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的司机刚巧这一天请假,正常情况下,是姜晚自己开的车。
她的车是六点四十五分从公司车库开出去的,摄像头没拍到司机的脸,但明显不是姜晚。
那人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穿着非常普通的夹克外套,从外形来看,只能判断是个男人。
车辆驶出外环上了高速,消失了。
贺闻璟一夜没合眼,憔悴不堪。
他的西装口袋里装着那支验孕棒,心脏时不时的传来钝痛。
他不敢想象,如果姜晚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他在家人起床前匆匆回家,双眼通红的装着睡了一夜的样子,穿着睡衣从楼上出来,强装镇定的和孩子们吃早餐。
姜直要去找妈妈,贺闻璟说,姜晚昨天加了班,现在还在睡觉,不要孩子去打扰。
姜直没多想,吃了早餐去了学校。
贺闻璟又让佣人把林群哄着一起去市场买菜,人都走了以后,他才赶忙换了衣服,嘱咐了文姐别露馅以后,匆匆出去了。
这一夜他们的人根据姜晚车辆消失的方向,费了老力找到几百位同路线的车主,看了他们的行车记录仪,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终于锁定了姜晚的车在距离潼市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从一个摄像头坏了的路口下了道,驶入一个叫榆木镇的地方。
精准的等待姜晚下班,并在她的车上控制她,还躲避摄像头,看起来,这一切都是踩点有预谋的。
贺闻璟浑身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立马驱车往那个小地方赶去,车到半途,接到了连铮的电话。
“贺总。”
贺闻璟疲惫不堪,像是老了好几岁,声音也透着沧桑:“你这边有线索了吗?”
连铮:“我查了姜小姐的社会关系,她父亲姜玉忠,一个月前已经提前释放了。”
贺闻璟的身体立马从座位里直起来:“是他!”
连铮:“不确定,但是他出狱后去过林城,没多久就来了潼市,租住在郊区民房,现在,联系不上他人了。”
贺闻璟的手紧紧的抓着座椅,眼里迸发出骇人的凶光:“绝对是他!他恨姜晚!你多派点人到榆木镇来,记住,千万千万不能伤到姜晚!”
连铮的人专业性更高,他出手,更稳妥。
姜晚的车进了榆木镇就彻底没了踪影。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暖,贺闻璟无法想象,她怀着孕,是如何和那个恶魔度过这漫长难熬的一晚上的。
心急如焚,却只有等待进一步的勘察。
好在只要锁定了目标是姜玉忠,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虽然姜晚的手机被关机,汽车的gps也被破坏,但姜玉忠的手机是开着的。
连铮查到他的号码后,开启了手机定位,没多久,就锁定了手机的位置。
连铮后脚跟到榆木镇和贺闻璟汇合。
“贺总,目标在镇中心东南方六公里的位置,那边是一片废弃的化工厂。”
贺闻璟:“马上过去,记住,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绝对,绝对不能伤到姜晚!”
上车后他又给虞绍卿打电话:“我怕惊着我家里人,有些事不方便安排。你别声张,找个医疗队过来接应,姜晚怀孕了,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
时间回到昨晚六点半。
姜晚浅浅加了个班,收拾东西回家。
准备给贺闻璟打电话,拿起手机,又担心他在工作忙,把手机放了回去。
今天司机请假了,姜晚出了电梯,径直朝停在角落的车走过去。
上车后刚坐下,脖子处突然一阵冰凉,她惊恐侧头,看到一双久违的、熟悉的、让她心生畏惧的眼睛。
“你——”她看着姜玉忠,又看了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发着寒光的匕首。
姜玉忠笑得阴冷:“没想到吧,我提前出来了。姜晚,你可真是狠心,这么久了,你连看都不去看我一次。”
姜晚的手悄悄的摸索着手机,稳住心神:“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没坐够,想要再进去一次不成?”
姜玉忠瘦了很多,眼里的光却让人胆寒,一看就给人一种浑身都是阴谋的压迫感。
他冷笑道:“如果不想你儿子女儿出事,就乖一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儿子哪天横穿马路,不小心就被撞死了。”
姜晚知道这人其实很怂,也就是窝里横,只敢对着自己和林群发狠,冷声道:“你敢!”
姜玉忠语气不徐不疾,和之前那个易怒的男人好像是有些区别。
“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没有什么是不敢的。姜晚,你那个捡来的儿子,想不到居然是虞家的,你真是走狗屎运了啊。还有你那个男人,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有钱呢,现在想来,当时我把你二十万卖给那个傻子挺亏的,早知道那时候就让你嫁给姓贺的,我还能跟着过几年好日子,你说是吗。”
姜晚听得胆战心惊!
姜直的身份并没有在媒体曝过,只有虞家的至交至亲才知道!
姜玉忠把她一家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他是有备而来!
姜晚现在是真的开始心慌害怕了。
姜玉忠是一颗炸弹,他若不死,她和她的家人这辈子恐怕都要活在恐惧当中。
她的目光微微往下瞟去,本能的想要拨贺闻璟的号码。
不料匕首往前微微一送,她感受到脖子突然一阵刺痛,姜玉忠的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姜晚的脖子流了血。
匕首就在大动脉旁边,她不敢再妄动。
她有新的家庭了。
有儿有女,有爱人,有妈妈,肚子里还有新的生命。
她不能出意外。
她乖乖的把手机递了上去:“要多少钱,我给你。”
姜玉忠接过手机,看着屏保上姜晚一家的照片,笑着道:“你妈倒是越活越年轻了,看来这两年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姜晚不想和恶魔纠缠,又问道:“别废话了,提条件,五百万够不够,只要你不再去赌,够你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了。”
姜玉忠:“姜晚,我是你亲爹,我不要五百万,我只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享享天伦之乐,如何?”
姜晚咬牙:“休想!”
姜玉忠:“你老子果然了解你,你要是答应了,我反倒不信。看来,咱们是该有个了断了。”
姜晚开始打感情牌:“妈妈生病了,年前做了手术,我们闹成这样,她知道了会很难过的。你知道的,妈妈一直念着你,不然也不会偷偷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她的。你信我,我给你一笔钱,你远走高飞,去过你自己喜欢的生活。”
姜玉忠:“乖女儿,你这些话,说得太晚了,你爸这段日子的苦不能白受,我每天都在拼了命的好好表现,就是为了早点出来,找你——算账。”
他丢过去一副手铐,声音陡然阴冷:“自己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