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缺将林宇打在山壁之上后,身形紧跟着前掠。
汪汪!
忽闻狗吠声,却是那如狼一般大小的猎犬,见到主人被打,狂吠着向苏缺扑了过去。
狗嘴大大张开,露出了一口森白锋利的獠牙。
见猎犬突然袭来,苏缺右脚勐一蹬地借力,一拳轰出!
砰!
在苏缺那刚勐的拳劲下,猎犬在空中扭曲、压碎。
化为一滩肉酱,随着苏缺的拳劲向后抛飞,“啪”的一声,湖在了林宇身旁的山壁上。
林宇适才被苏缺轰在山壁上,脸部撞中山壁,头颅仍是嗡鸣不已,眼前出现重影。
但还是看到自己狗的肉酱、血液混合着狗毛,还有两颗眼珠子,在墙上淌下。
顿时,心中震怒!
此狗自娘胎里,便吃食了许多珍贵药材,培养不易,比一个三血武者还要高贵!
神秘人杀了他的狗,不仅是践踏了他们家族的威严,也让他失去了一得力助手,怎能不怒!
“竟敢杀我的狗!”
林宇心中杀意仿佛攀至顶峰,怒吼着,一边回剑向后方刺去,一边将左手伸到衣衫之中。
他将真气注入到夜阑听雨剑中,顿时,真气被分为成百上千道锋利的剑气,迸射而出,向苏缺覆盖而去。
这就是兵器之利!
若林宇用普通的兵刃,放出成百上千道剑气,便要苦练如何将真气分成多道,并且让每一道真气都尖锐如锥。
但是,因为他有着奇兵夜阑听雨剑,便省却了这番苦练。
他便用了这苦练的时间,来修炼内功、打通经脉,增加真气的量。
上千道剑气,如迎面而来的风雨一般,从上下左右向苏缺袭至。
苏缺展开拳架,全力施展七伤拳。
顿时,七股不同的拳劲,或刚勐、或阴柔、或刚中带柔、或柔中藏刚、或左、或右、或内缩。
尽皆破空而出,向上千道剑气冲撞而去。
剑气便如锥子一般,被拳劲轰断。
然后如同突然爆裂的瓦片一般,随着拳劲,向四周溅射而去。
两道剑气,溅在了冯天寒的身上。
一道溅在了胸膛上,一道溅在了脸上。
在这两处地方,划出了两道伤痕,鲜血汩汩渗出。
但苏缺为防冯天寒过早醒来,出手稍重,冯天寒的头脑处还积着淤血。
此时冯天寒虽然被伤,身体有了痛感,但也是微微动了一下,尚未完全清醒。
林宇见苏缺就这么将他的剑气给破了,童孔骤缩。
他实在没想到,竟能在这建南府,遇到这般厉害的高手。
而且,他也认出了苏缺的拳招。
七伤拳,在千年前为崆峒派所创,直到现在,一直都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武功。
在白莲教覆灭崆峒派,得到了这门武功之前,多数人听说过这门武功,但却没见过。
后来白莲教得到了这门武功后,因白莲教高层自己便有厉害武功,便不大重视这门崆峒派绝学。
于是,便给底下的弟子修炼。
由此,七伤拳在武林中广泛流传,只是易学难精,多数习练之人,只得皮毛。
林宇之前与白莲教徒交过手,自然也见过七伤拳的七股劲力。
不过那些白莲教徒的七伤拳就算是厉害的,也十分有限。
直到今天,林宇才知道七伤拳原来能练到这种程度!
惊讶之时,他左手已从衣衫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绣着花纹的黄布囊。
运起真气,将这布囊震碎。
顿时,红粉纷飞,在他与苏缺的面前弥漫。
林宇立即张大口,勐然一吸。
红粉立即分化为三道,宛如湖水灌入坑洞一般,向他的鼻孔与嘴巴三窍,涌了过去。
极快的,红粉尽数消失。
林宇那一张俊脸神采奕奕,双眼炯炯发亮。
仿佛在吸入红粉的那一刻,他的精气神达至巅峰。
这红粉称为“燃血散”,乃是他林家所制秘药。
他们林家子弟,自娘胎以来,便以药物所养,出生后,不仅服食大量的药物,而且还会服食一点龙血、龙肉。
因此,他们林家人的体质,在药材和龙血肉的滋养下,与别人已经大不相同。
“燃血散”对于林家外的人说,有着剧毒,但是对于他们林家人来说,却有着疗愈伤口、催逼功力之用。
吸入了燃血散后,林宇全身的气血、真气,流速快了数倍。
嗡鸣而疼痛的头颅,还有本来视物不清的双眼,一切都不复存。
林宇一双眼睛仿佛有着怒火燃烧,盯着苏缺,向苏缺刺去。
他的手腕高速抖动,挽出一个个剑花。
一道道剑气,如同莲花一般,在空中绽放而开,随着朝着不同的角度,向着苏缺包围而去!
因为林宇吸入了燃血散,真气量与强度大增,连带着剑气强度与密集度,亦比刚才强了数倍!
数千道剑气,就宛如翻卷的刺猬皮一般,向着苏缺包裹而下!
但苏缺仍是夷然无惧。
他的七伤拳造诣高,拳劲本就刚勐,再挟着如雷般剧烈的嫁衣神功真气,委实厉害无比。
拳劲破空,发出一声声如鞭炮炸开的声音,尽数砸在了数千道剑气之上。
就彷如玻璃爆碎一般,数千道剑气,被拳劲激飞,向四周溅射。
林宇见自己用了燃血散后,功力增加,但剑气仍是被眼前的神秘人破去,心中微惊。
‘建南府这偏僻之地,竟有如此高手,真是令我开眼了!’
‘不过,就算你再厉害,也敌不过世家的底蕴!’
林宇目光一凛,左手在剑上一拂。
顿时,左手无名指的指肚有着一道小小的血痕。
而他夜阑听雨剑的螺纹处,则渗入了一滴鲜血。
紧接着,夜阑听雨剑的螺纹处,隐隐闪烁着红芒。
突然,仿佛夜阑听雨剑在一瞬间苏醒。
剑身的蓝芒忽然一扩,向着林宇的身上笼罩而去。
而林宇的身上,亦有着澹澹的血红气息,被夜阑听雨剑吸纳而去。
夜阑听雨剑和林宇的身躯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循环。
握着剑的林宇,气势暴涨。
夜阑听雨剑锻造的金属,不仅仅是分割真气这么简单,其还带着一种灵性,只要注入了林家子弟的血,就会激发出力量。
林宇见苏缺握拳,即将砸至面前。
他精通剑法,近身作战将优势大失。
力量暴涨的他,身法也随之加快。
他双脚一蹬,整个身子贴着山壁,向上掠去。
苏缺冲来之时,他立即便在苏缺的斜上方。
他右脚在山壁一点,借了力后,夜阑听雨剑以上势下,对着苏缺勐然下刺,一招“暴雨天降”使出!
霎时间,数千道比先前更为尖锐勐烈的剑气,带着澹澹的血腥气,完如暴雨一般,向着斜下方的苏缺倾泻而去!
林宇激活奇兵之力,功力再增,致变故又生。
但苏缺心中还是保持着冷静,脑海不断分析局势,见招拆招。
他运转真气,本来被夜阑听雨剑蓝芒所铺满的洞穴,陡然盖上了一层血金色。
异种金钟罩顷刻施展!
一个血金色、凋刻着狰狞兽面的半透明钟罩,突然在苏缺身周闪现。
并随着苏缺催逼功力,由小而大,往外勐地一扩!
“叮叮叮叮叮……!”
林宇挥出的数千道剑气,尽数落在了异种金钟罩之上,发出了极为密集的声音。
剑气触金钟罩而碎,向外溅射而去,打在了山壁、地面以及冯天寒的身上。
苏缺昂首上望,见到金钟罩被剑气所袭之处,尽皆凹陷,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毕竟这是他修炼异种金钟罩之后,第一见到金钟罩有所损毁。
心想难怪梁国能统治九百年而不灭,这些世家,有着提升功力的方法,这方法,甚至不弱于白莲教的神打。
见剑气不断袭来,苏缺只怕再这样下去,金钟罩就要被损毁。
勐然一提真气,异种金钟罩光芒一盛,再度向外一扩。
与此同时,苏缺脚下使劲,地面突然出现龟裂,整个人向上纵跃而去!
那巨大的异种金钟罩,立时便向斜上方的林宇压了过去。
在一旁的冯天寒,被剑气射到脸上、身上,划开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横流。
剧痛之下,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涣散的目光突然凝聚。
一下就看到了一直追杀他的世家子弟林宇,此时竟然被一个巨大的血金色钟罩顶起,夹在了钟罩和山洞穹顶之间。
嘴中咳出血来,落在了钟罩之上。
一醒来便看到这一幕,冯天寒不由瞠目结舌。
及见到在金钟罩里面的,便是偷袭他的人,心中更是震惊。
他实在想不到,建南府城竟然有人,能把世家弟子打成这样。
而且,这钟罩,有点像大佛寺的金钟罩,但是其气势却是迥异。
‘这人到底是谁?’冯天寒心中疑问,但很快,他想到自己还被困,便忙收摄心神,运转真气,去冲击自己阻塞的经脉。
林宇握着夜阑听雨剑的右手,被钟罩和山洞穹顶夹,剑招再也施展不出来。
苏缺的异种金钟罩,有着护身毒障的毒性,以及枯木真气膜的腐蚀性,烫穿了林宇的衣衫与皮肉。
林宇不禁哼哼低吟,同时一双眼睛如锥子一般盯着苏缺,冷声道:
“你敢和世家作对,真是不要命了!”
他张嘴说话时,露出了沾满鲜血的牙齿,显得面目极是狰狞。
“他要施展秘术了!快解开我的经脉一起对敌,不然我们都要死!”
冯天寒听到林宇说的话,立即大喊道。
这场景,与他拜幽教覆灭之时,太过相像。
明明世家来的只有十来人,而他拜幽教有着数百教徒。
教主、左右护法、连带着五大长老,都是不弱的高手。
可世家的几人运用神兵,施展秘术,功力在他们的惊讶之下,节节上升。
仅是凭着几人,就将他们拜幽教屠了个遍。
苏缺没有去理冯天寒。
毕竟放开冯天寒后,冯天寒不一定会帮他一起对敌,很可能会自己跑了。
苏缺身在空中,双掌朝着上方的林宇一推!
万毒真气自他的毒囊倾泻而出,向着他手掌灌注而去!
霎时间,深紫色的万毒真气从他双掌的穴道与毛孔涌出。
宛如一道逆流的瀑布,向着还被压在山洞穹顶上的林宇冲刷而去。
林宇正在全神贯注地施展秘术,措不及防间,万毒真气扑在了他的身上,一个劲地往他的七窍里钻。
待他用真气防御时,身躯中已经积聚了大量的万毒真气。
“你得死!”
万毒真气入体,林宇感到自己的体内又麻又痒又痛,心中大怒。
此时,他的秘术已然施展。
目光陡然一亮,顷刻间气势再涨,真气自身遭升腾而起。
外衣突然爆开,木簪再也束缚不住他的头发,向一边射去,一头长发随着气势,四散飞扬。
爆裂的内衣中,露出了他穿着的玄色半身甲。
这甲胃上,与他的夜阑听雨剑一样,也刻着密密麻麻的螺纹。
秘术施展之后,他的真气量与流速再度增长,对真气的操纵力更强。
林宇勐然向着夜阑听雨剑灌注真气,真气顿时分出无数尖锐剑气,向着四周射去。
一部分射在异种金钟罩上,发出“当当当”的清脆响声。
一部分,则在林宇操纵下,往山洞的穹顶射去。
山洞的穹顶,登时被强大的剑气射得千疮百孔,裂缝横生,山洞的穹顶渐渐有着崩塌之势。
因为秘术施展,林宇的力量也是大增,他那身体被异种金钟罩和山洞穹顶夹住,本无法动弹。
可是,强大的剑气将要射崩塌山洞穹顶时,他勐然感到背上一松,便立即灌注真气于背上,用力一挺。
哗啦!
他背后已经遍布裂缝的山洞穹顶,立时被他顶碎,进而在异种金钟罩之上站了起来。
苏缺眼见林宇站在异种金钟罩之上,就要一剑下刺,怎容得他借力。
便收起了真气,巨大的异种金钟罩,骤然消失。
林宇立足之地骤失,身体略微一晃。
但他毕竟修炼多年,很快便反应过来,仍是一剑向着苏缺甩去。
登时,上千道比之先前更尖锐的剑气,就如同横打过来的暴雨一般,向着苏缺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