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确实很诡异。
无论民间还是朝堂，就好像一汪清泉里被人倒进去一包水泥般，只要稍微搅动一下，就会凝固。
萧煜自然察觉出了这种诡异的状态，而且他也清楚其中的原因。
魏王与太子之间的斗争可以说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特别是太子，最近他和李元昌等人走的很近。
在外人看来，这好像是很正常的访问，因为和太子接触的都是些在长安不起眼的小人物。
但是只有萧煜清楚，就是这么几个小人物，之后却做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虽然失败了，但勇气可嘉。
“程伯伯，您说的是魏王的事吧？”
程咬金捋了捋胡须，放下酒杯，笑着道:“仲卿，前几日魏王遭刺杀，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程伯伯，您有没有仔细观察过蜡烛油灯，由于下面有蜡烛座儿和油灯座，因此它可以照亮一间屋子，但是蜡烛油灯底下却是黑的…”萧煜笑着说道。
“哦？”程咬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看来你看的很透彻啊，那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太子与魏王怎么斗，那是他们的事，我一个外臣就不掺合了。”萧煜淡淡的说道。
“嗯…臭小子，你和魏王之间可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就不怕如果他登基，会找你秋后算账？”程咬金问道。
“嘿嘿…”萧煜轻轻一笑，道:“程伯伯，那你觉得，魏王和太子，谁最后能胜出？”
“老夫觉得，太子希望大一些，毕竟太子已经立了十几年，熟悉国事，要是新立太子，那以前的心血不就白费了？”程咬金道。
“按照正常情况，确实太子的可能性更大…”萧煜深吸一口气，道:“但那只是正常情况，小子觉得，现在情况可能有变。”
程咬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情况有变？能有什么变化？太子最近表现可还不错，就连朝中弹劾他的奏折都少了很多。”
“程伯伯，你有没有想过，太子现在这副模样可能是装出来的，他其实是另有阴谋呢…”萧煜神秘兮兮道。
“什么阴谋？”
“比如造反…”
“什么？”程咬金瞪大眼睛，猛地站起身来，然后脸色骇然的看着萧煜，饶是以他的见识和阅历，都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太子造反？”
程咬金脸色凝重了许多，“臭小子，这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这句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谁都救不了你，明白吗？”
程咬金右手有些颤抖地拿起酒杯灌了一口，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萧煜的路子比自己野多了，看来自己这混世魔王得退位让贤了。
“嗝…”
这时候，喝的酩酊大醉的几个小魔王打了个酒嗝，程咬金皱了皱眉，然后用脚踹了踹他们，道:“都滚出去。”
“啊？”四个小魔头迷迷糊糊的抬起头。
“出去，老夫有事要和仲卿单独聊。”程咬金道。
“哦…”四个小魔头相互搀扶离开了房间，等出去之后，又乖乖地将房门关上。
“程伯伯，太子造反小子还没有证据，但是这事也不是无迹可寻…”萧煜说到，“你没发现最近太子和一些侍卫将领的来往很密切吗？”
“嗯？”
“比如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还有…侯伯伯那边…”
程咬金听了，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精光，“侯君集？老夫记得…他的女婿贺兰楚石好像是东宫千牛吧？”
“对，那贺兰楚石可是太子的心腹，再加上因为高昌一事，侯伯伯被陛下关押在大理寺一年…程伯伯，你和侯伯伯相识多年，应该很清楚他的脾性，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又怎么能放得下呢？”
“你这么说，倒还真有些问题…”程咬金脸色有些难看，他和李二不仅是君臣，更是兄弟，如果李承乾真的造反，成功与否暂且不说，那李二得有多伤心啊？
前些日子李祐造反，听说李二就气的差点吐血，之后身体更加虚弱，如果不是有孙思邈替他调理身体的话，恐怕现在李二连朝政都没心思处理了。
如果这次李承乾再反…那李二能承受住这个打击吗？
“不过无凭无据，就算知道太子有异心，那又能如何？”程咬金自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可是他也清楚，这不是什么小事情，哪怕他平常性格混账，在面对这种事时也不敢含糊，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其实程伯伯也可以做些事的，比如太子造反，肯定想办法调动军队，而长安城中他能调动的军队不多，而且还得想办法让这些军队绕过一百零八坊，所以只要注意长安城外有哪只队伍有异动就行了。”萧煜道。
“嗯，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以程咬金的身份地位，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另外，希望程伯伯多注意一下赵节和李安俨，这两个人也和太子关系不错…”
“赵节，李安俨…行，老夫记住了！”
程咬金闷了一口酒，随后笑道:“不过你小子这话可别对外人说，毕竟一切都是猜测而已，太子再怎么样都是太子，只要他安分守己，陛下没道理会废了他…还有侯君集，他如今已经官复原职，还兼任兵部尚书，权势滔天，也犯不着去干这种要命的事。”
“但愿如此吧。”
侯君集率领的一万大军终于回到长安，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交兵权，而是以巡视营地为由，将一万大军安排在了城外。
侯君集作为兵部尚书，确实有巡视各卫营地之权，所以他这么做，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入夜，长安忽然刮起了狂风，大雪也愈发的狂暴，所有人都早早的蜗在被窝里，不敢面对外面那如刀割般的寒风。
东宫，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李承乾穿着金黄色的大衣，将自己包裹着，而就算是这样，他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这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激动！
他谋划了这么久，就是等待这一天，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成功，他就能坐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成为九五至尊，将所有和他作对的人都踩在脚下。
如果输了…别逗了，计划这么完美，他怎么可能会失败呢？