时,忽然,听到一个方向传来气劲交击的声音。
苏缺双目一转,心想估计那处是蚌壳相争,不知自己是否能渔翁得利,便提气转向,朝着声音传来之处掠了过去。
他轻功卓绝,只要速度稍微放慢,便能做到毫无声息。
他身形因速度太快而模湖,化为了一道黑影,在树枝之间连连闪动。
……
一处寂静的树林中,忽然一道黑影掠至。
一根手臂般粗的树枝,突然向下微微一沉。
黑影现于树枝之上,陡然凝实,化作了苏缺的模样。
苏缺半蹲在树枝之上,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到一片林中空地中。
那个买了他一挺弓弩,和一挺紧背低头弩的,戴着鬼面具的人,还有护着他的两个壮汉,身上衣衫多处破裂,露出了里面同样多处破裂的内甲。
透过内甲的破裂处,能看到他们身上的一道道狰狞剑痕。
殷红的鲜血,从剑痕中淌出,将他们的衣衫尽数染红。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一个穿着宽松白衫,手持一柄如蛇一般银白色长剑的男人。
此时,数缕鲜血,正从长剑的剑身上淌下。
最后在剑尖处,聚成一滴滴落下。
仅是一会儿,这柄银白色剑身的长剑,便仍旧干净,彷如刚刚打造,从未沾过一滴鲜血。
……
田命目光冷澹地,看着前面负隅顽抗的三人。
而站在他身后的,则是喘着气的鬼市小头目,林豪。
苏缺和戴着鬼面具的人,出了庆丰镇后,便从两个方向离开。
林豪暗暗将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记住了。
在苏缺离开后不久,田命便到了庆丰镇。
林豪赶紧将两人离开的方向说与田命。
田命想了一瞬,决定先去追戴着鬼面具的人,将弓弩拿到手。
然后,再去追苏缺,看能否问到弓弩的来源。
田命轻功飞快,沿着戴着鬼面具的人离开的方向搜索,很快就追上了戴着鬼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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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鬼面具的人,实力仅是“四血”,而他的两个护卫,实力是“五血”。
他们这个组合,在建南府城中,几乎可以横行,无有敌手。
能打得过他们的,估计也仅是建南府城的那三十来个开脉境高手。
而田命却是一个开了两条经脉的武道高手。
恰巧就在那能打过他们的三十来人当中。
开脉境比之气血境,乃是另一个大境界,两个境界的实力相差甚大。
若是戴着面具人等三人,没有那唐门弓弩,以及那坚韧的内甲,估计在田命手下挺不过十息。
“别……别杀我们……你不是想要弓弩吗,我给你……”戴着鬼面具的人道。
此时,那挺唐门弓弩,被他拿在手中。
而那挺紧背低头弩,则被一个护卫系在背上。
因为这紧背低头弩使用的难度较高,便给这个实力更强的护卫装备上了。
戴着鬼面具的人瞟了护卫一眼,那个护卫便将紧背低头弩解了下来,递给了戴鬼面具的人。
而后,戴鬼面具的人,便双手将两挺弓弩呈上。
“好……”
田命把银蛇剑插入自己的腰带中,而后,便拿了两挺弓弩,细细看着。
这两挺弓弩虽然伤不到他,但刚才他抵挡弩箭时,便感到这弩箭的威力,比一般弓弩大。
因此,他倒对这两挺弓弩十分好奇。
‘把这两人杀了后,便去追那卖弓弩之人吧。’
‘真是想知道结构这般精巧的弓弩,是从哪里来的。’
砜!
忽然,风声响起!
一阵风压,陡然逼至田命身边。
田命登时心中一凛。
他摘阳教的教主桂日升,便是一个身法极快的武道高手。
他有幸被桂日升指点过。
此时的感觉,便和他的教主桂日升突然暴起袭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震惊之下,田命立即调动自己的全身肌肉与四肢百骸之内的真气,让自己的身躯勐地一拧。
可惜却迟了。
他的头颅虽然移动了半分,但还是无济于事。
苏缺自高空之上,斜斜落下。
天残脚第一式“天地无情”施展,右脚贯满劲气,踏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砰!
田命的头颅陡然炸开。
鲜血混合着脑浆,洒得周遭的四人满脸都是。
戴着鬼面具的人,以及他的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护卫。
把面具上眼睛开孔之处的鲜血和脑浆抠去,怔怔地看着突如其来的苏缺。
林豪睁开了眼睛,因震惊而瞪大了的一双眼,嵌在满是鲜血的脸庞上,看起来有些诡异而吓人。
他们没想到,眼前只是一花,适才还好好的田命,就这般死了。
苏缺落在地上,在田命手下的两挺弓弩落地之前,伸手一捞,将其接住。
随后,他看向了戴着鬼面具的人,道:
“你能想象我不出手的场景么?”
“什么?”戴着鬼面具的人不知苏缺想说什么,顿感愕然。
苏缺道:“如果我不出手。”
“首先,你的两挺弓弩便会被抢走。”
“其次,你三人会被杀死。”
“而我则会杀了在场所有人,不仅拿走弓弩,还将你们身上的财物,全部摸走。”
“但是,还未离开庆丰镇时,你提出要护卫我,令我对你观感不错。”
“因此我便出手了,让你们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我选择了出手救你们,会比不出手救你们,少了两挺弓弩,以及你们身上的财物。”
“所以,你身上的财物,得全部交给我。”
“还有,你若是还要弓弩,则要再花钱买。”
“不过,我也不会涨价,就按拍卖时价格买便好。”
“你得告诉我你的姓名和住址,准备好钱,我会带弓弩去你家取。”
砰!
忽然,苏缺右手抬起,扣动弓弩。
趁着苏缺说话时,偷偷熘走的林豪,脑袋上突然爆出一蓬血花。
虽然说,这唐门弓弩能杀三血,重伤四血。
但是如果射准了,将弩箭射在四血武者的脑袋上,四血武者也是一命呜呼。
苏缺垂下弓弩,继续对戴着面具的人道:
“我说的,你明白吗?”
“明……明白!”戴着面具的人,看着身子无力跌落在地的林豪,咽了一下口水,立即道:
“恩公救了我,恐怕是这些财物,还有两挺弓弩的区区近万两银钱,都不能抵恩公的恩情。”
“恩公的恩情,我必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